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年年有宁》城中顽固 文案： 王小年与顾宁的爱情 正义心爆棚的傻孩子收了一个另一个孩子，玩的是养成系，走的是温情路。 我做不到放开你，这辈子都放不开，我中了一种名为王小年的毒，这辈子都解不开。 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遍地撒狗血，开心就好。 内容标签：年下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小年顾宁 ┃ 配角： ┃ 其它：男男狗血尽量不白 第1章 相遇 有人说，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大概王小年与顾宁就是阔别许久的重逢吧。 南方的一个烟雨小村庄大多数人家都姓王，久而久之就被人叫做王家村了。在王家村有一户顾姓人家，在民国时期是一个大户人家，为了避祸到王家村一直定居下来。但是到了后来自然没落了，到顾老爹这一代生了一个美女，一个真正的绝色美女，不是一般的普通的那种美人。 读过几天书的顾老爹个自家女儿取了一个还算文雅的名字。 顾如雪。大概希望她像雪一样纯洁美丽吧。 顾如雪真的不负顾老爹的期待，当真出落为一个真正漂亮聪明的女孩子。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知道王家村出了一个顾姓的绝色大美人，求婚的人都快踏破顾家的门槛。 但是顾如雪有自己的想法，她一个也没有答应求婚的人，而是告诉她爸她要到外面去闯荡。在八十年代中期这样一个20岁乡民女孩的想法未免有些大胆，但是顾老爹同意了。再后来顾如雪离开了，好久都没有消息。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村民很少再谈论那个顾家的女儿。说道，基本是那个女孩子出去了估计不会再回来了吧，被外面的时间迷了眼，早就忘了还有顾老爹这个人了。 就这样突然有一天，一辆小汽车沿着村路进了村子。那个年代，汽车在乡村还是一种十分稀罕的玩意。没见过汽车的小孩们追着汽车一路跑，拿着枯木枝，叼着狗尾巴草一路跑在马路上闻着灰尘，眼神好奇的看着小汽车。 车上下来一个打扮时髦年轻漂亮的女人，女人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十分有型，尽管今天并没有什么太阳。 阔别家中近三年的顾如雪回来了。专用司机站在她身边，殷勤的给她拿东西。顾如雪吩咐司机那些糖给那些小孩，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向家里去了，丝毫不在意那些从国外带回来的糖。动静这么大左邻右舍的都出来看热闹了，看见是顾如雪惊讶的合不拢嘴。 见此情景顾如雪一勾嘴唇，轻笑着进家门了。 村里人都明白了，顾如雪是发了。顾家的家门又热闹起来，远亲近邻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 此后顾如雪又回来过几次，然后又消失了。直到顾老爹去世，顾如雪都没在回来。顾家是真的没人了，砖瓦房开始破损，翻新的墙体都在剥落。 村里通了汽车，外出打工的人多了，渐渐没人在提起那个曾经的美丽绝色轰动十里八乡的女子，顾如雪。 远山如画，烟波缥缈，一眼望去好似仙境。 王小年放学后坐在村口的几人合抱的大银杏树下，趴在村里人做的石桌上。 石桌上划好游戏的格子，这是他最常玩的游戏。只要从地上捡来石子，再折下一段枯树枝折断成一小节一小节当棋子，就可以进行了。狗蛋趴在王小年旁边，王小年对面的是女孩中的村霸，王欢欢，她旁边就是王欢欢的得力助手王晓乐。再来就是平时跟着王欢欢和王小年的下属，俗称喽啰。 今天是王小年和王欢欢一分高下，争夺真正的村霸位置的日子。两个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其他人也在旁边各自给自家老大加油。 就在棋局进行到关键时刻，眼看只差一步棋就赢了。村中唯一的一辆车开过，掀起一阵风和灰尘。王小年呸呸了好几声，才好像将灰尘吐掉一样。 狗蛋却大吼一声，“老大，你输了。”声音之大，音色之绝望，仿佛看见了人生的大洞，填也填不起来的那种。 王小年一看，眼一瞪，大声说道，“王欢欢你是不是作弊了，我怎么会下这步棋的，你一定作弊了。” 王欢欢骄傲的站起来，拍了拍胖胖手，眼神止不住的高兴说道，“呸，你以为我是你，自己没看清下了这步棋，关我屁事。落子无悔，王小年要是你还是个男子汉就不要忘了你说的话，从今以后，王家村就我一个老大。”说完，挥着胖胖手，高兴的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王小年却在原地愤愤不平，一脸痛苦的看着棋盘，声音略悲壮的对着他几个小弟说，“对不起了，各位，你们家老大我辜负了你们的嘱托没有胜利。从今以后就要生活在王欢欢那个大魔女的魔爪下了。” 狗蛋在一旁眼神悲愤，神情哀伤，就好像快要英勇就义的人民烈士，其他人也是一脸哀伤看着他。“老大，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我绝对不会承认王欢欢那个魔女的。”抹了一把鼻涕，企图一把抱住王小年。 王小年迅速闪开，说道，“不要把鼻涕抹我身上。” 狗蛋摸了摸头，呵呵呵… 家长在叫人回家吃饭了，一群人也打打闹闹也玩够了王小年大手一挥就解散回家吃饭了。 王小年家是距离村口的另一边，是这些孩子中家最远的一个。一路蹦蹦跳跳的小跑回家，路过村子里唯一一辆村车时还顺便拐道一脚踹上车子。踹的车子哐当一声响，被司机看见直骂。 对着司机做了一个鬼脸，就哒哒哒的跑了。 跑回家，还没进家门，王小年就看见他们家隔壁的门开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坐在门槛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后，前面也乱糟糟的搭着让人看不清脸。衣服看起来时髦但是很脏，甚至有些破损。鞋子也是小小的一双，也是脏兮兮的。 这户人家已经好久没开门了，不，应该说他压根没见过开门。难道是这家人回来里，看样子应该还是从城里回来的才对。王小年有些兴奋，城里来的啊。 “喂，你是这家的孩子吗？”王小年走进那个孩子问道。 那个小孩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坐着。这让王小年来了兴趣，城里来的小孩都这么安静？ 走到小孩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大眼睛闪着好奇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城里来的吗，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王小年。”说完一大串，王小年见他不说话，更来兴趣了。 蹲着身子，坐到他旁边，“你好奇怪啊都不说话，难道你是老师说的那种不能说话的人，啊，真可怜都不能说话，说话多好啊。” 这次小孩终于有动静了，声音略低的说道，“谁不能说话啊。” 王小年立刻凑到小孩跟前，激动的看着他说道，“啊，说话了说话了。原来会说话啊，吓死了原来会说话啊。” 那小孩还没有说话，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看见王小年蹲在小孩身边，也不管小孩什么都没有做便大声呵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给我惹麻烦吗。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就知道吃白饭惹麻烦，害人精。” 那女人神色略带痛苦怨恨，眼睛里闪着复杂光芒，意味不明。 王小年被那女人吓到，一下子由蹲姿变坐姿，就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了。然后才发现那女人责骂的并不是他。 目光惊疑的从那女人脸上转移到小孩脸上。小孩还是那样，瘦瘦小小的脸被长发遮挡住，阴影下依旧平静如水。王小年觉得自己不该沉默，那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被吓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开口。 “你给我进屋里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女人平静下来，声音也没有之前的粗暴，却冷漠的可怕。说完，径直跨过门槛，长腿一迈出去了。仿佛多看一眼，就要痛苦一分。 王小年坐在地上，眼看着小孩从门槛起身跨进屋里。涨红了脸才憋出一句对不起，然后飞快跑开。就跟偷看人家小姑凉洗澡一样，心虚的跑回自己家。也不知道在心虚个什么劲。 小孩听见那句对不起，愣了一下，转身回头看。王小年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了。 回到家，王小年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发现自己口渴的厉害，转身就跑到厨房里找水喝去了。他妈还在厨房做饭，见到花猫一样的王小年笑骂了几句。他姐坐在灶膛前，坐在小凳子上添柴烧火，看见王小年回来了就骂。 “王小年，就你一个人去玩，我在这里烧火好意思吗你。”王初月忿忿的开口，满语气不爽。 王小年从保温瓶里倒出一碗水，滚烫滚烫的，他就用两只碗来回交替倒水以来快速晾凉。听见他姐的话也没有回答，在灶台前，从烟囱的分岔口笑嘻嘻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挑衅啊挑衅，看的王初月想拿着火钳出来抽他丫的。 “好了，你们两个，待会就吃饭了别贫了。今天是小月帮妈妈的忙哦，待会奖励大鸡腿一只。”王妈妈烧着菜，温柔的说道。 “啊！妈妈，我也要吃鸡腿，吃鸡腿。大不了吃完饭，我洗碗就是。”王小年不满了，小脸一皱，整个人都粘到他妈身上去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妈，像小狗眼睛一样水汪汪看着他妈。 然后，他妈非常开心的笑出声来，完全不顾他家儿子期待又可怜的小眼神。自己儿子那么可爱啊，真像小动物。 王初月则是大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干活没鸡腿吃，没饭吃。王小年又叫起来了，他妈也是非常开心的笑起来。 厨房里升起袅袅炊烟，带着烟火气息缓缓进入天际，一室欢声笑语慢慢走进云端。 第2章 认识 吃完饭的时候，王小年最终还是得到了一只鸡腿。这可是饱含不平等条约得到的鸡腿，王小年没舍得把它全部吃完，留了一半准备饭后在吃的。其实他更想放到第二天的，但是他妈告诉他天气大了，容易坏让他今天之前吃完。 傍晚，屋子里有些热，王小年端一盘蚊香出来在院子里种的桃树下写作业，他姐也跟着出来了。两小孩就在院子里石桌上写起作业。 还没有入夏，桃树上盛开了满树粉白的桃花，等到入夏就会结满一树青桃，入秋大概就可以吃了吧。一阵清风吹过，带气几瓣桃花飘飘忽忽摇摇晃晃的落到他们写作业的桌子上。 “初月，隔壁家的人回来了，你看见没？”王小年突然问道。 王初月正在被一道算数题弄的火大，还有过冬的大蚊子老是飞来飞去，更心烦了。也没听清他弟说的什么，直接开口说不知道。 “不知道啊！”王小年沉默了，写作业的时候一直出现那个小孩的身影。 平静如水的样子，像一潭死水失去活力。沉默又让人在意，让他无法忘记。而且，那女人的责骂让他充满了愧疚感，总觉得是因为他小孩才会被那样苛责的。 作业写着写着就变成那小孩的样子，根本写不进作业，犹豫了一会儿。放下笔，一溜烟的跑了。 王初月看见站起来说道，“你跑哪儿去，小心我跟妈说去你又跑去玩了，下次考试又不及格。” 王小年从厨房出来，跑到王初月身边，两眼亮晶晶的讨好的说道，“初月，我就出去一会儿，你别跟妈说了。” 然后就是一阵打滚卖萌求放过。 “哼，你自己小心点，懒得跟你说了。”王初月低下头暗笑。哎呀，她这傻弟弟怎么那么好玩啊，跟只小狗一样。 没注意他姐的表情，王小年一下子跑了。那小孩家在隔壁，也不知道现在关门没有。不过就算没关门他也不想去敲门，他实在不想见到那个女人了。绕到他家院子旁，挑了一个比较矮的地方翻了进去。 之前他带着一群孩子就把这儿当探险地进来过，也算挺熟悉的。这应该算是在这个村子里比较大的建筑了，一栋两层主房子搭上旁边一个单独厨房组成的，院子里有很多杂草，掩盖了原本的格局。 夜凉如水，一阵幽风吹来，不知谁家的狗也应景的叫了一声，吓得王小年一哆嗦。手里的鸡腿也差点掉到地上，好在是没有掉下去。他来之前怎么没想过这里晚上怎么那么可怕啊。不行，他是男子汉怎么会怕呢，他不怕的。 又是一阵狗叫，王小年一抖，脸一皱快速跑开。妈呀，好可怕。总算到了一个亮光的地方，王小年躲在门外，仔细观察着看看有小孩在不。 躲在门外的王小年看见他这辈子都难忘的情景。 小孩站在灶膛面前还不及那灶膛高，他走到火膛面前生火。因为火膛太大，那个小孩又太小，只能抱着一摞干松针往火膛子里钻。 顾宇在灶膛里用火柴点燃堆在前面的干松针上。干松针极易燃，滋啦一下就燃起来。顾宇赶紧凑上去添柴，因为个子太小只能努力靠近火才能添柴。可是灶膛的空间很拥挤，顾宁整个人都爬上灶膛口，脑袋都伸到灶肚里。 他那近一年，没有修剪的头发从后边慢慢滑落下来，烟雾熏得顾宁眯眼闭气的，没顾得上头发，一撮火突然窜到他眼前，躲闪不及头发一下就被燎着。 顾宁还没来得及扑灭，人一下就被拉出来了。王小年拔出那个小孩，一看头发都燃起来了，想也没想就用手去扑灭。噼里啪啦几声响，火也就灭了。但是怕那火还会在复燃王小年不放心的再去舀来一瓢水“哗啦”一下泼了过去。 小孩直愣愣的看着他，一脸错愕。王小年被他那眼神看的不自然别了别头才又转过来。 那个孩子很瘦削，清瘦脸皮看着像是营养不良，脸上混合着灰尘煤灰，滴滴答答的水从发上滑落，狼狈又难堪。看起来可怜又让人难过，一双平静幽深大眼睛看得人心里发酸。 “那个对不起，我看你在那个灶门口太危险，情急之下才拉你出来的。而且，你看吧，要不是我拉你出来你可能会烧伤的，城里的孩子都不会烧火的吗？”王小年有些不自然的质问。 “啊，之前没有用过。”小孩轻声说道。垂下眼盯着有些破的鞋子，大概很久没有其他鞋子穿，都有些挤脚了。 王小年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教育道，“下次不要这样做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王小年。” “顾宁。”小孩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王小年牵起他的手，走到水缸边，问道，“有水盆没，给你擦擦脸。” 顾宁任由他牵着，低声说道，“不知道” “啊，真是的。你妈妈都不说的吗，要是我这样我妈早就骂了。”王小年一脸小大人的深沉。然后在厨房里翻翻找找，还是没有找到水盆，最后还是拿了水瓢，舀了一瓢水来个小孩简单的洗漱。 听见王小年说道他母亲时，顾宁毫无波动的眼神才闪了闪。“你来，做什么。”小孩轻声询问。 “额，没什么只是来看看，看看。”王小年心虚。总不能说是因为愧疚吧，好丢脸的。 顾宁看着他，仿佛在检验说话的真假，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他用手搓着自己的脸。 很温柔，真的很温柔，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柔，那个本应该给予他温柔的女人，温柔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王小年尽量轻轻的用力，生怕用力太大就弄破一样。小孩脸上根本没什么肉，脸上感觉就是一层皮包裹着骨头，但是皮肤却又是那种孩子一样的柔嫩。仔仔细细的将脸弄干净后王小年才终于认真的观察着小孩的脸。 因为很瘦，看起来一点没有孩子特有的可爱，脸又瘫着，显得平板又单调，总的来说并不是很讨人喜欢的样子。但是其实仔细看五官是很俊秀精致的，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轮廓线条很优美，比一般孩子还要深一些，只是被忽略了。 “其实你挺可爱的，干嘛一直板着脸，笑笑多可爱啊。”说着就想动手轻轻捏动嘴角，可惜被躲过去了。“干嘛还躲啊，我是在教你怎么变得可爱啊。”王小年撇嘴不满。 “可爱，有什么用。”顾宁不解的看向他。 “额…”王小年被问住了，挠了挠脑袋，他妈一直说他可爱，可爱有什么用来着。“哎，管他什么用，反正就是看着让人喜欢就是了，一直板着脸就是不可爱啊。”王小年放弃了，还是不要尝试解释了。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出来，王小年低头，再抬头，诡异的是，顾宁平静的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 “你没有吃饭，刚才你是要烧饭吃啊。”王小年诧异的说。 “恩，她不做饭。”顾宁低下头，声音里倒是没出现不好意思的感觉。 看着这小孩的样子，王小年心疼了，想他家那个小胖子吃的虽然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但是却是每天被喂得饱饱的，整天开开心心的，只知道流口水找吃的。没有经历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王小年很是不理解，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哦，对了，我带来了一只鸡腿。呃，不过是我吃过的，不过我想你不会介意的，这可是我专门给你的，这鸡腿可香了。”说着王小年就跑到灶台边拿出碗里的半只鸡腿，小心翼翼的递给顾宁，神色里还带着分分不舍之情。 香喷喷美滋滋的鸡腿啊，他家也不算富裕，就着玩意也一个月才吃一次而已，还是他爸心疼他们姐弟仨，每天节约下来的。 顾宁看的分明，神色不舍动作却是没一点挽留。那半只鸡腿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明明很不舍得，却还是像捧着珍宝一样献给他。突然，很想笑他很想说要是不舍得就不用勉强了，他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施舍。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期待，让他说不出来。最后顾宁还是接下来那半只鸡腿，还没有吃却觉得这已经是世间最美味。 “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王小年吓一跳。拍拍胸，转过身来看，才发现是白天那个女人。 “我让他来的。”顾宁开口，一只手将比他高大的王小年扯到身后，挡在他身前。对着那个女人说道。 “哼，倒和你那个爹一样挺会交朋友的，也不知道羞耻，让人恶心。赶紧让他离开，想让人看我们的笑话吗。”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刺伤了王小年的耳朵，他很想大声吼出来哪有这样的母亲的，村里他最讨厌的王二虎他妈都比这个女人好。 但是看了一眼顾宁，王小年还是憋住了。用他仅剩理智还是想到这样说了可能会更伤害顾宁，也就闭嘴了。 “会让他离开的，我也不想让他待在这里。”顾宁说话的语气简直不像是对着他妈说的，与陌生人相差无几，虽然他妈的语气也差不多，甚至更恶劣。但这样的对话，简直听的让人难受。 顾宁把王小年送到他家门口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王小年看着那个瘦小好似羸弱的身体慢慢的消失在黑暗里。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第3章 相识 第二天，王小年起了个大早，躺在床上好半天才清醒。起床穿衣服，走到厨房拿出他的专用碗挤出牙膏打了水，开始刷牙，然后打水洗脸，做完这一切人才完全清醒。 然后开始煮鸡蛋，蒸蛋羹。鸡蛋是他和初月吃的，蛋羹是小胖子吃的。最后，在烧好一锅水温在锅里。 “啊，早上好，小年怎么醒这么早。”初月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睡眼朦胧的打招呼。 “啊，早上好。初月我先去学校了，鸡蛋我已经煮好了放在温水里。对了，你的衣服扣子排错了。”说完拿了一个鸡蛋跑开了，到房间里背上书包，换好鞋子出门了。 初月淡定的叼着牙刷解开扣子重新再系，然后眼神一直随着王小年的动作，心想，这小子吃错药了，除了他的轮值日（轮值日就是他们家排着日程表什么时间该谁起来做早饭），简直少有的新鲜啊。算了，今天反正她不用做了。 王小年跑到顾宁家前，想了一下，算了，还是继续翻墙好了。还是挑了昨天的地方进去，小心的护好兜里的鸡蛋。走到院子里，王小年看了看。挠了挠头，糟了他不知道顾宁在那个房间啊，这下怎么找他啊，不可能跑进房间里吧。 看了眼鸡蛋，还是放在这里吧，直接留张纸条就行了。放下书包，拿出一本子撕下一张纸。 写什么呢，恩…王小年咬笔头。啊，就这样写好了。 留言条： 咳咳，（咕划掉）故宁，这是我就给你的，一定要吃完。我不知道你的房间，找不到，所以我给你写留言条了。我聪明吧。此处一个笑脸。 留言人：王小年 写完留言条，王小年非常高兴的将鸡蛋放在门口，完全没想到放在门口会不会被人踩碎这种问题。一心只想到老师教的留言条他会用啦。翻出院子，兴奋的跑向学校。 王家村算是一个比较大村子，村子里的学校受到别人的捐赠，修的还算挺不错的，并不是那种十分落后的房舍。不过另一方面来说，这学校算是村里比较现代的房子了。 王小年家距离学校并不远，只需要过一条马路然后顺着走一段时间在左拐上一个上坡路爬几分钟的坡就到了。到了上坡路，路上学生多了起来，打打闹闹的一路热闹非凡。 “老大，今天你这么早啊。”王子涵在背后大声叫道，王子涵同学就是那个外号狗蛋的小喽啰。是王小年同学十分看重的朋友兼手下。 “我一直这么早好不好，是你自己太懒了。”王小年撇嘴，不屑状。 狗蛋吸着鼻涕，与王小年并排走着，说道，“哎呀，其实我今天已经很早了。我妈说要是我下个月再考不及格就要让我到老师那儿去补习了。”狗蛋一脸痛苦，他学习真的不行，但是偏生有一个严厉的妈，每天除了玩做的最多就是朝他老大吐苦水。 可惜，在学习这点问题上王小年跟他差不多，不过好在王小年他妈挺开明，倒是没给孩子太大的压力，更主要的是想管也忙不过来家里还有一个更小的小胖子呢。 “去李老师那儿吗？” “不是，王老师那儿啊。” “什么，不是吧。她好凶的，你妈真狠。”王小年一脸害怕的说。不能怪他怕，他三年级的时候曾经被那个老师打过手掌心，到现在都记得，真的很可怕。到现在王小年都是远远地绕着那个老师走的。 狗蛋一脸便秘的表情，欲哭无泪的看着王小年。看的王小年心肝直哆嗦，叹了一口气，拿出一个鸡蛋，说道，“算了，看你这么可怜，给你一个吧，算是安慰了，” “啊，真的很感谢你老大，但是我并不喜欢吃鸡蛋，我说过吧，老大你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王子涵一脸更不开心了，双眼十分怨念的看着自家老大。 收回鸡蛋，王小年笑的十分开心，“哈，你确实不喜欢吃鸡蛋，我好想忘了。”说着语气一转，阴测测的，“要是你今天不吃以后就不要在想吃到我拿到东西。” 刷一下，王子涵迅速拿过，说道，“老大你记错了，我最爱吃鸡蛋了。” “白痴，逗你一下你还真当真了。”王小年哈哈大笑。一路跑到前面去了。 王子涵一脸蒙圈，随后也追上去了。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到了学校，正好上早课。 顾宁站在院子里一手拿着纸条，一手拿着鸡蛋。笨蛋，顾字都写错了，都学的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安心。低下头，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大概太久没人关心，一点点小的恩惠就让他觉得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顾如雪走出来，看见呆站着的顾宁，皱眉说道，“傻站着干嘛，赶紧走，难得对你好一点不要得寸进尺。从今天开始你就去上学吧，要是以后是个文盲，多丢脸。”说完嗤笑一声，完全不在乎会不会伤害到他。 顾宁沉默，手慢慢握住鸡蛋，低声回答，“知道了。” 瞥了眼顾宁，立刻移开视线。根本不像她，完全看不出与她相似的地方，偏偏又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要不是做过好几次亲子鉴定。顾如雪握紧双手，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又黑又瘦有小，根本不讨喜，看了反而让人讨厌，越想越不甘心。 母子俩沉默的走到学校。 顾宁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因为个子不够高，无法趴在栏杆，只能无聊的靠墙站着。下课铃响了，学生从走廊里跑过时好奇的打望他。顾宁依旧是一脸平静，目光无半点波动。 “那么就拜托你了。”顾如雪优雅得体的笑着说道，看不出一点乡里人的感觉。 招生主任也跟笑，怕胸脯说道，“放心吧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的。” “不用，不需要特别在意，让他在这里读完书就可以了。” “恩，知道知道。对了，顾小姐今天有事没，要不到我家去吃个便饭。”招生主任笑的跟朵花一样。 “啊，实在不好意思。才回来，有些事没处理好，改天有空我亲自请您如何。”顾如雪笑道。哼，就算是现在她也不会跟一个乡下人，她早晚会重新回到她该有的位置的。 “这样啊。那行，我这就把顾宁带到上课的地方去。”招生主任起身说道。 “谢谢，那我这就先走了，还有些琐碎的事。”顾如雪落落大方起身看着他笑道。 “哦，好。”招生主任笑意没有之前热烈了。 出来办公室的门，顾如雪打个招呼就离开了。顾如雪一走，招生主任脸上笑容消失了，走到顾宁身边，说道，“你就是顾宁吧，你母亲说让你上三年级，但是我觉得你的年龄才六岁太小，还是读一年级比较合适，你觉得怎么样。” 顾宁站在他身边平静的说，“没关系，就三年级。” 招生主任听见这话也不再说什么，反正他只是尽义务说而已，并不在意，学不下去也不关他的事。直接领着顾宁到上课的地方去了。 中午，王小年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吃从家里带来的便当。不要问一个家离学校只有十多分钟路程的学生为什么不回家吃饭，这是羡慕，羡慕啊。王小年喜欢在学校吃饭，纯粹就是从小到大离学校近都回家吃饭，吃腻了，死缠烂打让他妈同意他在学校吃饭。 便当是他自己弄的，这也是他在学校吃饭的条件之一。 学校有专门为在学校吃饭的同学弄了一个大的蒸笼，用来蒸便当。不过王小年怕麻烦，根本没有蒸，直接吃的了。 坐在位置上翻着王子涵的故事书，第四章等着王子涵拿他的便当来一起吃。王子涵见王小年没回家，也跟着有样学样，也让他妈弄便当给他说要在学校吃，他妈当然同意，每天是换着花样的给他做便当。就在故事书都快翻完了，王小年见狗蛋还没来，决定不管他了，自己直接吃算了。 打开便当盒，下面一层饭，饭上还有王妈妈自己做的水酱豆（一种下饭菜），上面就是菜，菜还算不错。番茄炒鸡蛋，炝炒土豆丝，还有昨天剩下的蒜苗腊肉。除去是冷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棒。 在那个年代，这样的菜色算是十分不错的，在吃东西上王小年姐弟仨还真的没受什么苦。 “你在这里。”一个人忽然站在王小年面前，说道。 王小年正准备开动，就被这个声音打断了。他很熟悉，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清楚的记得这个声音。 “小宁，你怎么来学校了。”王小年抬头看着顾宁问道。其实也没有抬多高，最多平视稍高，因为现在的顾宁真的很矮。 顾宁盯着王小年，“小宁。”声音平静里带着一丝诧异，好像有些不明白。 王小年摸摸头，笑着说道，“我觉得叫你小宁比较亲近，要是你不习惯那就算了。”不过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要真的拒绝了他会有点失望的啊。 “不，就这样吧。”顾宁平静的开口。 “啊，对了你怎么来学校了。”王小年开心的说道。没有被拒绝的感觉真好。 顾宁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王小年面前，“我是来上课的，这个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吗？？？ 第4章 相识 一个全透明水滴形大约只有鸽子蛋大的工艺品，里面包裹了一个用木雕的一个站在枝头的小鸟，小鸟的的形象十分小巧灵，很精致，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飞向自由的天空。 王小明看着这个东西，惊讶的张开了嘴，眼神动也不动的看着那个小鸟。 半天才说道，“这是，这是你要送给我的。”看着就有一种很漂亮很贵的的感觉，他可不敢随便收。 顾宁将小鸟放到王小年手上，看着他说道，“恩，送给你。” “不是，这个不太好吧。”虽然他真的很喜欢，但是他没什么理由可以收。王小年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 顾宁站在他面前，说道，“没什么不好，就当回礼了。” 王小年手一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妈妈不是不给你做饭吗，从今以后要是你没饭吃就跟我一块吃的了，我把我的口粮分你一半，怎么样。”说完，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顾宁，嘴角的笑意，简直能冲出天际。 顾宁被这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晃花了眼，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见顾宁一答应，王小年立刻拉着顾宁做到旁边，那时候还不是那种单独的凳子，而是那种足够两个人坐的的长椅子。拿过饭盒，将备用的勺子拿出来，递给顾宁，自己则用筷子吃。 “快吃吧，等下吃完我们去玩怎么样。”王小年兴奋的说道。 顾宁拿着勺子，垂下眼眸，轻声答道，“恩” “啊啊，真好，我还没有去过城里面，待会你给我讲讲吧。”王小年一边吃一边高兴的说。 就在两人吃了没几口，王子涵到了，看见王小年跟一个不认识的孩子一起吃饭，大吼一声说道，“老大，他是谁，干嘛跟你一起吃饭，还坐在你旁边。”王子涵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自己第一狗腿子身份要没了。 “干嘛干嘛，怎么就不能跟我一起吃饭了。”王小年敲敲盒子，不满的说。 王子涵端着饭盒坐到他对面，十分不开心的说，“平时都是我坐在你旁边的，而且我又不认识他，待在你身边不知道安得什么心。”说着慢慢打开饭盒，一股香气扑面而来。引得王小年口水都出来了。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的饭盒，口水直咽，“你吃的什么，好香。”说完，就直接上手抢了过来。一看馋的更厉害了。 金黄香酥的干炸肉丸子均匀的铺在清香扑鼻的大白米饭上，另一半边素菜则是清炒丝瓜，十分清润爽口，再加上一道松子火腿炒玉米，火腿不是火腿肠而是真正的诺邓火腿，咸鲜诱人，再来一个冬瓜排骨汤，清香无比。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很好吃还是热的香的美味无比的。“狗蛋，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你看这么多你一定吃不完，吃不完多浪费对吧，所以我们一起吃，没意见吧。”王小年目光严肃，神情紧张，仿佛是在商量人生大事。 “老大，吃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个要求。”王子涵凑近王小年，很近很近，盯着他，“老大，以后你能不叫我狗蛋吗，这个外号我很不喜 欢。” 顾宁放下勺子，坐在王小年旁边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们，因为头发过长，挡着里眼神里的冷漠。放在腿上的手，却在慢慢开始收紧。 王小年一听，眼神十分奇怪，不解的说，“吃饭和你的外号有什么关系，吃你个饭还有要求，王子涵，你欠抽了吧。”边说边捏捏手。 一听这话，王子涵立刻将东西收了回来，紧紧护住，嘴里哼哼唧唧的说，“打吧打吧，老大你不改，我死也不给你吃。” “哎呀，真是的。”王小年一撇嘴，伸出去的手在他头上虚晃一下，又收了回来，“好啦好啦，我改就是。” 顾宁这时突然站起来，对着王小年说道，“小年哥，我先走了，饭很好吃。谢谢。”说完没等王小年回答就离开了。 “顾宁你等等…”王小年起身，拉住他，担心的问道，“吃这么点够吗，你可别自己又回去做饭。哎呀，不行你还是把这个带去吃吧，那么瘦风一吹就倒。” “老大，你还没有说他是谁呢。”王子涵不满的问。 “他就是那个城里来的孩子，顾宁。”王小年头也不回的说道。 顾宁抬头看着王小年，嘴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容，让人心疼不已，说道，“谢谢你，小年哥。”说完抽开手慢慢离开了。 那个背影朝着光源缓缓离开，孤寂又冷清，看的王小年很是揪心，很想伸手拉住他。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被顾宁那个背影弄的心情低落了许多的王小年在美食面前也没有之前那么兴奋，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吃着饭。教室里现在人很少，春日里阳光照进，座椅斜拉下的影子印在屋子里，时光静谧流淌。 “狗…额，不是，子涵，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人不喜欢自己的小孩。”王小年突然问答。 王子涵正在吃一个肉丸子，口齿不清的说道，“啊，会有吗？你不会是说的我妈吧。” 王小年嫌弃的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问他了。 吃完饭，王小年本来应该是跟顾宁一起的，但是顾宁先走了，王小年就带着王子涵一群人呼啦啦的跑到操场上去玩了。好在这学校收到捐助，体育设施还是不错的。王小年今年11岁，上五年级，这学校没有初中部，所以除了六年级学生他们就是最大的。 一群男孩占领了篮球场，拍着从学校借来的篮球呼呼啦啦的全场跑。王小年算是学校里比较有名的孩子，主要是他长得好看个子又高，平时没事身边就是一群男孩，所以学校的小女孩子们眼睛都是时不时的飘向王小年。 一场球打下来，身上汗臭的不行，不过到底是男孩子也没多大在意。倒是王小年自己受不了跑到厕所脱光衣服简单的洗了一下，再把衣服也泡了水，拧干后也没有穿上，就这样光着上身出来了。他自己不在意，但是那些个女孩子，老师们不能不在意啊。 还没有走到教室，晃着衣服就被教导主任逮住了. “王小年，给我过来。”胖胖的带着眼镜的教导主任拿着戒尺，脸色难看的叫住他。因为各种被逮的事迹，王小年早就被教导主任认识了，屡教不改的典型。 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一撇，慢慢的转身，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慢慢走过去，说道，“李老师好。”王小年低头，看起来态度满分。 本来想好好教训他的教导主任一看，又下不去手了，多可爱的孩子啊，可是怎么老是犯事啊，李主任皱眉，“看看你想什么样子，把衣服穿上，这是学校不是你家里，注意影响。我告诉你，今天放过你，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说完还哼了一声。 “我就知道李老师你最好了，衣服不是我故意不穿的，只是衣服打湿了，穿上感冒了不就耽搁学习了吗，我为了不耽搁学习才不穿的，我保证一定不打赤胳膊了。”王小年笑嘻嘻的说。 “少嬉皮笑脸的，严肃，这是学校。”教导主任哼哼了几声，踩着外八步离开了。王小年在后面做着各种鬼脸，但是一件他回头立刻规规矩矩的挥手。看的路过的人，一脸神经病。 哼，愚蠢的凡人，你们懂什么。 下午，最后一节课体育课，王小年最喜欢的课。不过因为中午玩的太累，下午根本没什么精神，打算找个地方睡一觉的了。第一狗腿子王子涵也跟着他，也是准备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不过在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王小年看到了顾宁。 那个小孩子站在第一排，还是长长的头发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那时的体育根本就是小孩子玩的时间，老师讲几句然后就自由活动了。 只见解散后所有人都三三两两的玩去了，只有顾宁一个人孤单的站在原地。西斜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单独的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王小年走过去，一下揽住他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在这里上学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说着，揽着肩膀想带他走，“不过现在知道也没关系，以后你就跟我混了。走，带你玩去。” 顾宁抬头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丝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哦，没来得及告诉你。” 几个孩子走过来，突然凑到王小年面前。 “王老大，你认识这个小矮子啊。”开口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孩，比王小年矮不了多少。 王小年皱眉，“什么叫小矮子，说话给我小心点。” “王老大，不就是一小矮子吗，生什么气啊。说起来我挺喜欢你的，要不我们也加入你们的了，到时候我们就是这个学校最大的混混了。”高个子一脸兴奋的说。 收回放在顾宁身上的手，王小年一脸不爽的走过去。这时看见这里的情况王子涵也过来了，走到王小年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王小年没说话。 顾宁站在后面神色冷漠，眼中却随着王小年一步步的移动。 走到那个高个子面前，王小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一下拉过来厉声说道，“听好了，混蛋，你嘴里说的那个小矮子是我弟弟。本来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是你现在让我很不高兴，所以趁我没动手之前赶紧离开。”说完一把推开他，眼神狠厉凶狠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存稿，绝对不坑。 第5章 相识 那个高个子少年被王小年的突然凶狠给吓到了，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毕竟在怎么装小混混他也只是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 但是为了不在自己的小弟面前出丑，高个子少年还是语气的凶狠说，“王小年，你他妈的给我记住了，下次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呸，你给我小心点。”说完带着一群小少年呼啦啦的闪得飞快。 王小年在后面狠狠地皱眉，对着王子涵说道，“狗蛋…不是，子涵，现在的低年级生都这么嚣张吗？是不是我们没有常去看望他们，以至于他们忘了我村小一霸的地位啊。”边说还边摸着下巴，眼神有种认真的困惑，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王子涵站在他身边说道，“不知道，可能吧，不是说最近低年级生都比较嚣张的嘛。要不找个时间教训教训。”也是一脸的认真，是不是最近他们的活动减少了，还是他们输给王欢欢的事被人说出去了。 王小年一拍手，说道，“算了，不管了。我去找顾宁，你自己去玩吧。” 对着王子涵挥挥手，完全不在意自己第一喽啰和朋友的感受。 阳光西斜，逆光里，他好像看见顾宁在对他笑一样，可是当王小年走进了一看却发现他还是那样，没有任何表情。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在笑嘞。”王小年有点失望。带着顾宁慢慢往前走，根本没注意后面还有一个王子涵。 站在身后的王子涵一脸懵逼，卧槽就这样把我抛弃了，还有没有人性了。 无奈，只好自己独自一人自己找地方睡觉了。一边走一边看向他们，心想，王小年对那个孩子真的不一样，也不知道那个小孩那点让他另眼相待的。王子涵摇摇头，一脸不解。 顾宁抬头看向他，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平静，又好像有点无辜，说道，“什么笑。” “啊，没有，刚才好像看见你在笑来着，结果没有啊。”王小年将手放在脑勺后，慢悠悠的走着。“说起来，小宁，你爸爸呢？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爸爸。” 顾宁听见这话，流畅的动作僵了一下，眼里闪过丝丝阴郁，原本的面无表情也变得冰寒起来。 王小年一直没听见顾宁说话，转过头去，不解的看向他，“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额，这么不好。”王小年停下看着他，担心的说道。那个表情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很黑暗的感觉。 “小年哥，你说我能信任你吗？”顾宁眼中的阴郁对上王小年就消失了，表情也多了几分平静，没有那么阴寒。 王小年一听，眼睛一亮，这是要拿他当知心人了，然后立刻拍胸脯说道，“那是当然，你可以信任我，你放心，有什么问题找哥就是。” 顾宁主动上前拉住了王小年的手，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两人逛到了学校的后花圃里。其实也不算是个什么正经的花圃，只是有一块地在修建的时候没有开发出来，后来有爱花的老师就带了些种子来种。慢慢的也就变成现在的样子，现在真是春天，花开的正艳的时候，还有不少蝴蝶在花丛里轻柔飘逸飞行，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走进花圃的小径里，不知道那个老师带来的月季，粉红、粉白、大红的，一簇一簇美丽又娇嫩。 两人走到小径里的一个角落坐下，期间顾宁一直没有放开王小年的手。 顾宁盘腿随意的坐到地上，拉下王小年，让他挨着他紧紧坐下。 “小年哥，你知道什么叫私生子吗？”顾宁随意的说道，目光悠悠的看向远房，一点没有少年人特有的稚气。 如果只看他的眼睛，根本不会想到那是一个6岁孩子的眼神。因为那眼神冷漠，阴郁的可怕。 从顾宁记事起，那个成为她母亲的女人没有让他感受半点的母爱。不对，还是有的，只有在那个他应该叫父亲的人面前，那个女人才会展现一点温柔的、奢侈的、可怜的母爱。 那个作为他父亲的人，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没有丝毫的关心，更不用说爱了。 天生早慧，让他早早地就失去了孩子特有可爱。那种天真的、幼稚的、让人怜爱的可爱。这更加让他变得不讨喜起来，一个聪明阴郁的孩子，没有一点孩子的表现，会让人觉得他是异类。 孩子往往是最可爱的，也是最残忍的。在风气还比较严谨的那个年代，顾宁是众人攻击的对象，他的聪明早慧让人嫉妒，他的身份是他的弱点。无论是普通学校，还是特权阶级学校。 老师，他是私生子，他的母亲是□□，做别人情妇，小三。 老师，他是他母亲背着他的金主与别人生的孩子，还让她的金主养孩子，带绿帽。 老师，他有病，他是个疯子，他打人，他很可怕。 无论多恶毒，多难听，毫不避讳。 而面对这些，那个身为他母亲的女人没有给他丝毫的安慰或者鼓励，那个只在乎自己的女人甚至连一丝的维护都没有。就让一个几岁的孩子硬生生的独自的面对这些，面对着来自大人或者孩子的苛责辱骂，鄙薄歧视。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根本不想作为那个女人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小年哥，我是私生子，一个见不的光的私生子，所以我是不能有父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让王小年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但是那话中不易察觉的伤心、痛苦、孤独、寂寞却让王小年心一颤。顿时心疼的不行，一下子拉过顾宁的手，紧紧握住仿佛像是给他力量一般。 “没关系，我有父亲，要不我把父亲借你一半好了，让你也有父亲。”王小年拉着他手，看着他认真说道。反正他现在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再来一个弟弟也没关系的吧。 顾宁被那个认真的表情看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很想说，傻瓜，父亲是不能借的。 但是那个认真的表情，认真到好像在说可以借哦，你今后也会有一个爱你的、疼你的、保护你、帮助你的父亲，还会有许多温暖美好的家人。 让他的眼眶微润，心中酸涩不已。 “小宁，小宁，我是说认真的，要不你来我们家算了，要是没吃的我就分你一半好了，没床睡我们一起睡就好了，你可以穿我的衣服，睡我的床，你也会有爸爸的。”王小年异常认真的说，脑子都在构思跟顾宁一起生活的场景了。 说实话，他其实真的挺想要一个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弟弟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一个弟弟了，但是小胖子太小，根本不能和他一起玩，王初月又对他玩的不感兴趣，耍的最好的王子涵他妈管的又太严，只有学校可是长时间一起玩。 顾宁虽然年龄差了5岁，但是顾宁给人的感觉太老成，让王小年有种错觉顾宁跟他差不多年龄，甚至比他还大。 “小年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这么好，有一天我不舍得放手了怎么办，不舍得你离开我怎么办。”顾宁闭眼，挡住眼中的贪欲。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那么躁动。 王小年脑袋当机了，他根本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什么叫不舍得放手，放什么手，他有拉住什么吗。但是这种时刻，为了不破坏气氛什么的，最主要的是听不懂别人说的话还是比他小的孩子多丢人啊。 为了不丢人，他说，“舍不得，那就不放手了呗，要是离开了，再找回来就是。” 顾宁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王小年，眼里晦暗不明。 如果那个时候王小年再聪明一点就会明白那眼里闪过的是什么，他想或许他是有机会矫正这孩子性格里的黑暗面吧，至少没有那么让人害怕。 “你干嘛，这样看人，感觉有点可怕啊。”王小年搓搓胳膊，怎么觉得有点凉啊。“对了，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把头发给剪了吧，看着怪别扭的，一个男孩子弄那么长的头发，感觉好恶心。” 顾宁用手撩了撩头发，轻声答道，“恩。” 两人又在花丛里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最后王小年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花丛里，王小年用校服一铺，就直直的睡了，泥土地凹凸不平的，睡的实在不舒服。顾宁见状，便伸直了腿将王小年的头轻轻挪到腿上，还细心的给他调整了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 这一睡，就睡了近两个小时，直到王小年醒来，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周边开始传来各种鸣叫声。起身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的看着天空。他有一个毛病，就是睡醒了之后不能很快的清醒，脑子老是反应要慢半拍。 他娘说这估计是娘胎里带的毛病，因为怀着王小年的她总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 顾宁见他睡得有些晕，就伸手给他轻轻的按了按脑袋，让他舒服些。王小年果然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然后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哎呀，糟了，今天我约了王欢欢那个魔女再战一盘的。”王小年一拍脑袋，着急起来，要是不去的话，那个魔女不知道又要怎么怼他了，“现在也不知道多少时间了，小宁，快点，跟我走。”说完，没让顾宁开口，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顾宁一个人在后面揉了揉腿，唇角勾起一个微弱的弧度。第一次当垫子，好歹说声谢谢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也在学习如何写作，本文出现的一些问题也欢迎大家指出。 第6章 相识 王小年风风火火的跑到村口，可惜时间太晚，王欢欢他们已经回家了。王小年坐在村口，一脸挫败。这下完了，传出去他村小一霸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顾宁站在他身后，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下次重新再战就是。要是实在不行，我去解释好了。”顾宁的柔声安慰让王小年感觉好了不少，转过头去看感动的看着他，就差抹两把眼泪了。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啊，要是你真的是我的弟弟就好了。怎么就那么可爱啊，那么好啊。” 旁边的大银杏树还在结果，但是却有不少扇形叶子落到地上，飘飘洒洒铺了一地，夕阳下，金黄的银杏叶地毯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此时，顾宁的心却好像被羽毛轻轻滑过，飘飘柔柔、酥酥麻麻的一下又一下。他沉溺在那个可爱的、温柔的的眼神里，无药可救。那眼神是那么，那么专注的看着他，从来没有谁向那么认真的看他。 他突然很想，很想让他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眼里不要再出现别人了。 王小年感动够了，眼看太阳都快落山了，这才招呼顾宁一起回家去。 两个人小孩并排走在一起，快落山的夕阳发挥出今天最后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长长的影子慢慢交织在一起，缠绕的那么深、那么紧，好像这辈子都分不开了。 送顾宁回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顾宁站在门口，淹着王小年的身影慢慢消失，知道完全看不见这才回头，神色冷漠的跨进家门。 王小年回到家，小胖子还没有睡觉，他姐还在房里写作业。见王小年回来了，他妈和他姐这才开始吃饭。当然吃的时候肯定少不了他各种不爽，不过这也是他该得的，因为他一个他妈和他姐都没有吃饭。 他家向来是吃饭时间如果人没有来齐就不能先吃饭，必须等人都回来了才可以开始吃饭。据说这是王小年那个早逝的爷爷定下的规矩，到现在都还在沿袭。 吃完饭，王小年没兴趣写作业，就接过他妈手中的小胖子，抱着玩。小胖子今年1岁了，浑身白嫩嫩肉嘟嘟的，皮肤好到人神共愤，估计是这农村山水比较好的原因。 “来，叫哥哥，哥哥。”将小胖子放在腿上，面对面的说话。 “呜呜哇啊”睁着一双萌死人不偿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王小年，嘴巴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喂，白痴别逗了，今天的作业写完没有。”王初月站在他身边，一把将小胖子抱了过来，顺便用脚踢了踢他。 听见作业二字，王小年瞬间变脸，一脸痛苦的趴在桌上，哀嚎，“初月，你说你怎么就睡那些文字数字那么感兴趣啊。那些东西学起来很容易吗，能不能体会一下我的感受啊。看不懂，写不会，学不好。这是我的心，你看到了吗？” 初月抱着初一，一边逗弄，一边一脚踢上了他的腿，“自己上课不认真听，课下又不会，就知道玩，当然学不好。”说着又看向怀中的小胖子，“初一，你听着以后可不能学你哥，跟个笨蛋一样，什么都不会，以后靠你养怎么办。” 王小年撇嘴，“初月，什么叫笨蛋，我才不笨，我只是懒得学而已。对学习，我才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不过说完，还是到房里把作业拿出来，一边请教他姐，一边写作业。 小胖子在一旁很高兴，动的厉害，初月都快抱不住他了。但是王小年一接过小胖子立刻就安静了许多，没办法。王小年只好抱着小胖子写作业，倒是他姐很不满。 “对了，我听说你跟我们隔壁家的孩子玩的挺好的，今天你那么晚回来不会就是跟他一起去玩了吧。” “恩，是多好的，那个孩子那么可爱，他妈对他可不好了。哪像咱妈，咱妈虽然没有那个女人长得好看，但是心地可比那个女人好多了。”王小年抬头，见他妈进屋，顺便将手中的小胖子递过去。 王妈妈听见这话，轻笑着说道，“你呀，不认真学习整天就知道关心这些。那天你爸回来了我可要告状。”小孩子早眠，小胖子已经开始揉眼睛了。他妈一边抱着，一边轻轻的哄他睡觉。 “对了，妈，爸又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我感觉都好久没见他了。”王初月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一脸无聊的看着王小年写作业。怎么那么笨，到底是不是她弟弟啊，这种简单的题都不会。 “对对，妈，我也要问问，爸什么时候回来啊。”王小年眼巴巴的看着他妈，满眼可怜兮兮的样子。 王妈妈哄着小胖子，一边轻声说道，“快了，这个月中旬你爸就要回来了，要点什么提前说，我让你爸给你们带回来。” “真的，要是爸回来了，让他给我个玩具吧。王二虎都有一个小汽车，还可以动呢。”王小年兴奋的说，那个小汽车每次王二虎拿出来炫耀他都羡慕的不行，偏偏他跟王二虎根本合不来，见面一言不合就要打一架的那种。更不可能玩他的小汽车了。 “笨蛋，就知道玩。你怎么不想想学习呢，要是你下次数学再不及格看爸回来怎么收拾你。”王初月鄙视。对于自家弟弟，真是看习惯他那个嘚瑟的样子，习惯性的打击他，看到那个失望的表情简直愉快的不要不要的。 王小年要是知道了他姐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跟她掀锅盖打一架再说。 一说到学习，王小年跟戳破的气球，焉了。无聊的转了转笔，说道，“哎呀，再说吧再说吧。” 小胖子已经睡着了，叮嘱两人记得早点睡觉，就抱着小胖子进屋睡觉了。 王初月也准备洗漱去了，去之前还威胁他可爱的弟弟，说是不写完作业，就别想睡觉，要是明天他不交作业她就去找他老师，告状。 王小年听见这威胁内心在滴血啊，因为他那个姐真的说到就做到啊，学习上的扛把子，打架也不比他差，真的比汉子还汉子，只是平时很少显现而已。 雾散日出，一夜过去。 王小年依旧没有写完作业，所以他起了个大早，准备到学校抄作 业，没办法，他根本不想看到作业更不要说写作业了。他妈起来弄好饭见他那么早就到学校去，趁他吃早饭时间，顺便给他弄好了便当。 然后，换的儿子香吻一个。 出门路过顾宁家时，正好看见顾宁从里边出来，就招呼他一起去学校了。 村子还没有修马路，从他们家到街上是一段泥土地，今天天气不错，地面非常干爽。春风混合着泥土与不知名的花香慢慢拂过，清新的气息像是把人都洗涤了一遍，人都精神了不少。 顾宁迈着大步赶上冲在前面的王小年，说道，“小年哥，学校有什么事吗，你怎么去的那么急。” 一个劲往前赶的王小年，这才慢下速度，与顾宁并排着肩走，“哎呀，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作业没写完，今天跑去赶呗，要不是，哎，算了，不说了。”摆摆手，他不打算说出自己被一个女孩威胁的事，太丢脸了，更何况那个女孩是他的姐姐，丢人丢到家了。 “小年哥，要是你实在不想写作业我可以帮你写。但是，你上课还是要听的，不能逃课，认真写笔记这样我才能借你的笔记来学习。”顾宁低着头轻声说道。 王小年一顿，突然停下，瞪大眼睛看着顾宁，“我的妈呀，你多少岁啊。你能写我的题，不会是吹牛的吧。还有你先在读几年级啊，我一直没问你。”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顾宁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三年级，一二年级的课程差不多都学完了。”他喜欢这个人的眼睛只有他一个人样子，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别人的影子。 “嗯，我的天，你是神童吧，你就是老师口中说的那种神童吧。”王小年倒吸一口气，惊讶不已，“城里的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啊，都像你那么厉害啊。” “不知道，也许吧。”顾宁移开眼，冷淡的说。城里城里又是城里，是不是没有城市来的这身份你就看不到我。 王小年没有丝毫察觉顾宁语气的变化。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继续说道，“长大了我一定要去城里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啊，对了，我发现你现在说话没有以前那么简短了，你现在也可以说一大段话了诶。”语气兴奋，仿佛又发现了一件十分了不得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思维的跳跃，不知道跨了几条江。 “是吗，没注意。”顾宁答道。看着两人只见的身高差，顾宁也发现了一件事。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身高，站着总是要仰头才能看见这个人，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啊，是啊是啊，刚才你…” 一路上，两人话语不断，说说笑笑，当然，王小年主要负责说笑，顾宁则是应和。总之气氛还是很愉快的，至少王小年是这样认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存稿箱君，都是存稿箱君。 ps:作者生涩的文笔大老爷们看着痛苦的话就点X吧，这生涩的文笔写的我也很痛苦。 第7章 相识 王小年抄完作业随手一扔，就翘掉早课跑去顾宁的班级了。 他们学校一共才五层楼，年级越高读的楼层越高。顾宁实在第三层，王小年第五层。走廊上人很少，现在是早课时间，除了老师，剩下的就是那些迟到以及像王小年这样不认真学习的家伙。 哒哒哒的跑到三层，中间还跟几个迟到的兄弟打了声招呼。一间间教室传来学生们认真的读书声，透过窗外传入遥远的天际。 三年级二班，三年级二班，王小年一边念叨一边找。他只负责打架，搬到五楼后他就很少在来到一二三层来玩了。主要是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能再跟那些小孩子为伍了，走不到一块啊。 没一会儿，找到三年级二班，王小年眼睛一亮，抬脚刚想进去，却被里面的一幕惊到。 顾宁站在第一排右边靠近垃圾的角落，站着读书。桌子和板凳全都被他同桌的一个孩子占领，不留一点空间给他，仔细一看还能发现有些书上的脚印。 那个孩子孤独的身影就在清晨的阳光下拉的细长细长的，长发挡住了脸上的表情，逆光里也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是这样的场景看的让人心酸。 王小年那个气啊。 妈的，他的人也敢动，看来最近真的是没有好好修理人了。 一脚将半掩着的木门踹开，吓得里面的孩子都转过头来看着门口，台上的一个女孩子领读员更是吓得手中的书掉到讲台上，一脸惊吓的看着王小年的方向。 王小年大步走进教室，走进顾宁，一把将他拉住。后者这时才抬头，平静的脸色看不出任何被欺负的痕迹，倒是再看金王小年时嘴角倒是轻轻动了一下，不过很快消失。王小年见他这样的平静淡定跟平时无异的神色差点以为自己弄错了。 不过，王小年相信自己没有弄错，他可没有瞎。 这时三年级二班的班长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问王小年的话。班长是个坐在前排的女孩子，看起来倒是文文静静的。 “王小年，你要干嘛，小心我去告诉老师。”班长脸红红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哼，有本事去说，你看我会不会怕。”王小年头也不回说。径直拉着顾宁走到那个看起来原本应该是属于他一半的位置上。走过去，指着位置说，“小宁，这是不是你的位置。” 顾宁站在他旁边，听见这话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恩，是。”在抬头眼里一片平静，却在对上王小年的丝线时，眼里聚集了些水汽，移开视线眼里就剩下淡漠了。 看见这样"可怜兮兮"的顾宁，王小年更生气了。转过头，一把将桌子的东西掀翻，顺带还将桌子从那个小孩中拖出来。 然后，一脚踩在凳子上，叉着腰大声说道，“给我听好了，顾宁是我王小年的弟弟，我的拜把子兄弟，我告诉你们欺负他就相当于欺负我王小年，今天这件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你们排挤我弟弟不说还欺负他，被我知道谁主使欺负他的都给我小心点，我会慢慢找你们算账的。” “你要找谁算账呢？”一个温柔女音传入王小年的耳朵。 王小年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的挺漂亮的女老师出现，这时王小年才想起，原来这个三年级二班是一个支教老师在带，教的挺好的，就是人温柔了点。 “老师，你们班的学生欺负人，他们欺负我弟弟，你看吧有位置都不让我弟弟坐，还把他的东西弄脏，你说他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办，我这个当哥哥不能不管他吧。”王小年一开口就把自己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说的一脸正气。 “那你也不应该威胁他们呢，这种情况就应该告诉老师才对吧。”支教老师操着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温柔的说道。 “老师，那之前你怎么不知道呢，要是我弟弟不说你是不是就准备不管了。我弟弟人又呆，又不爱说话，他要是不说，我又没看见是不是就一直让他的同学欺负他了。”王小年声音也没有之前的大声，但说话倒是铿锵有力。 “我们先出去再说，不要打扰到同学们好吗？”支教老师倒也没生气，还是那样温柔。 “可以，但是我得让那个跟我弟弟同桌的孩子出来。” “没问题，但是你也得让你弟弟出去一起谈话才对吧。”女老师笑着商量。 王小年答应，回头嘱咐了一声，安慰说道不用怕，带着顾宁出去了。那个同桌的孩子也跟着亦步亦趋的出去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惶惶不安。 教室里恢复了郎朗的读书声，但所有孩子心中都留下了一个痕迹，那就是顾宁有王小年护着，可不能得罪。还有便是王小年扛把子的形象再一次留在这些小孩子的心中，告诫自己下次见到他都要绕远点走，连老师都不怕，还敢对着干。 顾宁再次回来脸上表情倒还是那样看不出什么，倒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同桌表情微妙，那些孩子好奇，下课围上去要他说，他一脸神秘但就是不说，弄的那些人更好奇了。 拿着书，认真的预习，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顾宁却在听到那些人说道王小年嘴角勾起一抹淡极了的笑。 他那么幸运，能让他护着。让他如何能不抓紧在手里，不松手。 王小年站在两个孩子面前，抬头对上的是哪个女老师温柔的笑容。一咬牙，算了，不就是一声道歉吗，他说就是，他一个男子汉还怕一声道歉。在教室嚣张过了，出了教室王小年出逃的理智也回来了些。 支教老师倒是没有怎么为难，细心开导后让几个小孩道个歉和好就完事了，在她看来小孩子们的矛盾没什么大问题。 下午放学后，王小年叫上王子涵再带上平时一起浪的兄弟，专门挑地方堵那个那天挑衅王小年的高个子。 “都打听清楚了吧。”王小年吊儿郎当的站着，一脸放荡不羁。 “恩，那个低年级生叫魏楠，是曹家沟的人，好像我妈还认识他爸来着。”王子涵眼神有些放光的说。 自从王小年上五年级后他就很少在去闹浑事，连带着跟着他一起胡混的这些人也没什么好玩的。整天就是跟王欢欢那群小丫头下下棋，玩玩过家家什么，呸，无聊的要死。 “老大，你终于要收拾人了。”后边一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孩大声说，“还真以为你就此收手了，那个魏楠干什么了，居然还让老大动手。” 王小年嘴角一勾，眼神感觉特不屑，说道“呸，那个王八蛋，动老子的人，之前就警告过他了，还不信邪偏要做，你说我能放过。”说完还看看手，心想，要是这时候有烟再抽一口不知道该有多帅。 下边的人听到纷纷叫嚣灭了那个混蛋，都已经开始撩袖子了。王小年这人吧学习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为人仗义，还有些正义感，而且又是那种生的可爱话又多健谈的那种，属于拿着杯酒就能跟你称兄道弟的那种。最重要的是还比较值得信赖，也都愿意信他。 所以，这些孩子都喜欢跟着他玩，就相当于一个孩子王，闹得疯了什么混事胡事都做。不过，王小年有分寸，为人也正义，这也就是那些跟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胡闹了，不要太出格就行，小孩子的胡闹是可以接受的。 等了没一会，魏楠那群人终于来了。一群小孩子，说的还挺高兴的。根本没注意前边有一群要揍他们的人。 扔下手中的狗尾巴草，双手插着裤包，嚣张的走过去了。站在魏楠面前，身后又是呼啦啦的跟着一群孩子，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老大的气场。 王小年走进魏楠，说道，”臭小子，之前都跟你说了不要去招惹顾宁，他是我罩着的人，你还当耳边风了吧，左耳进右耳出对吧。” 魏楠愣住，脸色略微僵硬。毕竟还是个不到10岁的小孩，还这能做出什么大坏事不成。不过好歹没吓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记得他身后边都是他的小帮手们。 “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又去招惹顾宁了。”魏楠说道。 王小年皱眉，“嘿，你个小混蛋，做了还不承认，有没有点担当啊。你没做，那怎么今天顾宁的书坏了，他班上同学还排挤他，别以为今天我没看见你就缩在那个角落里。都说了那是我弟弟，我的人，眼睛还他妈不放亮一点呢。” 说着提起拳头就准备往魏楠脸上揍去，但是最后，还是没下手。 放在距离魏楠不远处，就把手收了回来，揉了几下，“要不是我答应我姐不霍霍了，换做以前你早被我揍了。”王小年低头看着拳头说道。 魏楠看那拳头离开松了口气，虽然他也打架，但多数是群架，就是围殴的那种，伙起其他人欺负一个的那种。因为这样，他就已经被老师家长教训好几次，还是死性不改。 王小年看魏楠那松了一口气的怂样，特别鄙视的说，“臭小子，我听说你做了挺多欺负人的事。知道了吧，这就是被人欺负的感觉，害怕又不能反抗，就怕下一次落到自己身上的拳头更重。如果疼痛能帮你改正记着我不介意帮你，知道了吗臭小子。” 说完这段话，默默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哎呀，他怎么就那么那么…。王小年词穷，这就是少读书，夸自己都没词儿。 魏楠脸色发青，眼神愤恨，他觉得自己受到莫大的伤害，就算没有实质的身体上的伤害。但是，对王小年的话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僵直的站在那里。 “老大，你好厉害，说得好，简直太棒了。”王子涵第一狗腿子捧场，连带着其他人也反映过来，连连捧场，场面很热闹。 王小年表面装得淡定，内心却是撒花。后来他知道这种叫什么行为，装【哔】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还是存稿箱君。 第8章 相识 顾宁回到家里，明明已经开春，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一样，冰冷的可怕。顾如雪坐在堂屋桌子上，上面摆了几瓶酒有好些已经喝光了，乱糟糟的就那样摆在上面。 “你回来了，嗝，快去做饭，嗝，我都饿了好久。”顾如雪醉眼迷蒙的看着顾宁，根本不在意顾宁是不是会做饭。 顾宁沉默的将书包放下，然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突然，一只老鼠猛然间穿过桌子，吓得顾如雪一把将手中的酒瓶砸下去。哐当一声，酒瓶碎裂，酒瓶里剩下就流出，啤酒花的香味开始弥漫。顾如雪气的一下子将桌子上的酒瓶全部扫下去，然后好像无力一样一下摊在桌子上。 她的命运不该这样，她不该这么悲惨。她顾如雪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生活呢，都是沈建毅，要不是那个男人的背叛软弱无能，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么悲惨的躲在这种地方，不人不鬼的活着。 哭声从堂屋传来，顾宁正在生火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生火。 顾如雪醉醺醺的拿着酒瓶，走到厨房，看见正在生火的顾宁，一股怒气向上直冲，怒道，“都是你，没用的东西，不哭不笑，连讨好别人都不会。你也是他的儿子，你也是沈家的一份子，那凭什么我就不能进入沈家，凭什么你要跟我姓顾。” 歇斯底里的发泄一通，顾如雪平静了些。又喝了一口酒，打个嗝，又说道，“你知道我多想把你扔下吗，”说着，放下酒瓶，冲到顾宁面前，死死的捏着他的肩膀，瞪大眼睛说，“你是我生下来进入沈家的筹码，可是你不但害得我不能进入沈家，还让我失去了一切，你说，我是不是该扔下你。没有你的拖累，我可以东山再起，我可以重来不是吗。” 说完，就失了力道，一脸痛苦的就那样坐到灶门前，根本不顾她平时爱惜的跟宝贝一样的衣服。 顾宁站在旁边，冷漠的看着她，平静的开口，“想离开了。” “你能带给我什么，你只会拖累我，你只是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痛苦的罪魁祸首。”顾如雪掩面，声音沙哑充满怨气。 “那你为什么生我。” “我以为你能带给我一切，我想要的，结果什么都没有。”顾如雪起身，毫不留情的转身。 熄灭的火柴还有零星的火花，一闪一闪的执着的不肯熄灭。顾宁站在原地，好久。回神了，继续生火做饭。 王小年傍晚回到家，就被守在家门口的王初月逮住，揪着耳朵就往兄妹俩的房间里去。 王初月一把将王小年放开，神色凶狠的说，“你个混蛋，你不是答应我不在打架了吗，怎么今天我听见你带人去堵别人呢。” “姐，那不是，我要保护我小弟嘛，不然，我这个大哥当的就太没有作用了。”王小年一边痛苦的揉着耳朵，一边还要赔笑讨好他姐。 “怎么，你这是又收了什么小弟，还需要你的保护。”王初月一脸不屑的说。 王小年立刻站起来，凑到他姐身边，小心的笑道，“那不是，姐你也知道，我会是那种随便动手的人，都是魏楠那小子欺负顾宁我才堵他的，我都还没动手呢。”声音认真到不行，就怕他姐不信他。 说真的，比起他妈，王小年更怂他姐，他姐真的是说动手就动手的人，而且还一定要是教训到人才罢手。最主要的是，王小年打不过他姐，也不敢真下狠手去打。 “顾宁，顾宁是谁，一直不是王子涵跟在你身边的吗。怎么现在又蹦出来跟顾宁。”王初月不解。 “哎呀，姐，你咋就这么死脑筋，这叫朋友，我能就王子涵一个朋友。顾宁就是我们家隔壁的孩子，刚从城里回来的，可聪明了。”王小年高兴的说。 “死开，说谁死脑筋呢。”王初月瞪眼不满的说，“再说了，我答应爸好好管你，又不是要天天守在你身边。没动手就好，要是你动手了，看不我揍死你。” “放心吧，姐，我知道，知道。”王小年高兴的说。 “对了，爸快回来了，周末的时候记得不能出去，妈说要把家里好好打扫一下。没事，赶紧出去吃饭吧，告诉你下次再回来这么晚，我们可不等你了。”王初月说道。 “恩，我知道了。多谢初月女侠的不打之恩，回头你可别跟爸说。”王小年挤挤眼，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王初月在后边看的哭笑不得，她怎么就得了这么个傻弟弟哟。 几天后，到休息时间。 周六，王小年拿出自己的小猪存钱罐。一只很小的金色小猪，背上还有一个福字。拿起来摇了几下，叮叮当当的还是有几个。眼神充满不舍，但最后还是一狠心将钱全部拿出来。 数了又数，一共只有五块钱。王小年将几个硬币小心的放好，又将小猪放回原位。这才走出来，门外顾宁正拿着一本书在看，整个人专注的不行。 一阵风飘过，顾宁长发被吹起，几瓣桃花随风而落，霎时间还有几分文艺唯美的感觉。 可惜，王小年完全不懂，只感觉顾宁这样看起来好像小姑娘，要带他去剪头发的心更坚定了，他要的是弟弟，不是妹妹。 “走吧，今天带你去剪头发，又不是女孩子，留那么长的头发干嘛。”王小年捏起顾宁的头发，一脸嫌弃的说。 顾宁毫不在意的撩了撩头发，说道，“之前一直时间，后来她也懒得带我去剪头发了。” “你说的那个她，是你妈妈呀。”王小年发问。 “恩。” “你妈妈怎么那样啊，算了，不说你妈妈了。到理发店我要他给你剪一个最帅气的发型，这样带出去才有面子。”王小年一边走，一边用手比划。好像那个帅气无比的发型已经出来了。 不过正所谓发型师的手与你想象发型之间的距离非一般的远，最后出来的发型没有毁人就好了。 王小年带着顾宁走到村头王师傅家的理发店，这是王小年最常来的理发店。这大上午的，也没什么人来。王师傅摊在椅子上，吸着烟，店里放着时下流行的音乐，一脸陶醉表情。 一把推开花里胡哨玻璃门，上面贴着一些衣着时尚发型乱七八糟的封面女郎。“王叔，我带我弟弟来剪头发了。给我弟弟剪一个漂亮的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发型，我小宁那么帅，怎么可能像个女孩子一样留长头发呢。”说着把顾宁推到椅子上，坐好。 王师傅从沙发上起身，眯着眼，懒洋洋的说，“王小年又是你个小调皮捣蛋鬼，今天不来免费蹭洗头了。” “王叔，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来洗了头也帮您扫了地不是，我哪能叫蹭啊，我这是合法劳动换取的报酬。再说了，王叔，今天我可是专门来照顾您生意的，我让我弟到这里来剪头发，这不是给您送钱了吗。”王小年笑嘻嘻的说。 “就你这小嘴皮子会说，好的时候跟抹了蜜一样能上天了，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样。”王师傅挺喜欢这小子，从小看着他长大，也就由着他折腾了。 “王叔，我要是有正经样，你老人家可就没那么多乐趣了不是。”王小年乐道。 顾宁坐在椅子上，一直透过镜子看着王小年。上扬的嘴角，微微上挑的眉毛，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着灵动狡黠的光芒。只是那眼里不止有他一个，还有其他人，不舒服，这让他不舒服，他的眼睛不能看着其他人，不想让他看着别人，只可以看着他，只能是他。 “小年哥，我想剪头发了。”顾宁突然开口，打断两人。只见王小年的目光转过来，看着他，顾宁平静如水的表情这才几不可见的上扬了一下唇角，但很快消失。 王小年转过头，看见顾宁一人坐在椅子上，孤孤单单的没人都没人陪他说，顿时心疼，感觉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带人来剪头发，却把别人丢一边，自己聊得开心。 “不好意思啊，小宁，没注意。对了，这是王师傅，从小到大我的头发一直都是在这儿剪的，相信我，就算不好看也不会太难看。”王小年笑道。 “臭小子，说什么呢，这村里还有其他人的手艺比得过我。”王师傅瞪眼不满说。顺便麻利的给顾宁洗起来头发，那动作行云流水说不上赏心悦目但很顺眼，一看就是不知道重复了几百遍的动作。 王小年闲着没事，就坐在沙发上，拿过已经不知道过期多久的杂志漫画什么的来看，反正他来这么多次，就没有一次见过这儿的杂志漫画什么的事当期的。不过他倒不在意，反正就打发时间。 王师傅剪头发时是不说话的，所以很无聊。不过，这也是他剪头发认真细致的一个原因。不得不说，他对剪头发这事还是很认真。 没一会儿，头发剪完了。王师傅还准备朝王小年炫耀一下，结果一回头发现这小子已经睡着了。笑了一声，刚想走过去把他叫醒。却发现被王小年带来的那小子给拉住。 “怎么，你还打算等他睡醒啊。”王师傅开玩笑的说。 顾宁没说话，只是盯着王师傅点点头，脸色依旧平静沉稳的可怕。不过刚剪完头发，没有了长发的遮挡这让顾宁略微有点不适应。移开眼神，视线又对上镜中王小年的睡颜，神情专注。 王师傅笑着走到顾宁旁边的另一个椅子上坐着，完全不像顾宁一样端正笔挺，没个正行。拿出一支烟，点燃，说道，“你就是顾如雪的儿子。” 顾宁神色微动，转头看着他，“你知道。” “嘿，猜的。看你的脸也有点像，而且这村子就那么大，能瞒得住多久。”王师傅吸了一口烟，神色迷离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还是存稿箱。大老爷们偶尔也说说话吧。 第9章 相识 “你认识她。”顾宁轻声说道。 “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可能不认识。”王师傅嗤笑一声，没有丝毫问顾宁口中的她是谁，毕竟眼睛耳朵长在哪里，能不知道。 “你母亲当年真的可以说绝色美人一个，那求婚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当然，现在你母亲也很美，甚至不减当年，不过，她身上失去了让人为之痴狂的魅力了。”王师傅略微叹息的开口说道，闭眼似乎还能看见当年那个美丽绝色的女子。 “她，为什么离开。”顾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的握紧。 “为什么，”王师傅不屑道，“不甘心呗。出身平凡，生来貌美，心思玲珑，甘为穷人。” 话短，顾宁却是听明白的。只是眼中的神色越发幽深，让人看不出深浅。 “嘿呀，跟你说这些干啥。都是你，没一点小孩的样子，那么老成干嘛。既然是孩子就多笑笑嘛，干嘛一天死气沉沉的跟个小老头一样。”王师傅撇嘴，“哎呀，说起来这小子对你挺好的，不过你对这小子也挺好的，还好，还算有良心。” 说到王小年时，顾宁眼神温柔了许多。起身，走到王小年身边，紧紧的靠着他，好像这是他唯一的依托。 王师傅看着两人感情这么好，也没好开口赶人，就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继续抽烟，醉生梦死。 王小年醒过来，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瘫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吓得他死命挣扎起来。结果没一会儿，一双手就在他身上按了起来，那舒服的王小年都快叫出来了。 过来一会儿，总算清醒过来。王小年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没见过的小子凑到自己跟前。吓到眉头一皱，说道，“你谁啊。” 顾宁听见这话，眼神微荡，轻声说道，“小年哥，是我，你不认识了。” 王小年发懵的脑袋这才转过来，说道，“我的天，顾宁你是去美容了，怎么变得那么好看。”然后，不相信似的，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发现还真是他。顿时啧啧称奇，这剪个头发怎么变化咋就这么大呢。 顾宁剪得就是最普通的男士发型，额前碎发不过眉，鬓角不遮耳，颈后不扫衣领，黑发浓密柔顺。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因为顾宁长相轮廓比一般孩子深，大眼浓眉鼻梁又挺唇又薄，不能说多俊美精致，毕竟是个小孩子，还没有张开，除去有些黑的皮肤，其实算得上是漂亮的一个孩子了，可惜顾宁的脸没表情。 但是比之前那种长发披肩，整个人显得十分阴沉显得好多了。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清爽又干净，倒是挺赏心悦目。 “哼，真正劳苦功高的不感谢，给钱给钱，给完钱赶紧滚，耽误我生意。”王师傅装作不满的声音传来，一点不客气的开口。 “哎呀，王叔，你手艺又进步了，瞧这小孩头发剪得多好看啊，全靠王叔你的手艺。”王小年用恶心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明明显得那么谄媚的语气，偏偏他做出来完全没有半点恶心的感觉，倒是让人觉得可爱的要紧。 “就你会说，不过这样说也没用，还是得给钱，看你的份上，我就收两块。快点给钱，耽误我这么久的生意。”王师傅毫不客气的开口赶人。只是看脸色倒也不像是真希望两小孩快点走。 顾宁没开口，就是拉着王小年的手，只不过他的手比王小年的手小，看着就跟王小年在牵他一样。 王小年很爽快的拿出几个硬币，数量又数确定没错后才将两块的硬币郑重的交到王师傅的手上。然后就拉着顾宁离开理发店。 王师傅在后边看着笑骂道，“个臭小子还挺谨慎的嘛。哎呀，算了，我还是继续做我的事了。” 离开理发店后，王小年本来想拉着顾宁找王子涵他们玩，可是顾宁倒是用快到月底考试为由将他劝回去念书去了。顾宁拿书到王小年家学习，先是使劲将王小年的房间看了个遍，然后才开始看书。他看的倒是入迷，旁边的王小年则是各种毛皮搽痒的，就跟凳子上钉子一样。 最后，王小年实在受不了，才苦着脸对顾宁说道，“小宁，要不，你在我这儿学习，我到外边玩会，就一会儿，等下我就回来。” 顾宁抬起头来，看着他，“小年哥，月底考试快到了。” “考试我就没当回事过，怎么现在还要这么认真。”王小年低头嘀嘀咕咕的。 顾宁离得近，还是听得清楚。他皱眉，说道，“小年哥，我先陪你出去玩，等会儿再继续，怎样。” 王小年眼睛一亮，水汪汪的看着顾宁，高兴的说，“真的，我保证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待会找王子涵他们一起捉鱼去。” 顾宁对王小年这种期待兴奋又专注的眼神毫无抵抗力，可是在听到王子涵时眼里却闪过一丝阴霾，但又不忍心拒绝，“好。”低声回答道。 得到回答，王小年高兴地起身，急忙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然后去拿捉鱼的渔网，顺便跟他妈说一声。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就急吼吼的拉着顾宁出去了。 其实，王小年这么急切的想带顾宁出去主要是炫耀啊，这种就好像有了一个新弟弟一样的感觉就会忍不住带出去各种炫耀。而且，顾宁变化还这么大，能不让人骄傲吗，尤其这种变化还是因为他。 顾宁一直看到最后王小年不得不出声催促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在王小年的房间学习效果简直出奇的好，这让他很不舍。 找到王子涵，那小子也被他妈逼着学习，差点出不去，好在王小年是各种求情卖萌，他妈也看王子涵学习了这么大半天也就答应了。 然而，站在门口诅咒王子涵出不去的顾宁，面无表情的扯下来一朵芍药，王子涵他妈妈种在家门前的。 王子涵一出来就跟王小年诉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抱着王小年撒欢了。站在旁边的顾宁说不上一句话，他们之间有太多东西可聊，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了解对方一切，他们两人的氛围顾宁也根本无法进入。 顾宁面无表情的脸更加没表情了，只有眼中越来越浓重的阴霾。抓着芍药的手更加用力，直到他回神时手中的芍药已经破碎不堪了。 王小年聊得欢快，完全忘了背后还有一个顾宁。直到，已经叫了好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小孩，有人问他身后的孩子是谁，这才想起。然后，一脸懵逼的表情回头。 此时，比这些孩子要矮一些的顾宁站在这些他们中间，阳光的阴影斜斜的笼罩着他，离王小年不过一人之距。顾宁抬头看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勾出一抹笑容，唇角上扬的幅度很小。但就是那抹淡极了的笑容却让王小脸瞬间心疼。 好像慢镜头一样，那不太自然但满是小心翼翼又真诚至极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讨好的笑容让王小年的心充满愧疚。 不是人啊不是人，他是怎么当哥哥的，不是说要把人带出来好好玩，自己倒是开心，可是自家弟弟却被没人性的哥哥忘到角落，傻弟弟还一个劲等着自家哥哥。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说什么刚才一直看到这小孩朝老大你身边去，结果因为个子太矮什么的被挤开了。 听的王小年痛心疾首，他立刻奔过去，一把将顾宁抱起来。顾宁瞪大眼睛，脸上出现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立刻挣扎起来。 顾宁再小也是六岁的孩子，就算有点营养不良，挣扎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怀抱还是有力的。这让王小年以为顾宁这是讨厌他了，连碰都不让碰，一下又抱到更紧了。 还连声道歉加安慰道，“对不起，对不起啊，小宁都是我这当哥的错，把你忽视了。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吧啦吧啦…” 王小年身边的人连声起哄，说什么老大什么时候有个新弟弟了，怎么感觉跟个女孩一样，等等等…。王小年不理，专心道着歉。 王子涵站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老大，你把这个、这个谁放下来吧，我看着他好像不太想让你抱着他。” 顾宁听见这话不挣扎了，安安静静的挂在王小年身上，理直气壮的用双手圈着王小年的脖子。顾宁不挣扎了，王小年就省力多了，之前一直在挣扎，根本没法抱住。 努力的抱着顾宁，笑道，“这下不生我的气了。” “没生你气，不要在意。”顾宁听见这话，眼中的阴霾散去，显得柔和了许多。他怎么会生气，他气得是自己，不能留住他的目光，气的是自己，不能让他只能看他一个人。 如果顾宁还大一点就应该知道这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是不对的，是让人畏惧害怕的。 王小年这下是开心了，抱着顾宁，对着身边的朋友说道，“听好了，这是你们老大我认下的弟弟，就跟我亲弟弟一样，叫顾宁。以后他有啥事你们看见了就多帮着第十章点，最近魏楠那伙人在孤立欺负他，知道没。” “知道了，谁不知道最近你王小年跟转校生顾宁的关系很铁啊。”王子涵有些不是滋味的开口。 老实说，他是有点不太开心，这个才来几天的顾宁，王小年对他比对他这个从小到大玩伴还要好他有点嫉妒。但是又想着这是王小年认下的弟弟，好像就没那么生气了，因为王小年的弟弟就是他弟弟嘛。 突然，王子涵猛地凑到顾宁面前，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惊讶道，“他是顾宁，是那个看着又娘有小的顾宁。” 王小年看王子涵的样子，更加骄傲了，说道，“对啊，他就是顾宁。好看吧，我看人可是不会走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捉虫。 第10章 相识 “我的妈呀，他怎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王子涵的反应比起王小年更加夸张，毕竟他之前见到的顾宁看起来阴郁又冷漠，好像身上还自带冷气效果，见到都让人觉得阴森森的。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既清爽又干净，眼神也没有之前看着平静的跟一潭死水一样毫无活力。 王子涵虽然不爱读书，但是脑子却不笨，他看见的顾宁比起王小年看见的更加深刻。毕竟，王小年只要感兴趣就是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当然是因为我咯。哼，之前头发长长的，看着跟个女孩子一样，人也没有那么好看，你看吧，现在头发一剪好看多了吧。”王小年十分骄傲。但是手已经撑不住了，抱着顾宁的手都在发抖。 顾宁察觉到了，只好开口说道，“小年哥，我想下来自己走。” 听见这话，王小年立刻顺坡下驴，一把将顾宁放到地上，笑着说道，“好吧，既然你想自己走我就不抱了。男子汉就该这样吗，自己多走走，也能长得壮一点不是。” 说这些话简直不要脸，完全忘了之前到底是谁非要抱着别人。站在旁边的王子涵一脸无语，还要不要脸了。 “恩，我知道了。”顾宁倒是认真回答。 王子涵挥挥手，跑到前面说道，“好了，好了，赶紧去河里吧，再耽误时间就来不及了。”说完就跑了。 后边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叫着等一下，一起啊，然后也跟着飞快的跑了。 王小年也想跟着他们一起跑，但是看了一眼短胳膊短腿的顾宁又放弃了，还是陪他慢慢走吧。顾宁看了一眼王小年，垂下眼眸说道，“小年哥，要是你想跟他们一起也可以，我慢慢来就是。” “啊，说什么呢，身为哥哥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反正我都知道位置，慢一点有什么关系。”王小年说的倒是豪气。心里却是想撒欢的跟他们去了，不过一想到之前被他忽视后顾宁的样子，心里就充满了愧疚，怎么还敢真丢下顾宁跑去。 顾宁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拉着王小年的手，迈着小短腿加快速度走。 等王小年两人到河里后，先到的那些孩子已经玩的热火朝天日了。说是河，其实也就是一条小溪，水最深的地方也才不过半米。但因为源头连接一条很大的河流，所以这条小溪的水产还是很丰富的。 这也是王小年他们经常玩的地方，什么地方有鱼，什么有螃蟹他们再清楚不过。 小溪旁边没有什么树，就是一些突起圆润光滑的石头，伴着野花野草。潺潺的流水，娇艳的野花，合着温暖柔和的阳光，丝丝沁人心脾清新无比的凉风，简直美不胜收。 王小年没让顾宁下河，就让他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的一半在水面下，一半突出来。坐在上边正好可以脚丫子伸到水里，而不打湿腿。顾宁也听话的没有下河，就坐在石头上，看着王小年在河里捉鱼。 嬉笑打骂声不断从河里传出来，阳光一点点西沉，斜阳将顾宁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最后，虽然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但王小年还是大手一挥，让这些玩疯了的孩子回家去。 一群孩子虽然有些抱怨，但还是听话的收拾东西，穿衣服。然后一群孩子就开始“分赃”了，有三个桶，两个桶装鱼，一个桶装螃蟹。这个地区的螃蟹不是那种大闸蟹，只是那种山间小蟹，王小年没要，因为他妈不会做，他也不会做。 他就拿了两条鱼一共两斤，王子涵跟他一样没要螃蟹，就拿了两条鱼，不过没他的重，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分了。 回家后，王小年让顾宁在他家吃饭。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拉着顾宁直接回家了。王小年妈妈倒是见过顾宁，看见他剪了头发也是惊讶的很。听到王小年说要在自家吃饭时倒是挺高兴的，也没啥不愉快的。 王初月从她老师家补习回来，看见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她才是第一次看见顾宁，虽然惊讶自家傻弟弟跟一个六岁的小孩都玩得开，不过，他高兴就好，都说了是傻弟弟嘛。 一家人还是跟往常一样说说笑笑，的亏王小年抓了两条鱼，今天晚上不但有鱼汤喝，还有肉吃。坐在饭桌上，几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吃着饭，气氛暖洋洋的。 顾宁坐在王小年身边，慢慢的吃着饭，感受着他从来没有感受到氛围。他的动作是经顾若雪训练过的，虽不说多优雅漂亮，但绝对比一般小孩要平稳自制，拿到大家族里也无可挑剔。但是在王小年家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王妈妈看了一眼顾宁，说道，“小宁，阿姨做的东西不好吃吗。”在吃饭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注意顾宁，根本没有动中间鱼肉，甚至连他面前的菜都很少去夹。王小年都吃完两碗饭了，他都没有吃完一碗，甚至连王初月都在吃第二碗饭了。 顾宁微愣，抬头看向王妈妈，轻声说道，“不是，您做的很好吃。只是，我习惯了。”习惯了从明白这些动作的含义以来就一直遵守着。不能抢，不能争，动作要沉稳得体，即使没吃饱也要说吃饱了，即使不好吃也要说好吃，不能说话，不能挑剔，不能给别人留下难看的印象。 “什么习惯啊，都不吃菜，而且肉都不吃能长个子吗，难怪你这么矮。”王小年一看顾宁碗里，还有半碗饭没吃呢，而且碗里没一点油荤，没有被饭占着的碗壁也是干干净净，简直可怕。看的他难受的要命，一筷子就夹住鱼肉放到顾宁碗里，再夹住一筷子回锅肉放到他碗里。 看见顾宁的碗里有肉又菜，也不再那么干净了，王小年才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王初月好奇的看着顾宁，她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孩子，吃东西比她这个女孩子还斯文。 “顾宁，你就是我们家隔壁的孩子。”王初月突然问道。 顾宁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僵硬，抬头看着她说道，“恩，就在隔壁。” “啊，我说你母亲可真漂亮，你长得也不错。”王初月夸道。 “姐，别说他妈妈了。今天就好好吃我抓的鱼吧。”王小年皱眉说道，明显不想说顾宁的母亲。 王初月撇嘴，瞪眼说道，“臭小子，我夸别人你还有话说了。” “好了，好了，瞧你们俩像什么样子。赶紧吃饭，待会初一醒了你们可就吃不清净了。”王妈妈温柔又不失威严的说道。 两人不斗嘴了，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重新开吃了。等到王小年吃完第三碗饭这才真正的吃饱了，王妈妈也进去抱小胖子了。 然后，他就开始看着顾宁吃饭，就看他吃不吃菜和肉。顾宁在王小年的眼神下吃的越发不自在，最后，终于吃完第一碗饭后。 “小年哥，你能，不看着我吃饭吗。”顾宁罕见的语气里有些窘迫。 这让王小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笑的乐不可支，一边笑还一边说。 弄的旁边王初月看不下去了，一脚踢上自家弟弟的小腿，说道，“王小年，有你这样的吗，谁教你的这么捉弄人的。” “哎呦，姐啊，你这下脚也太狠了吧。我这是笑的是小宁，又不是笑你，你激动干啥呀。”王小年脸都皱到一块了，用手捂着腿不断的搓搓搓，来缓解疼痛。 “小年哥，你没事吧。”顾宁担心的问道。从椅子上站起来，蹲下|身检查王小年的小腿，看见都红了一块，有些心疼了。然后，用手在红的地方轻柔缓慢的揉着。比起王小年自己揉的不知道舒服到哪里去了。 王初月看见了，是又好气又好笑，她这是干添肥，白做好人了，人家正主都不在意。 一拍桌子，说道，“好你个王小年，不知道哪里去拐一个这么好的孩子。哼，今天我就不说你了，看在顾宁的面子上。不过，今天你洗碗，别让顾宁帮忙，要是让我看见你让他帮忙你就等着刷一星期的碗吧。”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坐在椅子上王小年朝他姐做了一个鬼脸，“我洗就我洗。”说着，拉起顾宁，“小宁，别弄了，赶紧吃饭吧，你才吃一碗饭啊。不行，今天你必须的吃到两碗饭，听见没。”王小年捏着顾宁的脸，凑近他说道。脸上都没有什么肉，怎么捏着怎么不舒服，一点没有小胖子的手感。 顾宁被捏着脸，不好说话，只好点点头。然后，餐桌上，只有顾宁一个人在吃饭，他基本没怎么去夹盘子里的菜，因为，王小年在不断的给他夹，一边夹菜还一边说，要多吃这个那个，长的高壮，又聪明。跟洗脑一样，直到临睡前，顾宁脑子里都一直回响这些话。 吃完饭，顾宁就帮着收碗，端到厨房，刚准备挽袖子帮他洗碗，王小年就把他拉出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大致就是不要帮他，他姐一定会来看的，被看到他真的就会刷一星期的碗了。 顾宁无奈，只好到厨房看着他洗，自己站在一旁，听他说话，时不时搭话，也让他一个人没那么无聊。 刷完碗，王小年带着顾宁又在院子里看书，写作业。王小年看的事故事书，顾宁看的课本，还是王小年的课本，因为要帮王小年写作业，其他作业还好，数学还是需要看书才能写。直到深夜，顾宁才回家。 王小年执意要将顾宁送回家，顾宁拗不过，只好由他。站在家门口，顾宁一把抱住王小年，抱着他说道，“小年哥，今天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摸上顾宁柔软浓密的发顶，眼神柔和的说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弟弟，还谢谢呢，下次可不许这么说了。”王小年心软软的，他根本看不到现在他嘴角的笑容是有多温柔。 “恩”顾宁用力收紧了手臂。生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幸福就跑了。 “好了，别那么用力，有点痛。对了，明天来我家玩吗，明天我家大扫除。哎，算了，怎么感觉像找苦力一样。”王小年说着摇摇头。 顾宁松了力道，闷声说道，“不，我想去，小年哥。” “好好好，随你。”王小年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回去吧。夜深了。”说完拉开顾宁的手，对他笑笑转身离开了。 顾宁站在门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直到看不见。不想他离开，不想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有他的地方才觉得有点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 恩，□□一直在发生，很快去城里了。 第11章 相识 第二天，王小年全家都起来个大早，当然，除去还不能走的小胖子王初一。 “好了，今天我们就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等你们爸爸回来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啊。”王妈妈扎起头发，元气满满的笑的着说道。婚姻生活没让她彻底变为一个女人，丈夫的足够宠爱让她还没有失去一些女孩子才有的活力。 “知道了。”王小年和王初月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王小年家是他爷爷还在的时候重修过的，现在也过去好几年了，虽然看着有点旧，但是还是很结实也美观，这也是王小年爸妈精心维护的成果。房子是那种看着像是二层小别墅的样子，但是没那么精致，外墙用红砖砌的，并没有贴瓷砖。 进门就是客厅，往左拐就是厨房，厨房出来一点点连接着客厅的地方就是吃饭的地方。不过王小年他们家长期在堂屋吃饭，也就是客厅。 往楼梯上二楼进门的第一间房就是王小年的房间，然后就是王初月的房间。小胖子现在跟着王妈妈睡觉，在最里边靠近阳台的地方。 二楼走廊正对着院子，要是桃树长得茂盛在走廊上都可以摘到桃花。 阳台对着后山，但是离得很远，下边是一条不常用到的公路，公路对面也有好几户人家。但大多都是老人在家，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那几户人家就在王小年家斜对面，平日里王妈妈没事还挺喜欢去串门的。 “好了，那我分配任务了。初月你去打扫一楼，小年打扫厨房加院子，妈妈呢就去打扫二楼。怎么样，没意见吧。”王妈妈很有活力的又兴奋说着。毕竟，孩子都出奇的懂事又可爱，怎么能让她这个当妈的不高兴。 最重要的是，老公要回来了啊。想到这儿，王妈妈原本就上扬的嘴角忍不住再往上翘起来。 “没意见。”王初月抢先回答。 王小年刚想说为什么他要加上厨房，结果就被他姐一个眼神给刹住，没说的出来。哼，好男不跟女斗。 “那好，现在就赶紧行动吧。”王妈妈一声令下，转身就开始收拾了。 看见母上大人离开，王初月这才对着王小年说道，“臭小子，我都一个人收拾一层楼了，你还有什么意见，有意见都给我保留，不然等爸回来了我让他不给你东西。”说完对着他露出一个瘆的要命的笑容。 王小年咽了一口口水，搓了搓手臂，说道，“别笑了，笑的人瘆的慌。不说就不说，反正还不是要收拾。” “哼，知道就好。”说着王初月就进屋子里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们家院子不是水泥地，就是那种一般的泥地。一到下雨天就成了稀泥巴膏膏，一脚一个坑的那种，后来王妈妈在怀着小胖子的时候差点在院子里摔倒了。他爸心疼了，就自己去采石场拉了碎石子来，特别碎那种铺在院子里。 从大门进来有一条木格子铺成的小路，直通堂屋。院子其实乍一看还挺漂亮的，有树有石桌，春天风一吹粉白花瓣落下飘飘忽忽的，夏天搬一把摇椅在树下别提多凉快了。 但是这样的院子其实并不好打理，石子容易被堆成堆，需要那木推推平，木格子小路需要检查有没有松动，松动的需要重新固定。天气干燥了，院子里容易有灰尘，需要上午下午洒水保持湿润。院子里的桃树落叶的时候要把叶子扫起来，堆到树下。 在角落里王妈妈没事弄出来一片菜地，用木栅栏围起来了。菜地里种了些葱姜蒜和几窝生菜白菜，不过长得都不太好。在院子一边墙壁下面有大概半米宽的花槽，紧挨着菜地。现在正是春天，花开的很漂亮。大多都是月季菊花还有些芦荟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就那样随它开了。 院子很大，那时候农村的地不太值钱，划地的时候就多拿出一点钱多划了一块。 王小年拿出晒麦子时用的木推，开始推起碎石子。 “小年哥。”顾宁突然出现，打断王小年。 王小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来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啊。”喘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了，不声不响的就出现。 顾宁走到他身边，拿过木推，说道，“你没听见，我敲门了。” “啊，完全没听见，难道我的听力退化了。”说着掏了掏耳朵，“哎呀，你来了我就轻松多了。哼，这下我看王初月还有什么话说。”拍了拍手。 顾宁看着他傻不拉几的动作，神情柔和的说，“我帮你，但是你得教我。” 王小年皱了皱脸，“哎，还真的城里的孩子，这都不会用。”说着走到顾宁旁边，开始教他用木推。 动作加示范，顾宁却始终做的不太准确。看的王小年急的不行，最后干脆直接握着他的双手教他到底该怎么弄。 王小年环抱住顾宁，双手握着顾宁的手，就跟小孩子教怎么写字一样，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两人挨的很近，看起来就像是王小年完全把顾宁抱在怀中。 顾宁被王小年握紧双手，鼻息间满是他的气息，不知怎么的心脏咚咚咚狂跳个不停，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一样。 “这下会了吧，要是再不会，我可就没法了。”王小年放开顾宁，扶着额头说道。 顾宁有些晃神，但还是立刻回答，“恩，会了。” 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拍着嘴巴，王小年口齿不清的说，“那你先帮我把不平的地方推平一下，我想先休息一下。哎呦，今天起得太早，昨天又睡得太暗了，根本没精神。”仰着头，眼角的滑下一滴泪珠，快速没入发中。 顾宁却看得分明，只觉得这样的王小年可爱的要紧，让人忍不住抓起来揉几下。 不过，他现在也只想想，不敢这样做。要是真这样弄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突然，他有点期待了。 王小年跑到石桌旁边，一屁股直接坐上去，倒在石桌上，双手枕在脑后，两条腿一脚直接踩上石桌边缘，一只脚搭在腿上，就这样睡了。 顾宁认真的推着石子，推得又平整又干净，一边推一边还时不时去看王小年。睡着的他没有平时活泼好动，也没有咋咋呼呼的声音，也不会对着他笑，眼里也没有他。 走到王小年身边，顾宁看着他，居高临下。好像是第一次，第一次这样看他。 王小年长得很可爱，是那种孩子的可爱，见到都会从心底喜欢的那种。浓密漂亮的眉毛，圆润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精致的嘴唇，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四肢修长有力。 很有魅力，这样的王小年怎么不让人喜欢，更何况又是那种活泼又开朗的性格。 跟他正好相反。 恍然间，顾宁生出一股自卑感。他从来没有过的这样的感觉，新鲜但不舒服，所以很快消失。 “好呀，他居然敢偷懒，小宁是不是这臭小子指使你的。自己还敢在这儿睡觉，活的不耐烦。”王初月出来拿扫把，就看见顾宁站在自家傻弟弟面前，手里还拿一个木推，顿时不爽的皱眉。 顾宁放下木推，挡在王初月面前，说道，“不是，是我自己要帮小年哥的。初月姐，别生气。” 王初月扶额，叹道，“哎，这傻小子到底哪儿拐的你啊，这么护着他。好了，我不生气，赶紧让他起来，你们俩一起去打扫厨房吧。”说着叉腰凑近了看顾宁，“记住啊，是你们俩，不是你，听见没。” “恩。” 王初月离开，顾宁回头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 叫醒他，复述一遍刚才的话。王小年就赶紧从石桌上跳下来，正式带着顾宁开始他的打扫之路了。 带着顾宁，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弄得快。顾宁虽然小，但是打扫的细致干净，比起王小年打扫要好多。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总算是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 王妈妈为了奖励几个辛苦的孩子，特意跑到街上去买了半斤烧腊和三个小瓶的汽水回来，又炒了番茄鸡蛋，用昨天留下的鱼汤做了一个虾羹（并没有虾），清炒了一个土豆丝。 一群孩子吃的开心不已，少见的顾宁也露出了一个大方的笑容，牙齿都能看到的那种。王小年被那个笑容暖的从胃到心，高兴不已，席间一直笑个不停。 原来他做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个孩子也有那样笑容，干净轻松不含一丝痛苦。 傍晚，一家人坐在外面纳凉。 王初月端了一壶茶出来，放在石桌上，桌子上还有一盘糕点，他妈自己做的红豆糕。王小年整个人缩在大藤椅上，拿着糕点慢悠悠的吃着，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 “下个月一号爸就回来了，还有一个周，正好是月底考试结束。”王初月倒出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 王妈妈抱着王初一，逗弄着，“恩，考好一点，这样你爸也开心。” “我知道。妈，下学期我想离开村子，老师跟我说，下学期初三到可以试着去城里读，考高分上一中拿全额奖学金比较容易。”王初月看着茶杯，轻声说道。 “去吧，跟你爸说他也会同意的。初一今年一岁了，下半年差不多就可以走了，我会让你外婆过来的。”王妈妈温柔的说道。 王初月抬头，看着她妈，喃喃的说，“你想跟爸一起出去吗？” “你上高中需要钱，光你爸一个人在外边不够的。还有小年、初一，他们都还小。”王妈妈轻抚着王初一，哄他睡觉。 “可是，你走了，外婆一个人能照顾得过来吗？还有小年，他能不闹。”王初月担心的说，手指划过杯子，“要不，我不上高中得了，直接去工作，就算没有学历，我也相信我能…” “瞎说，要读就得读完。别说我不同意，你爸更不会同意。你聪明又有能力，将来指不定都得靠你呢。”王妈妈垂头，看着王初一，笑着打趣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加油，过年好。 第12章 相识 “啊，你们在说什么呢”王小年突然插话，从藤椅上下来，坐在凳子上满脸好奇。 “没你的事，自己吃你的东西去。哎，你怎么不给顾宁拿些去，今天他可是帮你好大忙。”王初月回头对着他说道。 王小年脸一变，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拍手，“对哈，我都忘了。哎呀，我真是什么记性啊，吃之前还想着呢。”说着就准备伸手拿盘子里剩下的糕点。 被他姐一巴掌打开了，指着厨房说道，“厨房还有，自己去拿，不准在这儿拿。记得拿盘子装着，用手像什么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王小年跑开，往厨房里走。 端着盘子，屁颠屁颠的往顾宁家跑去。顾宁家院子还是那样乱糟糟的，只不过没有那么多杂草了。 王小年端着盘子，站在屋子前，看着正在里边抽烟的顾如雪说道，“阿姨，那个请问顾宁在哪儿啊。” 顾如雪看了他一眼，吐出一个烟圈，神色冷漠的说道，“楼上。” 王小年走进去，老实说，按家里的装修格局来说，顾宁家要好多，地砖、墙纸、沙发、茶几什么的都是定制的，但是因为没怎么好好维护，很多东西都不能用了。顾宁家还有冰箱大彩电，可是差不多都快坏了。 走到楼梯口，王小年停下，端着盘子，犹豫着要不要拿点给顾如雪。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她对顾宁那么坏，才不要给她吃。 木质楼梯走着嘎吱嘎吱的，王小年十分小心，生怕一脚踩断掉下去了。 上了楼，只有一间房亮着灯，大概那间就是了。 “小宁，你在里边吗？”王小年站在门外问道。 哐当一声，门开了，顾宁站在里边略惊讶的看着他。“小年哥，你怎么来了。” “诺，给你送温暖来了。我妈做的红豆糕，可好吃了，给你送点来。”说着端起盘子，递到顾宁面前。 顾宁接下盘子，一只手拉着王小年说道，“进来吧。” 王小年仔细打量着顾宁的房间，房间干净整齐，但是东西少到可怜。没有衣柜，只在床头放着几套衣服，有一个书桌，上面堆满了书本。没有玩具，没有贴画，没有海报，没有一点属于童年的样子。 “我的妈呀，顾宁，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孩子啊。你才六岁啊，六岁，不是六十岁啊。”王小年无奈的开口说道。 顾宁放好盘子，轻声说道，“那些东西对我没用。” “算了，你高兴就好。快尝尝吧，红豆糕，我妈做的可是一绝。哎，顺便给我来一块。”王小年倒在床上，非常不要脸的指挥顾宁。 王小年吃着红豆糕，躺在床上，舒服的不行，眼睛都开始一闭一闭的。顾宁见状开口让王小年直接睡这儿，王小年倒是答应的干脆，眼一闭鞋子一蹬直接裹铺盖上床了。 站在床边，顾宁无奈的笑了笑。可惜，王小年没看见。 牙是没办法刷了，顾宁只好打水来给王小年简单的洗了一下脸，清洗了脚。然后，就由他睡去了。 做完这些，顾宁才去告诉王小年的母亲。然后，也罢自己简单洗漱一下就上楼，开始继续看书了。 月底考试结束，加上周末一共有两天半的时间。 王小年才不管考试结果怎么样，直接带着一群孩子跑山里去玩了。这段时间有很多野菜可以摘，最重要的是还有野生菌。 他主要是去找一种名叫鸡枞的野生蘑菇，自从有一次王小年吃过鸡枞后就在也忘不了那种新鲜美味的食物，所以每年到这个时节，上山必寻鸡枞。 这次王小年没有带上顾宁，他姐告诉他，顾宁是个学习很认真的孩子，没事不要去打扰他，就算是天才也需要不断努力才可以继续天才的。 所以，现在他很少没事去找顾宁了，但还是每天都有机会见面，主要是王小年的作业还是顾宁在帮他写。 山上很好玩，可以吃的野果有很多，也能摘到很多野菜。一群孩子在林子里疯跑，藏猫，下棋。饿了就直接生火烧腊肉竹子饭，丢进去就行了，饭是在家里就弄好的，要实在不会弄就直接带便当。 一直玩到日落，一群人才屁颠颠的回来。这半天王小年运气不好，没有找到一窝鸡枞。 想到那种鲜香的味道，这个没有经受味精荼毒的孩子，口水就泛滥的跟河流一样。提着野菜，哼着不成调的歌曲，王小年总算是回家了。 “小年哥，你到哪儿去了。”还没进家门，就看见顾宁站在他家门口，问道。 王小年微微诧异，脸上表情略微妙的说，“你站在门口干啥，不进去啊。” 顾宁慢慢捏紧拳头，轻声说道，“今天下午你不在，去哪儿了。” 王小年一点没有感觉到顾宁的不对劲，一手提着野菜，一手直接拉过顾宁，边走边说，“哦，我带着一帮兄弟上山玩去了。我看你学习那么认真，也就没好意思叫你。” 顾宁略僵硬的被他拉着，听见解释，眉头轻轻皱起来，“这里的功课没那么难，我能应付。” “那不行，你可不能应付，你得好好学习。我是不喜欢学习，你可不能跟我学。”王小年放下野菜，坐在石凳上，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顾宁。 顾宁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说道，“小年哥，你不明白，我只是…”顾宁没说完，说到一半就停下。这让王小年特别难受，抓耳挠腮的。 “不明白什么，只是什么，哪有像你这样话说一半就不说的。”王小脸义正言辞的教训顾宁，末了还说一句，太讨厌了。 你不明白，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想让你看着我，想让你的目光一直聚集在我的身上。不想你离开我，不想你眼里有其他人，不想你身边别人，那些会吸引你目光的人。 想独占你全部的好。”没什么，我先回家了，小年哥。”顾宁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小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顾宁离开，怎么今天那么怪呀。摸了摸下巴，算了，还是让妈煮野菜，待会让他过来吃饭再问清楚好了。 他可不喜欢这样的不明不白。 顾宁回到家里。那个女人还是在喝酒，明明没人欣赏，但她还是画着精致美丽的妆容，穿着时尚漂亮的衣服。 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顾宁直接上楼了。 “你很适应这里嘛。”顾如雪突然开口，“没有汽车，没有仆人，没有前呼后拥。” 顾宁停下，回过头平静的说，“你说的那种生活，我从来没有过。” 顾如雪端起酒杯，晃着里面的红酒，双眼迷离的说，“这是最后一瓶了，我带回来的酒，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的一切都没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明明她比那么多人都出色、都努力，为什么还是要待在这种地方，好不甘心。所有的努力都像烟云一样，风一吹什么都散了。 顾宁看了一会儿，神色不变，径直上楼了。 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比以前好太多，怎么会不适应，怎么可能想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 那天王小年没有问出那句没说完的话后面是什么，顾宁只给了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按他的理解力根本不明白。然后，他也懒得继续追问了，反正也问不出来什么。 第二天，王小年他爸终于回来了。正好赶上休息日，早上王小年一个人蹲在村口等着车子从外面开来。 本来他还想拉着他姐一起来的，结果他姐说要准备午饭，就不去了。本来他打算去找顾宁的，后来一想好像不太合适，也就算了。这就变成一个人了。 趴在石桌上，很是无聊。在清晨的凉风下，王小年脑袋就跟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用手托着脑袋都没用。 “小年哥。”顾宁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王小年直接点下去了，甩了甩头，又搓了一把自己的脸这才回头去看。 “什么呀，你是啊，吓死了。哈~”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呵欠，伸个懒腰了又揉去眼角的泪水。才算是清醒了吧。 顾宁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说道，“去你家找你，初月姐说你在村口的。” 用手枕着头，歪着脑袋看着顾宁，“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今天我爸回来了，我的来接他。”突然，王小年立了起来，“对了，之前我说要把我爸分你一半，要不你做我爸的干儿子好了，这样也算是你爸了。” 顾宁看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色柔和的说，“小年哥，你还没有忘啊。” “怎么会忘，我可一直记着呢。你是我弟弟嘛，总得有个名分才对吧。”王小年说道。 “谢谢你，小年哥。不过，没这必要。”顾宁回头，看着远处的风景，神色冷清的说。 他不需要，那个名为父亲的人，在他的心底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父亲，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词，毫无意义。 王小年凑近顾宁，看着他皱眉说道，“怎么会没必要，每一个孩子都需要的，不是吗。” 他不理解，他的生长轨迹和顾宁完全不同，如果不是顾宁回村里，他们人生可能没有任何交际。像两条平行线。 顾宁刚想开口说什么，一声汽笛带走了王小年全部注意。不远处，曾经被他踹过的汽车又一摇一摇的回村了。每次只有在这种时候，村车在他眼里才如此的受欢迎。 “啊，我爸回来了，小宁。先不说了，我去接我爸了。”说完就跑到前面去了。 顾宁站在后面，看着王小年的背影，无声的开口道。现在就很好了，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存稿箱君。 第13章 相识 王小连他爸从城里回来了，带着礼物和对家的思念在王小年的目光下回到村子里了。 王建国，王小年他爸。老爷子爱国，恰好自家儿子出生在国庆节，就取名王建国。王爸爸虽然名字略土气，但是人家长相却是王家村一只草，简称村草。王爸爸是那种长相清俊秀气略显斯文的书生型人物。 俗称小白脸的那种。在那个时候小白脸类型并不受欢迎，人民大众喜欢的那种刚强坚毅很有男子气概的长相的那种。所以，王爸爸在外边并不吃香。 回到家，王爸爸首先给自己妻子来了个大拥抱，然后说了一句，辛苦了。暖的王妈妈眼泪都快出来了，直说不辛苦，要辛苦要是你比我更辛苦。 王初月站在旁边直呼少儿不宜，然后，把蹲守在旁边的王小年一把拉开，顺便把他妈手中的小胖子接了过来。 在院子里，王小年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逗弄着王初一，看着他姐问道，“爸这次回来要待多久啊。” “好像爸说一个工地完工了，现在暂时没有出去的打算，应该待的时间还是比较长吧。”王初月抱着小胖子，也是不停地逗着他，逗的小胖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姐，你不是真的要去城里读书吧。”王小年话锋一转，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姐。 抱着王初一的手一顿，王初月抬头看着王小年说道，“你听谁说的。” “别管我听谁说的，反正你就说这是不是真的。”王小年低头，略不满的说道。还真当我没听见啊。 “要是爸同意，大概就是了。下半年初三，正好去城里提升一下。你也要读六年级了，记得给我认真点。”王初月笑着说道。 王小年不说话了，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是显然，他现在很不高兴谁都能看得出来。 王初月也没有在说什么，她向来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动摇的。 院子里，只剩下小胖子快乐的笑声。显得十分欢快。 中午，吃过午饭后，王小年就跑到顾宁家找安慰去了。他爸回来的高兴，还没怎么消化，结果他姐又要离开了。心情很是郁闷的王小年，带着一盘他妈做的南瓜饼就跑去找顾宁了。 顾宁坐在椅子上，看着王小年坐在床沿边，腿上放着一盘南瓜饼，偏偏脸上又是一副郁闷到家的表情。 絮絮叨叨的一边说，还一边不忘了吃东西。 像他曾经看到过的小仓鼠一样，嘴巴嚼着，眼睛圆润有神，就那样看着他。 很可爱。 “小年哥，你不总能要求每个人都一直待在你身边的。”顾宁低声说道。 王小年咽下一块南瓜饼，顺手又递了一块给顾宁，说道，“可是，可是，我就不能要求现在待在我身边不行吗。好不容易，爸回来了，结果下学期姐又要走，爸也会离开，你说这让我心里能好受。”说着又是不爽，又塞一块进嘴里。 顾宁拿着南瓜饼没动，嘴角微微上扬，神情冷漠的说，“万事强求不得，总要学会分离，放你爱的人自由不是吗。” 只可惜，他从来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南瓜饼放进嘴里，香甜软糯，外皮却是酥脆可口。 很好吃。 又塞了一块进嘴里，王小年略迷茫的看着顾宁，“你说什么求得不得，你都爱她了为什么还要放她离开。” 顾宁哑然失笑，略无奈的看着他，“不用在意这些，现在初月姐还在村子不是吗。” 王小年将盘子一把塞到顾宁手里，拿过纸擦了擦手，然后一头倒向床铺，埋着脸，闷声说道，“可是还不是要走，我爸一定会同意的。到时候，她走了，我…” 后面没说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好像他没什么多大问题，除去一点不适应。 “小年哥，我还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顾宁神色难得温柔，可是，王小年没看到。 “啊啊啊，烦死了。还有下次别说这种话了，我会当真的。”王小年起身，一脸怨念的看着顾宁。眼神好像还有说不出一丝委屈，他都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 放下盘子，顾宁猛的凑近他，对上他的视线，“我怕你不当真，只要你别不要我就行。” 王小年忽然上手捏了一把顾宁的脸，心情显然开朗了一点，“找你说话真是不错的选择，要是去找王子涵那小子指不定还得替我高兴呢。” 正在他妈看管下补习的王子涵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想着是不是感冒了。 跟顾宁玩了一会，王小年就下楼回家了。他可是还记得他姐说过的，不要有事没事打扰顾宁学习。 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顾宁他妈还在抽烟，照例王小年向她点头表示打招呼，因为实在不想说话。 “你爸回来了。”顾如雪突然开口。 一脚跨出门口的王小年又收了回来，转身，语气奇怪的说道，“对啊，阿姨你有什么事嘛。” 顾如雪吐出一口烟，又抖了抖烟灰说道，“没什么，就问问而已。” 妈的。王小年在心里暗骂。果然，跟讨厌的人说话，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觉得好不爽的。“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恩。” 回到家，他爸正抱着小胖子在院子里玩。他姐在一边看着，主要是小胖子不太认识他爸，一个劲的跟他闹，他姐只好在旁边哄着他。 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王小年问他爸，”爸，你认识隔壁家的顾阿姨吗。” 他爸头也不回的说道，“认识，从小一起长大的呢。怎么啦。” “没什么，就觉得顾阿姨对他儿子很不好，一点都不像是她的孩子一样。”王小年缓缓说道。 这下他爸回头了，瞪着他儿子说，“臭小子，谁教你说这些闲话的。整天都不知道去看书，没事看别人家热闹啊。” “哎呀，爸你说我干嘛呀。顾宁那可是我兄弟，他过得不好我就不能说说了。”王小年不满，也是回瞪他爸。 “呸，就你，整个王家村拉出来十个孩子，有八个都是你兄弟。你整天就议论人家过得好不好啊，怎么那么好管闲事啊你。”王爸爸也不是吃素的，还能说不过一个孩子。 王小年急了，站起来手脚比划着说，“顾宁那不一样，我可是真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就跟初一那种。可亲了。” “哟，还急上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很亲好吧。”王爸爸一脸无语，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傻儿子。 王小年停止比划，摸着脑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刚才他在急什么。大概顾宁在他心里的位置真的比较重要吧。 “哎，儿子，你说的那个顾阿姨是我们家隔壁的那个顾阿姨。”突然，王爸爸认真的看着王小年说道。 旁边的王初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弟弟是傻的，没想到爹也跟着耳聋了，怎么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智障的环境里啊，最重要的是她还那么聪明，大概就是物极必反吧。 王小年一脸无奈的表情，感情说半天还没搞清楚是谁。“对啊，就是我们隔壁的那个。” 王建国突然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还会回来。自己上一次见她，是多久之前好像已经记不清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所谓青梅竹马大概也是王建国与顾如雪这种两小无猜吧。 顾如雪比王建国小两岁，小时候两个孩子是邻居，所以玩得很近。顾如雪聪明伶俐，冰雪可爱，从小就是带着光环生活。她对所有男孩子都一样，唯独对王建国更显亲昵。 这种亲昵让王建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在男孩子中间更是让人羡慕的对象。也让他为顾如雪着了迷，动了情。 可惜，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之后的结局差不多都可以猜到，她离开，他结婚。 砰一声，将王建国从回忆里带出来。王初月瞪着眼睛看着他，说道，“爸，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顾阿姨吧。” 十几岁的孩子总是比一般人更多敏感，更何况王初月本身就是那种聪明的孩子呢。 “没有，我怎么可能想除了你妈以外的其他女人呢，女儿，你还能不信你爸吗。”王建国笑的无比纯良，说谎都不带心虚。 所以啊，男人有时候就是相信不得。 不过，王初月不知道啊。毕竟不曾涉世，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真的。”王初月将信将疑。 “真的，我发四。”王爸爸一脸认真。 王小年在旁边无聊逗小胖子，对他们的对话内容一点不敢兴趣。 时间在天气的炎热瓜果的成熟中转眼间来到六月份，王小年过了一段快乐又充满鸡飞狗跳的生活。 他爸回来了说明自己的生活质量可能过得更好了，他爸也有时间带他们去玩了。但同时，他的学习也被抓的很紧，有时候还必须在他爸眼皮子地下把作业写完才可以去玩。 所以进入六月后，王小年下午放学待在学校的时间更长了，有事没事就抓着顾宁让他帮自己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还必须模仿自己的字迹。 其实这根本不用抓，顾宁乐得高兴帮王小年写作业，尤其是闲不住的某人还一直待在他身边。 这天下午放学后，顾宁依旧帮着王小年写完作业才跟他一起回家。路上不断学生跟顾宁打着招呼，路过的老师见着也是招呼不断。甚至有些个大胆的女孩子跑到顾宁身边塞个糖果水果或者信封再不来就是比较豪华版的辣条。 总之就是人气高的不行。 走在旁边的王小年一脸感叹，没想到这年头还是优秀学生吃香啊。像他这种小混混式的坏学生已经是过去式了啊。 一个奥数赛就把顾宁的在村小人气飙到一个云层里。 作者有话要说： 艰难的把电脑开了，总感觉要报废的样子。不要啊（尔康手~），我没有钱为你换新啊。/(ㄒoㄒ)/~~ 第14章 相识 市里每年都要举行小学生奥数比赛，赢到前三不但有奖金可以拿，学校还会另行奖励。 这种事学校是最为看重的，每年各区级县级的学校都要组织比赛然后再送到市里进行较量。所以，一般参加奥数的孩子基本都是从小培养的。 本来这种事基本跟他们这种村小沾不上什么边，不过学校有一个文化比较高的支教老师---温丽，教数学的。正好是顾宁的班主任，看见报名时间到了，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学校三年级以上数学比较好的几个孩子参加比赛去了。 一共五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有顾宁。五个孩子，除了顾宁纷纷战败。一个三年级村小学生一路杀进奥数小学组决赛，无论哪一方面来看都是一件十分具有荣誉的事。为此，学校奖励了顾宁一百块钱。 那时候的一百块算是一笔大款了。从此，顾宁一战成名。学校里表彰，让顾宁发表讲话，简单冷漠粗暴的一句运气好瞬间俘获村小女孩子们的心。 于是，走在路上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总会有人跑来打招呼。 这是顾宁吧。 哎，那个不就是闯进奥数决赛的顾宁嘛。 哇，怎么那么小，不过好可爱啊。 如此之言不绝于耳，弄的王小年都不想跟他一起走了。一方面除了觉得有点丢人，还有就有点不舒服，这样闪耀的顾宁突然间让他有点不适应。 啊呀，他在想什么啊。抱住脑袋，王小年疯狂的摇头。 怎么可能，难道他在嫉妒顾宁吗，绝对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嫉妒顾宁呢。应该只是有点不习惯他的变化吧，这样的顾宁感觉很耀眼，那个需要保护的顾宁已经消失。所以这样才会让他有点不舒服吧。 “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年哥。”顾宁停下看着他，担心的问道。 王小年还沉浸对自己丰富的心里世界中，猛不丁的听到，嘴一顺就说，“绝对不是嫉妒哦。” “什么嫉妒。”顾宁皱眉。 王小年心里一咯噔，笑的僵硬的说，“没有没有，你听错了。不是，是我说错了。走吧走吧，赶紧回家吧。我有点饿了。” 说着，逃似的往前冲。太丢脸了，他王小年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真是丢人，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顾宁看着王小年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追上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他说道，“今天老师给我的。” 王小年冷静下来，看了眼苹果。恩，圆润饱满，肯定皮薄肉脆，清甜可口，绝对好吃。毫不客气的接过苹果，说道，“我吃不完，这么大个。” 顾宁轻笑道，“没事，剩下的给我就是。” 王小年一听，皱眉说道，“每次都是吃我剩下的，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算了，回家再说吧。”说完，又重新塞回顾宁手里。 “恩，没关系。我不介意。”顾宁拿着苹果，突然拉住王小年的手说道。 被顾宁拉住，王小年看了看他，倒是没啥反应，直接上手握住，牵着顾宁一起回家去。高兴的说道，“难怪我姐说我运气好，捡到你，现在看来真是不错，小朋友你简直就是仙童下凡啊，怎么就那么好呢。” 拿着苹果的顾宁沉默，低着头，一半脸陷在阳光的阴影里。 回到家，跑到顾宁家里刚把苹果切一半，在厨房里还没拿给他，王小年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手里的苹果一下就掉到地上，也没管，直接跑出去看发生什么事了。 走到顾宁家的客厅里，就看见客厅中间一地碎玻璃渣子。顾宁他妈站在客厅中间，手里拖着行李箱，漂亮的衣服，精致的妆容，脸上的表情却是惊吓不已。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顾如雪脸上带着一丝恐惧，盯着顾宁喃喃说道。手指紧紧的抓着行李箱拉杆。 顾宁站在离顾如雪不远处，角落里，阴影处。王小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浑身那阴郁恐怖的气息，却是让他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站在门口，犹豫着。 “呵呵，对啊，我就是疯子，还是你生的。”顾宁从阴影里出来，脸上挂着一丝令人胆寒的笑容，眼神狠厉。 王小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宁，陌生、阴沉、让人害怕。觉得自己应该进去，但是一看见那样的顾宁，腿就忍不住软了。太陌生，陌生到不能靠近。为了让自己清醒，一抓揪到腿上，疼的王小年嗷嗷叫，搓都搓不及。 “总之，我要离开。钱，我留给你了。没有我，你应该过的更好不是吗。”顾如雪看着他，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说完，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 顾宁看着她，随着她停下，呼吸不由得一滞，眼里闪过一抹光亮。 “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去找王小年他爸。他…会帮你的。”说完，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哒、哒、哒，渐渐远去。 逆光里，顾如雪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顾宁就那么一直看着，看着，背影消失了，还不肯收回。 好半天过去，阳光开始消失，夜幕逐渐降临。 王小年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不知怎么的，一看见顾宁那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一酸，眼眶就开始红了。就算他再笨，也能看出来顾宁他妈离开了，不要顾宁了。 轻轻的拉过他的手，说道，“别担心，不要伤心，有我在，有我在。”说着轻轻将他搂住，温柔的抚着他的背，以期待能给他点安慰。 “小年哥，是不是，我的错。”顾宁的语气里没有平时的平稳，出现深深的无力与痛苦感。“她走了，这次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顾宁的话里带着一股哭腔，但是仔细一听又好像没有。然而，当他感受到胸前的湿润时，才知道那是真的。 王小年再也憋不住眼眶里的水，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眼泪滑落，滴到地上，留下一点小小的痕迹。 “小年哥，你，怎么。”顾宁从他怀里出来，眼角微红的看着哭的伤心的王小年，惊讶疑惑。“为什么要道歉。” “呜哇，我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安慰你，看见你难过我却跟个傻逼一样站在那里，腿都不能动。只能，让你伤心，看着你妈离开，也没有去阻止，我这个大哥当的是不是很没用啊。”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大啪啦，眼泪跟水花子一样落下。 根根睫毛都粘在一起了，数都数的清楚。 听清他说的话，顾宁直直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 “没事，你待在我身边就很好了。”顾宁拉着他的手放到胸前，紧紧的握住，低声说道。 “哇～，小宁，你放心，只要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住的就有你住的，咱们兄弟俩同生死共患难。谁也不离开谁。”王小年一边哭一边已经脑补出好多戏码。 什么顾宁没饭吃，他挨饿接济啊，什么顾宁没钱啊，他上街收保费啊。 总之，咳…很精彩。 “恩。记得你说过的就行。”顾宁看着他，眼神认真，要笑不笑的勾起嘴角。 这天晚上，本来应该顾宁伤心难过，却因为王小年的意外打岔，倒是让顾宁没那么多时间安慰自己，全在照顾王小年去了。等到回过神时，心底的伤痛已经开始上药了。 原来，真到这个时候，他也没那么不舍，顾宁自嘲的想。反而应该是她，挣扎了这么久这下算是解脱了。 六月，王小年的爸爸回来了，顾宁的妈妈离开了。留下一个六岁的孩子，放在村子里让他自由生长。 村长、村支书开会讨论该怎么安顿顾宁。 总不能真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住啊，但是要真让哪一家来收养也是不可能的，这年生岁月顾自己的孩子都顾不过来，谁还有多余的精力养别人的孩子，就算有也不见得愿意的。那段时间愁的村里的干部头发都白了几根。 那个年代里信息交通极不方便，村子里消息比较闭塞，这种事很少会有去麻烦警察的，就算报警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 王家村的干部们也没想过送福利院之类，手续麻烦不说，也有可能条件也不符合，更多时候是福利院都自顾不暇了。而且，一个六岁的孩子无亲无故又有谁真的想尽心尽力呢。 村子里的人见到顾宁除了叹气便是骂，连声直说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妈。最后，王建国出面说，暂时让顾宁跟他们一起，反正他家也有那么几个孩子了，也不怕再多一个。 村里干部愁白了的几根头发又黑了回来，见着王建国脸都笑开了花。 七月初，王建国再次外出打工，孩子们的暑假也如期而至。 “很好，接下来继续，这种题型应该算是奥数常考题型，好好练习，有机会说不定能拿到名次。”温丽站在桌子旁边，指导着顾宁做题。 王小年坐在旁边，一脸无聊，但是也没有去打扰顾宁。只是动来动去，像是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 温丽走到他旁边，轻轻拍了拍他，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份卷子，意思是要他做完。提醒后，直接离开，查看其他学生去了。 看着眼前的卷子，王小年真的忍不住了，握紧双手。不行啊，要爆发了，他就受不了这种氛围啊。最重要的为什么顾宁会跟他在一样的补习班，这让他怎么翘课，怎么好意思发脾气。最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会跑来上补习班的。 就在王小年爆发前，顾宁伸手握住他的手，“等下就下课了，就一会儿。好吗，小年哥。” 顾宁转过头握住手，看着他说。一看到那双平静柔和的眼睛，王小年就不自觉的平息下来。吐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转过头去又是一脸的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文冷的我完全没动力(’- ’)，但我还是想更完，总之加油。 第15章 相识 终于熬到补习结束，王小年一个劲的撒欢的往外跑，顾宁在后边看的又无奈又好笑。 紧紧跟上去，说道，“慢点，今天有没有约人。” 王小年在前边大声说道，“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在教室里待不住嘛。题也不会做，也听不进去，还不能动。你说难不难受。”说着一脸委屈的回头，好像真遭受什么不公平一样。 顾宁走上前，拉着他的手，温言道，“你可以试着听听看，不会做题可以找我。”说着停顿一下，抬头看向他，“要是实在不想上课，我陪你。” 一听这话王小年就炸了，甩开手，两手握紧他的肩膀说道，“那不行。你跟我可不一样，你的给我好好上课，下个月就要去市里比赛，要是被我爸知道，你因为陪我玩耽误学习，他可不抽死我。” 直说还带摇头，一脸不赞同。他清楚自己是什么料子，所以从来不会纠结学不学的问题。但是顾宁跟他可不一样，他再眼瞎也看出顾宁很有天赋，可不能因为他而浪费天赋。 更想让他好好学习，走的更好。 而且，这种想法格外强烈，大概，是想让他身上实现自己没实现的吧。 “嘿，听见没。你可得给我好好学习，你那么聪明，以后一定前途光明，可不能现在给耽误了。”王小年出言提醒，一脸认真。 顾宁却恍若未闻，直直的看着他，“你不在我身边，我…会不安。”说完别过头去，双眉微微纠结，脸上表情好似害羞但又想极力掩饰。 王小年愣了，垂下双手。他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顾宁的老成让他一直很放心。 见他母亲的离开出去第一天，后来的日子都很平静，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猛然间听见顾宁说这话，他突然想起，顾宁才六岁，比他小整整5的小孩啊。 摸摸后脑勺，王小年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这样吧，反正时间还那么长，我先跟你一起补习，等你比赛过去了我再带你去玩。”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身。又道，“小宁，我有点笨，下次还有这种心情直说吧。我估计是猜不出来的。” 说完还嘀嘀咕咕的，他还奇怪怎么顾宁一直劝他上课，还老喜欢黏在他身边，连补习班都跟他一个班。 哎！都怪他，也还是太粗心了。那小子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估计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不会真的没事。不行，让自家弟弟都会感到不安算什么哥哥，做别人哥哥的就得让人感到放心。这都做不到那还谈个屁。 王小年认真的想，并且开始计划怎么让顾宁感受到有安全感这种东西。 回到家，王小年全身心都沉浸在顾宁的问题上，一回家就跑屋子里去认真沉思去了。 顾宁还是搬到王小年家了，其实他没打算搬到他家的。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但是那些大人却总以为他一个人一定会出事一样，很强硬的要求他一定要搬。 他不傻，抛开那个女人跟王小年父亲的关系不说，他没有任何理由搬到他家。他不理会，最后王小年要求他搬过来，那些大人可以忽视，但是王小年却做不到了。 他不想寄人篱下，但事实却是如此。所以，他把那个女人留下的钱分成两份，一份留着，一份全部给了王小年的母亲。 王小年母亲对他的态度很微妙，他能感受的出来。但这又如何，他不在意。所以他的态度还是如同之前，礼貌周全，不卑不亢。 但是这对于王初月而言却不是件容易接受的事情，孩子都有独占欲，或许有兄弟姐妹的家庭没那么强烈，但是依旧存在。对于顾宁就是毫不掩饰的不舒服，但是没那么直接。她知道自家傻弟弟很重视，也不好太明目张胆。 但无论气氛如何，在王小年面前几人都或多或少的掩饰了。以至于到现在王小年都还以为家里还跟原来一样氛围融洽、欢乐。 村子里夏季闷热、潮湿，只有在下雨天后才显得一丝丝的清爽。七月份伏旱天严重，教室里只有嗡嗡响动的风扇，另外便是老师教课学生答题的声音。 陪着顾宁上完七月份的补习，只差去市里比赛这个暑假的学习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临行前，顾宁收拾东西，王小年跟着抓耳挠腮。一会看看这儿，一会摸摸那儿，就是不肯停下。 其实，他很想去啊。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过村子的人城里的诱惑是很大的。他最远也就是去过镇子上走亲戚，看着也就跟村子差不多，就是多些人，多些商店。一点没有老师说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还有那些好玩的，好吃的。 叹了口气，真的很想去看看啊。 “记得去城里忙我带些好玩的回来。”王小年一脸郁闷的说。 顾宁收拾东西的手停下，走过去看着他柔声说道，“三天两夜，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王小年猛地抬头，眨巴眨巴眼看他，说道，“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去呢。我又不是去参赛。” “带我的是温丽老师，我可以让她说服阿姨让你跟我们一起去。”顾宁抬手拉着他认真道。 王小年一脸懵逼，内心有点小兴奋小雀跃更多的就是不相信了，虽然他妈放心他但是也没想过单独放他往大城市跑。 “算了，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容易的啊。”摇摇头，并不对此抱希望。 顾宁看向他，说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我说我想去你就能让我去吗，反正也不可能的。”王小年一脸无所谓的淡笑。 “小年哥，我想让你依靠我、信任我。只要你想去，我就会帮你。”顾宁认真道。 王小年捏了捏顾宁的小脸，最近这段时间他天天看着顾宁吃饭，脸终于有点肉了，捏着总算是舒服了些。“好啊，小子。我想去，你能帮我吗。”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开，完全不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不是一个小孩能力之内的，所以他完全不抱希望。 到第二天出发，王小年两眼直愣愣的看着顾宁。手里提着两个小包，满眼兴奋加不可置信。对身边吵吵闹闹的声音丝毫不认真。 妈呀，他王小年今天终于也要进城了。 昨天晚上温丽突然出现在他家，跟他妈不知道谈了什么，他妈居然同意让他跟着一起去城里了。他没想到顾宁还真的就办到了，他还以为那孩子随口一说的。没想到还真就做到了，简直让他没有一点防备啊。 王小年母亲站在温丽旁边不住的叮嘱，说完又走到王小年旁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见王小年有心不在焉的，只好叮嘱顾宁。好在那时候王小年一门心思扑上要去城里，没认真听。不然，交代一个几岁的小孩照顾好他，这实在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王初月比她妈直接的多，见王小年不听干脆一脚踹上他，提着他的耳朵各种叮嘱。比起王小年这边的热闹，顾宁则是冷清的多，王妈妈嘱咐完就直接走到王小年身边去了。 顾宁看着不远处王小年身边围着的人，同学、朋友、亲人，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身边总是一大堆人围着。 他身边没有别人，他身边却总是别人。 不知怎么的，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不爽到想要赶走他身边的所有人，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揉揉眉心，他不能这样，要真的这样做了估计他会伤心吧。 “羡慕吗？”温丽走过来，笑着问道。顾宁的老成让她不能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平时说话里也没有那种哄孩子的语气。 顾宁放下手，看着眼前，“没有。” “呵，说谎。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温丽轻声说道。说完，拍拍手，对着那群人说道他们要走了，可以回去了。 说着就叫王小年顾宁二人上车去了，车子已经开始发动了。说完又跟王妈妈打了声招呼，然后才上车。 王小年坐在车里，对着王子涵他们挥挥手，然后又对他妈她们说道，“妈，回去吧，初一该闹了，他要睡觉了。姐，我不在的时间好好照顾好妈，回来给你带礼物。”说着高兴一笑。 “我们的呢，老大，我们你就忘犄角嘎达里了。”王子涵挥着手，假装不满的说。 王小年翻了一白眼，说道，“知道了，反正我是不吃不喝也要给你们带礼物。” “好了好了，走了。”司机拍拍喇叭，说道。“把头伸进来。” 王小年回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调整一下姿势，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开始补觉。顾宁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紧紧握住。这才偏头看向窗外，时不时扫过王小年睡着的脸。 山路不好走，车子更是一摇一摇的，这对晕车的人而言十分痛苦，坐在前面还相对轻松，坐在后面简直要命。 好在顾宁王小年两人都是不晕车的人，但是温丽可就是嘴青脸白的，偏偏还睡不着，一看就是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顾宁看见，原本不打算理会，但是想了一下，放下王小年的手，起身走到司机后面让他停一下。司机原本不在意意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但听到有人晕车还是停下了，毕竟他可不想别人直接吐在车上。 下车后，顾宁站在温丽旁边，又给她拍背又送水，是不是还递上纸巾。 这让温丽十分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她照顾两个孩子的，没想到倒是反过来被一个小孩子照顾了。 车上的人不多，有同村的，有在中途上车的，本来挺不满意因为晕车的人而停车的，但是看到那么乖巧的小孩，还是没有说太多重话。 顾宁上车倒是几句装软懂事又乖巧的话讨得了同车大人们的喜爱对于停车更加不在乎了。 这一下倒是让温丽对顾宁上心了许多，这孩子简直成熟稳重的可怕。这也就导致温丽对他也更多用着平等的思维去对待，简直不把他当孩子看待。 作者有话要说： ↖(^ω^)↗，你们的每一个收藏，每一个评论都是我的动力，顺便也收藏一下作者吧。(⊙v⊙)嗯。 第16章 相识 去往市里需要转车，有大人带着王小年他们倒是没多大的问题，在一摇一摇的行车节奏里终于到达市里。 “小年哥该醒了。”顾宁轻轻的摇了摇王小年的肩膀，见他还没有醒过来，直接凑近他，上手捏他的鼻子。然后，在他耳边说道，“再不醒来，我们可就直接走了。” 王小年是被憋醒的，鼻子出不来气，见顾宁的手捏着他的鼻子，眉头一皱，一巴掌挥开，伸了伸懒腰，“臭小子，差点把我憋死。我们这是到了。” “恩，到了。马上进站，下车就可以了。”顾宁靠着椅子，柔声说道。 王小年立刻掀开车窗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 不远处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鳞次栉比。阳光折射下，玻璃窗看着明亮晃眼。 上面巨大的屏幕闪着各式各样的广告，有娇俏美艳的女郎不断展现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打着比基尼的广告，性感有型的帅哥展现着自己飘逸的短发，浑身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打着洗发水的广告等等。 人声车流，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嘈杂无比。 巨大的钢筋水泥铁铸的城市里有着令人羡慕的光鲜亮丽，她会让每一个来的孩子都为此入迷。 王小年完全沉浸在城市里了，没有村子的宁静祥和，多了一份热辣自由。许多许多他未曾亲眼见过的东西实实在在出现在他眼前，伸手就可触及。 他兴奋的对着顾宁说道，“你看好多车，还有那个那个是冰什么来着，你快看快看。”指着外面高兴的说道。 顾宁坐在他旁边，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一个冰淇淋摊出现，上面有很多种类的冰淇淋，花花绿绿的倒是挺讨人喜欢的。可惜顾宁完全无感，倒是觉得下车了给王小年买一个尝尝。 下了客车，温丽脸色发白的拖着行李箱，顾宁站在她旁边，说道，“要是实在不舒服让小年哥来吧。” 王小年着兴奋劲过来一点，听见顾宁的话，这才注意到温丽的不对劲，说道，“老师，让我来吧。反正我力气大。”说着直接从温丽手中拖了过去。 这下，倒是完全成了一个托行李的了。不过他本人倒是一点没感觉。 温丽看了他们一眼，也不再推脱。 比赛场地是在市里一所有名的中学，但是距离顾宁他们下车的站口很远，城南城北跨了大半个城市。 他们在站口休息了一阵子，期间顾宁给王小年买了一个冰淇淋，又到附近的商店买了晕车药给温丽。然后拉着王小年到公交站牌下开始研究其路线来，这时间倒是一直拉着王小年没松过手。 王小年一只手被顾宁拉着，一只手拿着顾宁买的冰淇淋吃的欢乐。自从下车后，顾宁就一直拉着他，简直比他妈妈看管的还严厉。 “小宁，手先松松，我冰淇淋快掉下来了。”说完伸着舌头去舔快要融化的冰淇淋，然后一口咬下，连带的脆筒也吃掉了一块。 “很好吃吗？”顾宁开口问道。看见王小年吃的那么高兴，他也有点好奇了。 嘴里吃着冰淇淋，王小年也不好开口说话，直接把东西递到顾宁嘴边，意思是要他自己吃吃看。 顾宁顺着缺口要下一块，慢慢的感受着嘴里冰凉香甜绵密的口感，配合上酥脆的甜筒口感意外的好吃。想到这儿，顾宁忽然笑了一下。 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味道呢。 温丽坐在公交站牌的椅子下，感觉好多了后才起身说道离开。 最后，三个人还是没有坐公交，温丽直接打了个车过去，她忍受了一路走走停停、摇摇摆摆的车，现在好歹享受一下。 到了那所中学，学校提供住宿，好一番舟车劳顿后，三个人终于是可以休息一下。王小年顾宁两人一间房，温丽单独一间房。 比赛是第二天下午，所以上午还有一点时间可以补充一下自己。 上午顾宁想陪王小年出去逛逛，但是王小年坚决不许。虽然他想出去玩，但是，在他眼里显现顾宁的比赛更重要。吃过早饭，一上午两人都待在住所。顾宁做题，王小年看顾宁做题，看累了就直接倒下睡觉。 过的还算相对平静祥和。 下午，三人出现在比赛场等候。温丽在一旁打电话，顾宁则是沉默的站在王小年身边，一点没紧张的样子。倒是王小年一会搓搓手，一会儿看看顾宁，然后实在忍不住就走来走去。 “小宁，你可千万别紧张，我相信你的实力，一定能拿第一。”王小年蹲下身，捏着顾宁肩膀，一脸严肃认真。 旁边吵吵闹闹的声音，许多同顾宁一样来比赛的孩子的家长差不多跟王小年一样，紧张却又要显得自己必须要淡定。 顾宁笑了笑，拉下他的手，说道，“小年哥，我会的。但是，你要在外面一直看着我才行。” 一直看着我，不要转移目光，这样无论什么高度我都去完成。 “那是当然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转过身就可以看到我。不过，要是没拿到第一也不要在意，在哥的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所以不要紧张知道吗。”王小年神色严肃，眼神温柔。 叮叮当当的铃声响了，开始入场。顾宁用力握了一下王小年的手，然后才进门。 王小年一直看着他走进走廊，拐角进教室，这才把视线收回。这时温丽也终于打完电话，但是脸色却不太好。 她走到王小年身边，说道，“小年，顾宁现在是跟你们住在一块对吧。” “对啊，怎么了。”王小年回头，看着她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向他那么一个孩子他父母怎么舍得抛弃他。”温丽笑道，不解。 一说到顾宁父母王小年算是炸了，开始各种数落顾宁的父母，言辞倒是不过激，毕竟老师在这儿呢。但是那话里话外充满着对顾宁父母的不满不爽，也为顾宁感到可惜。 温丽静静地听着。 孩子说的话很多时候并不被大人认真倾听，但是，他们看问题的方式有时候往往比大人更加准确明了，对于问题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解决方式，虽然结果有时候并不尽如人意。 温丽尊重孩子，尊重他们的想法，她更加愿意用沟通交流的方式去去教育孩子，而非简单的命令要求。 “你为什么会对顾宁这么好啊。”温丽好奇的问道，牵着王小年的手走到树荫下的长椅上，抢下最后的两个位置。 王小年摸摸头，水润明亮的双眸也出现一丝疑惑，要问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现在让他说还真说不清楚。 “不知道，反正才见他的时候就觉得，哇，好可怜，又孤单又没有朋友。没办法视而不见啊。”王小年一脸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笑呵呵的说。 温丽噗嗤一声笑出来，戳了戳的额头，笑道，“你这是保护欲过剩外加同情心富裕啊。要是再出现一个像顾宁那样的孩子你还是一样的对待？” 王小年歪歪脑袋，认真的想了一下，“不知道啊，小宁在我心里是特别的。哎，反正我也不清楚。” “呵呵。”温丽摇头笑笑。 这天下午王小年跟温丽聊了很多，对她的好感度是蹭蹭的往上涨。 很快比赛结束，王小年跑到门口不停地张望。终于，入口处出现顾宁的身影。王小年走过去，一把抱住他，拍拍肩膀说道，“结束了，之后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这个暑假你都没怎么玩。” 顾宁也抱住他，说道，“恩。” 温丽走过来告诉两小孩别腻乎了，赶紧去吃饭。 比赛结果第二天就能出来，所以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去逛逛。晚上温丽倒是带着两个孩子除去好好的逛了一下。 王小年称此机会一口气买了许多东西，把他妈给的几十块钱差不多花完还外搭上他的私房钱，全部买了礼物。 顾宁则是买了挺多的书，各式各样的什么种类都有。看的王小年头都大了。 第二天，温丽出去了一趟，顺便带回来一个人。 比赛结果在学校一个会展厅里公布，会展厅没多大但是恰好倒是能装下这些人。 几人坐在后面，听着主办方先请一大堆人各种讲话，然后才开始公布结果。 “好，接下来就是大家都期待的时刻了。我宣布这次奥数竞赛前四名，第四名金晓宇，第三名周瑾言，第二名顾宁，第一名黄俊才。有请本次少年组奥数前四名上台领奖。” 王小年咬紧牙关，听到有顾宁的名字时瞬间放松，然后一把抱住顾宁，高兴的说，“你可真厉害，回头我让他们哥几个给你好好庆祝。”说着使劲拍拍顾宁的后背。简直比他自己得奖还高兴。 顾宁倒是平静的如老僧入定。 不是第一啊。 温丽也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等到顾宁上台后，她才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就是那个孩子，很聪明。” 那人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看起来一副精英架势。 “确实很聪明，他真的只有六岁吗。”那人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真的，他的母亲离开他了，现在就居住在同村一户人家的家里。你去接触看看，要是他愿意跟你走，我想村子里的人应该不会说什么的。”温丽轻声说道。 那人抚扶了扶眼镜，“要是他愿意就好了。这样你哥哥也能高兴一些不是吗？” 温丽脸色一变，语气略重的说道，“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哥，我所做的仅仅是为了你而已。”说完别过头去，好似不想再看他一眼。 那人叹息，伸手轻轻摸了摸温丽柔软的发顶，“不要埋怨你哥，这都是我的错。去见他一面吧，好不容易回来，连看都不看也太不近人情了。” 温丽一巴掌打开他的手，眼圈微红的看着他，“我不近人情那他当初对我做的就近人情了。”说着转过头看向台上，“不要再提他，我不想跟你吵。” “好不提他，就说那个孩子吧。”那人一脸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收藏评论啊，渴望的口水满地~~ 第17章 相识 颁奖结束后，那人就去见顾宁。 晚上，他请客，带着几人吃饭去了。 去的是一家不错的海鲜餐厅，王小年吃的过瘾，全然不在意他们谈的什么。顾宁脸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什么。倒是那人和温丽交谈愉快，没有出现下午那种情况。 夜里，顾宁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旁边的王小年。 “小年哥，要是我走了你，怎么想。”顾宁突然问道。 王小年睡得迷迷糊糊地，话都不过脑子的就答，“想什么想。” 顾宁眼一眯，眉头一皱，伸手捏住王小年鼻子，“这么说你是完全不在意对吧。” “啊呀，出不来气了，赶紧松手，松手。”王小年张牙舞爪的，一把挥开了顾宁的手。“老大啊，都这个时间了，你还不睡觉。明天可得早起回村里呢。”一脸无奈的看向他。 黑黢黢的也看不清顾宁的表情，只好直接伸手抱住顾宁，双腿夹住他的腰，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将顾宁的后脑勺按在他胸前，轻拍着顾宁说道，“睡吧睡吧，我的顾家宝贝哟。” 说完又是打了一个呵欠，眼看又要睡过去了。嘴里却嘟嘟囔囔的念叨谁要你走啊，不准走… 顾宁突然轻轻一笑，糅合着轻松释然。 另一边，温丽惊讶的说道，“他拒绝了，不会吧。” “对啊，不同意。很有主见的一个孩子，真难相信他只有六岁。”易阳笑道。“这个孩子我很在意，在你们那里就帮我好好照看一下。” 温丽白了一眼易阳，不屑的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哼。” 回到村子里，顾宁这下是真的在王家村出名了。都说这孩子是个天才，于是就成了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长得乖巧学习好，懂事又礼貌，巴拉巴拉…简直可以当做顺口溜一样念。 孩子们一边羡慕一边嫉妒，还外夹杂点不屑。学习再好又怎样没爹没娘，只能像个小奴才一样在别人家求生。 这种话顾宁自己倒是不在意，弄的王小年倒像是一个炮仗一样谁说揍谁。 简直跟狗崽子一样把顾宁周围保护的一点难听的话都没有。他那帮兄弟因为王小年的关系，对顾宁也是很照顾。 时间慢慢的过去，村子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小孩也往出村求学去了。 王初月成功考上一中，转眼间高中毕业，进入一所985、211名校后开始她的大学生涯。 王初一也从一颠一颠的走路到跑得飞快，跟着一帮小子到处撵，简直再重走他哥走过的路。气的王小年每次想抓着他揍他一顿被这小子两眼泪汪汪的一盯又舍不得了。打滚卖萌求饶的手段比起王小年不知道高的不知道多少去了。 王子涵他爸下海经商大赚了一笔，就把全家人接到城里去了。在他爸塞了一大笔赞助费后成绩稀烂的他也进入了顾宁就读的高中，稀里糊涂的考上一所本地的三流大学，继续混日子。 王小年则是在初三毕业后就结束了学业，成功当上一个打工少年郎。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脑子不好使他也不想学，干脆赚钱来的高兴。每个月除去一份长期工还外加打上好几份兼职，拿到手的也有好几千块钱。 打工第一年王小年给顾宁买了一个手机，市面上最新出来的一个牌子货，花了他老大一笔钱以至于每次提起来心肝都要痛一下。 顾宁则是一步一步完成学业，村小读完六年级直接去了县里重点中学。其实有市里名校向他抛橄榄枝，他倒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可后来王小年毕业，就直接跑市里打工去了，气的顾宁半个月没跟王小年说话。 好一番威逼利诱后，才把王小年弄回县里陪着他，幸好很快就毕业了，直接去了市里，这才暂时按下王小年那颗跳跃不已的心。 天气进入十一月份，已经开始转凉了。 凌晨一点，王小年才换下衣服从酒吧后门离开。出了昏暗的巷子，拐角处就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进店里买了几个面包混乱的吃下后，这才感觉人又有力量了。 刚离开便利店，电话就响起了。这个时间点还打电话的，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喂，怎么还不睡觉。”王小年一边走，一边用手合上衣服。心想，这下入冬了，要不要去买几件冬衣啊。 “没呢，怎么还不回来，这都一点了。”顾宁在那边声音略不满的说。 “嘿嘿，马上就回来。你赶紧睡觉吧，明天还得上课呢。”王小年笑呵呵说。 顾宁在另一边皱眉，说道，“我知道，明天我只有半天课。下午你别去上班了。” “明天是你的月休啊。唔，也行，我也好久没休息了。明天下午我把时间挪出来，顺便找王子涵那小子聚一聚，你估计也好久没见他了吧。” 说起来他也是很久没休息了，自从上班后才知道上学是有多么的逍遥自在。每次见着王子涵那贱人一脸荡笑的出现在他面前碍眼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当年软萌可欺的狗腿子怎么变成现在这个贱兮兮的妖孽的。 “不行。”顾宁语气一变，但随即软下声来，说道，“我想和你单独一起。你那么忙，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了。”温柔清亮磁性十足的声线带着一丝丝的期待，瞬间击中王小年这个隐形音控的心。 对这种好听又苏到爆的声音他简直毫无抵抗力啊。每次顾宁刻意这样说话，他简直没办法拒绝。那小子好像也发现这点，每次有事就用这种语气，百试不爽。 “好了好了，不叫他就不叫他。满意了吧。”无奈又好笑，“我快到了，不说了。” “恩。” 挂断电话，王小年就开始各种请假调班了，好空出明天下午的时间。一边走一边弄差不多也到家了。 为了顾宁学习方便，王小年租了距离学校比较近的一个旧小区里。 他是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个一室一厅还外带阳台的地方。位置虽然有些偏，但是地段很好。租金也捡到不少便宜，每个月1500，一年前还要便宜一点1200。他也是运气好，这所房子的主人急着出国就便宜出租了。 这些年发展愈来愈快，土地越来越金贵，房价也跟着扶摇直上，租房子的成本也跟着越来越高。 所以他倒是挺幸运的。 客厅里没有沙发茶几之类的家具摆设，卧室也是朴素到极点，王小年秉承着怎么方便怎么来的住房风格，将房子布置的很简单。 进门就看见顾宁正坐在他们一起去折价家具市场买的榻榻米上，背靠着一个大的靠垫正认真的看着书。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堆满书笔记本，小桌子旁边也是堆了不少的书。 走过去，王小年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说道，“臭小子，叫你睡觉还在这儿熬夜呢。”说着一把拿过他手中的书，不是英语，不知道是哪国语言，他也不认识。 顾宁直起身一把抱住他的腰，不满的说道，“你不是也现在才回来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嘿，你还跟我比呢。我那叫上班，不是玩。”说着一把推开他，蹲下/身随意收拾了一下那些书，还边说道，“那么大个人了还这么腻乎，不觉得丢人啊。感觉去洗洗睡吧，今天可累死了。” 顾宁靠在垫子上随意的一腿弯曲，一手搭在膝盖上，说道，“别做那么多份工作了，我能赚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买你一份兼职的时间了。” 王小年正在收拾书本的手一顿，丢下书，回头看着他，“你不是在学校吗，赚什么钱。”说着脸色变了一下，“臭小子，你是不是做什么犯法的事了。我擦，你不会真做什么犯法的事了。” “想什么呢。”顾宁猛地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最近股市很好，一路飘红，小赚了一笔。”说着手攀上他的肩膀，打在他的肩上，神色里遮不住一抹小得意。 上扬的嘴角写着快夸我吧，夸我吧。 王小年往后一退，身子一抖，顾宁的双手滑下来，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都告诉你别这么黏糊了，这样像什么样子。你还以为你小啊。”说着起身，走向卧室，“顾宁，你做这些我不管你。你很聪明，我相信你有分寸。” 说着话锋一转，回头看他说道，“但是，记住你很快要毕业了，我希望现在不要太分心了。还有，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瞒着我去弄什么股市的。”说完也转身进房间拿衣服了。 顾宁随着王小年的身影眼神不断移动，嘴角含笑。嘴里倒是满口答应着，“我不会分心的。” 第二天下午，王小年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饭菜香，馋的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顾宁做好饭，见他回来，说道，“快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出去玩。” 都是些家常小菜，但都是王小年爱吃的，吃的他是眼角都带着笑意。哎呀，真是没白疼着小子。 吃过饭王小年主动去把碗洗了，没让顾宁动手。 出门，王小年穿了一身宽松的加厚运动服，搭上清爽干净的发型，外加178的个子，身形修长，麦色的肌肤流畅的线条，看起来阳光帅气又俊美。继承了他爹的斯文俊美，他妈妈的娟秀可爱。近看远看都经得起考验。 然而，顾宁站在他身边却瞬间让王小年的光彩直线下降。 顾宁的轮廓要深一些，完全继承了他母亲的五官但却不显一丝女气，比他母亲更精致美丽，一道剑眉英挺充满凌厉感。脸型则应该是继承了他父亲的，较深的轮廓看起来有些异域风情，完美优雅。身高与王小年差不多，但细细比对的话，能看出他比王小年高出那么一点。 皮肤虽然白皙，但是那是一种健康漂亮的润白，身子看着有些单薄却绝不瘦弱无力。 顾宁穿的更简单，一条米色长裤配上灰黑色厚绒针织衫，随性休闲。 跟顶级大帅哥走在一起的感觉就是除非你他长得更出色，否则你只能沦为路人。 这也是王小年不想跟顾宁走一起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趁现在电脑还好，要把存稿一次性发完。 继续，收藏评论，来吧，不要因为我是黄瓜而怜惜我，其实我是茄子来着（坏人～(　TロT)σ）嘿嘿嘿~~~~ 第18章 相知 出了门，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的，长得又敞亮，一路走去倒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眼神时不时扫射。要是一个人走着也许没这么大的动静，两个人可就不一定了。 王小年一直忙着打工赚钱，顾宁也是各种忙着学业副业，两人都是极少有时间能好好一起聚的。 但是两个大男人出来不可能去逛街什么的啊。所以顾宁早就计划好今天下午的时间要做些什么了。 “小年哥，我买了电影票，我们去看电影吧。”顾宁转头看着他说道，神情愉悦。 “行，看完出来哥请你吃大餐。”王小年双手插在裤兜里，笑意满满的说。突然又像想起点什么的，“对了，我先去把你初月姐的钱寄了。这到月初，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说着一拍脑袋。 顾宁眉心微拢，说道，“今天我们不说其他人的事不行吗？” “你初月姐怎么是其他人了，去电影院顺便就把钱寄了嘛，能耽误多大的事。”王小年语气奇怪，面带不解的说。 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是其他人。 “好，没事没事。就是好久没跟你一出来了，不想有其他人。”顾宁神情软下来，柔声说。 “哎呀，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嘛。你天天对着我都看了十多年了，不烦啊。”王小年语气缓下来，一脸无奈的说。 心道，这小子说没他在身边没安全感，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这样啊。难道小时候的影响到现在都还深刻着。 这些年为了照顾这小子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顺着他的脾气走的，对他弟都没这么上心。 不该啊。 王小年摇摇头，不理解。 顾宁听见这话，微微一愣，随即说，“不烦，看一辈子都不烦。” 他其实还想说，你也不许看烦，不能厌倦。不过这话说出来，估计他要直接炸了吧，肯定又是直接粗暴的反驳了。 “滴滴滴”几声汽笛交织。顾宁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入王小年的耳朵，等喇叭声过去了，他回头询问刚才说的什么。 顾宁无奈，也不好再说一遍，干脆不答了。 十一月初寒，但街上到多是些不怕冷的小姑娘，怎么漂亮怎么穿，还特爱跟着日韩风，看的王小年都替她们冻得慌。 “哇，好帅。不会是明星吧，还是刚出道的。” “有可能哦，我天，要是他们出道，我是就是他们的迷妹了。针织衫帅哥我的，不许抢。” “呸呸，你说你的就你的。” “其实，我觉得运动服也不错啊。”边上的一个女孩插话道。 几个女孩坐在电影院旁边的甜品店里，热火朝天的讨论的刚才的帅哥。 王小年就在前面的不远处等着顾宁买爆米花，几个姑娘声音一点不收，离她们不远的王小年听的清清楚楚。 听见最后一句，上扬的嘴角又扬一个度。 看来就算站在顾宁身边他的光芒还是在的嘛。 不过，每次听见有人夸顾宁，他倒是觉得像是在夸他一样，看着他从一个阴郁沉闷的小孩长成一个英挺清朗的少年，很多改变还有由他刻画。听到别人夸奖，这种感觉好比看自家孩子出息一样。有着说不上骄傲满意。 王小年眼神柔和的看着前面的顾宁。心道，真的长大了，什么时候都跟他一样高了，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对于他的变化远没有其他人来的更直观。今天仔细一看，原来都这么大了。 抱着一桶爆米花，顾宁走过来，看着他，“可以入场了。” “恩，可以了嘛。这是什么电影，国内国外。说起来，上次看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王小年一脸感慨。 “是你喜欢的类型。要是你喜欢看电影，我们可以常来。”顾宁柔声说。 王小年伸个懒腰，说，“算了，一没时间二没钱，天时人和都不占。自己在家看看片算了。”说着朝顾宁猥琐一笑。 “好啊，那天陪你一起看。”顾宁挑眉，接着又说了句，“就当看电影算了。” 王小年嘴角一抽，无语的看向他，“哼，未成年人禁止。15岁的少年就认真读书吧，别整天想这些色/情的东西。” 顾宁看着他一笑，拉着他就进电影院了。 看他的样子，王小年心想，难道这小子已经背着他偷偷的看过了，也对，毕竟已经15岁了，青春期的少年啊，难耐欲/火与好奇有冲动看也没什么。想他15岁的时候，早就已经理论经验丰富的老人了，就是没有机会实践。 啊，真是失败。快接近20岁了，还没有破处，说出去他都觉得丢人，看来还是早点找个女朋友吧。王子涵那傻逼17岁就跑来向他炫耀，真是丢脸。 王小年扶额，一脸挫败。 顾宁说的是他喜欢的电影还真是的，一部科幻动作大戏，眼花缭乱的特效，乒乒乓乓的音效，屏幕都炸开了花，看得人是目不转睛。 出了电影院，王小年还沉浸在电影的特效里，回味不已。 “啊，下雨了。”顾宁突然开口。 王小年回神，一看，果然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的下起来，急忙拉着顾宁往旁边的屋檐下跑去。 房檐下，顾宁替王小年拍着身后的雨滴，一边护着他不被旁边的躲雨的人挤到。 “天气预报没说今天要下雨啊，这都11月份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雨啊。”王小年抱怨。这下子要变成落汤鸡了。 “我去买把伞吧，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顾宁凑近他耳朵说道。 低沉性感的声线，外加一丝温暖的气息就这样飘进王小年耳中。酥/麻/软/痒，就跟飘进一根羽毛不断骚/刮着耳朵。 猛地捂着耳朵，转头瞪着顾宁，却发现他已经走到不远处卖伞的地方了。 妈的，下次一定要让他自己远点说话，一个大男人凑那么近干嘛。 顾宁走过来，看他一脸面色不平的瞪着自己，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王小年一把夺过伞，说道，“下次说话离我远点，你都这么大了干嘛还学得跟个小孩子一样，幼不幼稚。” 顾宁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偏头对着他说，“不幼稚，这么大雨怕你听不见啊。” 理直气壮的王小年简直无言以对。滴滴答答的雨声确实让人有点听不清，但绝对不会听不见啊。要是现在反驳他绝对会装作听不见，真是越长大越不要脸了。叹了一声气，撑开伞。感叹，当年那个话少闷蛋一个的顾宁啊。 透明的长伞撑开，两人并排而走。伞不小，但是两人都是大个子，根本挡不住。顾宁一把拿过伞，将大部分伞都斜到王小年那边，自己则被淋了个大半。等到王小年发现，上半身差不多已经湿透。 “臭小子，你是仗着自己身体好，完全不在乎这种小雨小风的是吧，淋得都跟进水一样你还真当这是盛夏7月天啊。还有，我这么大个人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干嘛把我弄得像个女生一样。我是男的男的，没那么柔弱的需要人照顾。”王小年一脸怒容的看着他，生气的骂道。 说着一股寒风应景的飘过，顾宁成功的打了个喷嚏。 王小年眉头又是一皱，擦，不会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吧。想着赶紧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一把塞到他手上，“赶紧穿上，今天看过电影就算了，回家吧。”说完一把夺过顾宁手中的伞。 看着自己手中的衣服，顾宁微微一愣，“小年哥，我没事的，你别…” 顾宁心道，难得出来，一场破雨就让计划全部流产，可恨。 “废话少说，你要是感冒了还得我照顾你。不想要麻烦我赶紧把衣服穿上。”王小年大声说道。 顾宁不说话了，沉默的穿上衣服，但还是要固执的拿过雨伞，撑起。王小年不肯，只好看着他，企图用眼神杀退他。 “哎呀，你跟我争什么劲。”一脸无奈。 “我来。”一脸固执。 冒着大雨，顾宁撑着伞，两人伞下踩着雨水，回家了。 一到家王小年就去熬姜汤，锅里煮上了，这才去卧室换裤子。他上半身没打湿多少，就是裤子被绽起的雨水打湿了不少。才换完电话就响了。 王小年，“喂。” 王初月，“小年上个月你已经多打了，这个月就少打点啊。” 王小年笑，“有什么关系，你人在外地没点钱很不方便的。再说了你弟弟我差这点钱啊，你就安心花吧。” “我不是说这个，钱少点没关系，你给我少打一份工，整天熬夜早起那么拼命，你知不知道妈他们很担心啊。”王初月语重心长满是不放心。 可惜，王小年满脸无所谓，嘴巴上却是，“知道知道，我有好好注意休息的。别担心我，自己好好注意你就行。” “你个臭小子，每次都是嘴巴上答得好听。”王初月生气，每次都是答的快，转个身就忘。 “没呢，我说的实话。姐啊，你可要信我。”语气无辜至极。 “哼，不说了。我还有事。”说完立马挂断，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还真是一点不浪费时间，真是她的风格。王小年叹气。 靠在窗边，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势一点没减小，砸在地上一点还是一个水花。 突然瞄到藏在窗户缝隙里的一只烟，王小年将它抠出来警惕的看了眼浴室方向。抽还是不抽，这是个问题。他烟瘾其实不大，但是顾宁老是限制他，弄得他逆反心特强，总忍不住偷偷摸摸的买几根抽。 还在犹豫时间，顾宁已经从厕所出来了，吓得他赶紧把烟又塞了回去。瞄了一眼，皱皱巴巴弯弯曲曲烟丝的都快露出了。这下好了，完全变形了。 “快去洗澡吧。”顾宁搓着头发，身上穿着萌虎牌连兜帽睡衣出来，睡衣上有一只威萌的老虎，简直萌的人心都软了。 配上顾宁英挺漂亮的脸，有着一种说不上合适。 这是王小年的恶趣味，年前超市睡衣大促销他顺手就买了一套，回家直接就塞给顾宁穿了，他是看一次笑一次，顾宁倒是一点没意见，反正别人又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存稿箱：不知道电脑什么时候又崩，就发了很多。（电脑内心：怪我咯，你他妈都不修老子一下，还想老子怎样） 还是一样留言收藏收藏。:-D 第19章 相知 王小年去洗澡，顾宁走到之前王小年发呆的窗边，看见窗子缝隙里的香烟，不由得失笑。 算了，暂时就不没收了。 顾宁将烟放回去，假装没看见过。 等到王小年洗完澡出来，顾宁已经开始做饭了。顾宁的厨艺出自王小年母亲，一手中式糕点也是做得有模有样。 王小年吃着顾宁弄好的南瓜饼，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吃的好不乐乎。 外表金黄酥脆，一口咬下去里面又是香软甜润，简直美味至极。一口气吃完五六个，这才倒在榻榻米上，拍着肚子，一脸陶醉。 感叹道，“小宁，就你这手厨艺，就算将来失业也不怕了。” 顾宁在厨房里，听见这话，笑道，“好啊，反正我也不怕失业，要不然以后我养你算了。” 王小年拍拍肚子，一脸不信，“哼，乖巧话倒是说的挺溜。恐怕到时候有了女朋友转眼就把我这个哥给忘了，还说什么养不养的。” 顾宁端着番茄蛋汤出来，放在小桌子上，顺便将桌子移远一点，免得某个白痴一脚踢到。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话。”顾宁反问。 王小年翻了一个身，抱着手机，“啊，这种话一听就是假的嘛。哎，你看看这个女孩子怎么样。”说着将手机递到顾宁面前。一脸兴致勃勃。 手机上的女孩子清秀可爱，看着就是那种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总的来说很不错。 顾宁眼神一变，沉声说道，“不怎么样，你看上她了。” 王小年收回手机，语气充满不解，“不是吧，这么漂亮怎么会还不怎么样。”说着又坐起身，摸着脑袋一脸傻笑说，“怎么说你哥也20的人了，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丢不丢人啊。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挺不错的，想接触看看。” 顾宁双手猛然握紧，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进厨房，不顾后边王小年咋咋呼呼。走进厨房，脸上表情这才松动，阴郁的可怕。 外面的雨停了一会儿，接着又是瓢泼而来，简直跟没完没了似的。这都快深秋了，真是少见的大雨。 第二天，顾宁早早地去了学校，王小年起来没看见桌子上的早饭还有些懵。 他也没多想，直接出门在外边买了两个白煮蛋一杯豆浆吃上班去了。他现在除去一份正式长工，还做有两份兼职。长期工就是在一个厂里当劳动力，生产电脑的某个配件，简单直接不需要多少脑力。就是工资有点低，一个月只有三千块来钱，还只有三天假。 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这个工厂分白班夜班，王小年上白班每□□九晚八，中间休息一个小时，这样在下班后他还可以去酒吧做兼职的服务生，一周上四天夜班，有时帮别人顶班，每个月也有一两千的工资可以拿。 剩下一份兼职就是他的兴趣了，在一家西点店做学徒。没什么钱，但他喜欢，老板人又好也不计较他一周只来三天，还都是早上，就让他一直待着了。 而那个女孩子就是西点店老板的女儿，最近才从学校结束学业。比王小年大两岁，对他还挺照顾的。 今天往甜品店，离他们租住的地方有点远。不过好在有地铁，除去有点挤一切都很好。 “小年，这么早就来了。”向兰馨正在开门，一回头就看见王小年正笑意满满的看着她，有点害羞的回头，才问道。 “恩，本来时间就来的少，再不勤快点怕是没几天就要把我忘了。”王小年笑嘻嘻的说。 向兰馨进门，刚想走过去将电闸打开，就被王小年抢先打开，还说了句，“以后这种事就交给我来吧，我皮厚。” “就你能，好啊，反正大个子一个不用白不用。”向兰馨娇嗔一句。 瞬间击中王小年那颗少男心，笑的越发憨傻。向兰馨看见王小年那副傻样也是忍不住笑起来，直感叹长得那么帅怎么那么好玩。 这天王小年心飘飘的，晚上回到家也是一脸荡漾。顾宁晚自习还没回来，王小年就自己直接动手做饭了。 一个人吃完饭，乒乒乓乓的收拾了一阵，就搬出家里唯一贵重的电器，一台笔记本电脑。这倒不是王小年买的，是顾宁的资助人给他买的，说是有这个方便些。 王小年倒在靠垫上，将电脑放到腿上开始跟向兰馨聊起天来。至于为什么不用手机，呵呵，手机卡的跟回村的车子一样，走一路停一路，简直想让人摔手机。 他这边聊得嗨的不得了，那边顾宁终于回来了。 看见王小年也不打声招呼，直接进卧室那衣服去洗澡。王小年一点没发觉不对，见顾宁洗完澡出来就招呼他过来给自己出主意怎么追女孩子。 顾宁听见这话简直想把手里的毛巾往他脸上砸去，然后再狠抽一顿，关起来。 见顾宁站着没动，王小年抬头，对他说，“干嘛站着不动啊，快过来。给我瞅瞅，用你那天才的脑袋瓜给我想想。” 顾宁抬脚走过去，一声不吭的挤到王小年旁边，偏头看上边的聊天记录，其实就是一些没营养的口水话，一些趣事。看的他却是怒火中烧，只想删了记录、砸了电脑，把那女人的痕迹清除的干干净净。 偏偏王小年没一点感觉，还一个劲的说着关于向兰馨的事。 “小年哥，一个年龄比你大，长得一般，性格一般，什么都一般的女人。你喜欢她什么。”顾宁冷声道。 王小年愣了，他没想到顾宁居然会这样说，还是用这种冷漠不屑的语气。 “小宁，这个女孩子挺好的。性格温柔，长得也漂亮，怎么到你嘴里就一般了。”不知怎么王小年觉得有点不舒服，这样说的简直过分了吧。 好歹是他看中的女孩子，有那么差。 顾宁对上他的眼神，眼神充斥着不满挑衅，“不是吗，你的目光难道只有这样。一个平凡到极点，人生处处充满剧透的女人。”一眼就看穿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傻白。 王小年火了，放下电脑，语气略冲的说，“你乱说什么，嘴巴怎么那么毒。人家女孩子招你惹你了，我有惹你了，用着的这么说，简直不可理喻。” 顾宁霍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说的实话，有错吗？”说完转身进卧室，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从关门声中可以看出他的火气比王小年还大。 王小年则是在榻榻米上一脸莫名其妙，突然间的发疯让他怎么接招。青春期少年的行为简直捉摸不透，没事就发疯。 第二天顾宁没跟王小年说一句话，连眼神都不屑给他一个。弄的王小年也是火大不行，赌着一口气，也是不跟他说话。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一星期后，顾宁猛然发现王小年回来的越来越晚，出去的越来越早。一股危机感加怒火在心底发酵，升华，就等着爆发了。 这天，王小年从酒吧下班回家，出了后巷就看见顾宁正靠在墙边，玩着手机。 已经深夜，街上根本没多少人，这条街本来就是酒吧一条街，站街的不少，男的女的都有。 王小年是三令五申不让顾宁来这里的，因为就这小子的脸别说女的，他怕男的也凑上去。酒吧服务生将近一年，见过的也不少。所以他是尽力维护着不让顾宁来这些地方，毕竟还是个学生再聪明也还没出社会。 脸拉下来，走进顾宁，沉声说，“你来这儿干嘛，不是说过别来这地方的，长没长耳朵。” 顾宁停下玩手机，回头看向王小年，路旁晕黄的灯光下，英挺漂亮的脸上满是淡漠，“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你又发什么疯，前几天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现在又跑这里来，你到底想干嘛。”王小年狠狠皱眉，语气不满。“行了，别杵在这儿了。赶紧回家了。”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你和那个女人做过了” 迈出的腿一滞，王小年猛然回头，带着羞愤，“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上过床了。” 王小年走进顾宁，揪着他的衣领，拉近自己，脸上闪着一丝红晕，气愤的说，“你个臭小子，到底想干嘛。” 不远处的站/街女看见，眼睛一亮，随即无聊的呵欠，继续物色今晚的客人了。 顾宁拉下他的手，紧紧握住，盯着他认真的说道，“我不喜欢她，她配不上你。” 抓着手的力道大的惊人，他使劲挣扎了那手还是禁锢着他。 听见这话，王小年对上顾宁，知道这小子算是服软了，他也不好继续斗气，只得软下声说，“你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不好，再说了这都是我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女孩能不能看得起我都说不准。” 顾宁握得更紧了，眉头狠皱，“这么说要是那女人同意，你还真说不准就要在一起了。” “哎呀，你个臭小子，赶紧松手，可疼了。”王小年皱脸。 顾宁看见王小年的表情，一下子放开他，又拿起他的手仔细检查，发现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拉着他沉默的往住处方向走了。 王小年也任由顾宁拉着，心想着孩子估计是青春期少年，有火没处发，全往他身上泼了。 好在这大半夜的没什么人，也就少了些注目礼。他可不想成动物园的猴子，任人观赏。 “小年哥，我不想你有女朋友。”顾宁突然开口。 说出来的话却让王小年有点受到惊吓。毕竟酒吧里涨了不少见识，也让他知道了这世界上除异性恋外，还有同性恋双性恋这种东西啊。 突然，王小年想到一种可能，却被这想法瞬间吓白脸。 这小子该不会讨厌女人吧。 “先回去说吧，大半夜的在外边晃荡不安全。”王小年开口。 还是先回去再说吧，看情况开导。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存稿箱君：还是傲娇电脑怕出问题，索性多发些。 啊啊啊啊啊，收藏啊，评论啊，留言啊，点击啊，推荐啊，苦逼的人儿你为何如此白，灰灰~~~ 第20章 相知 回了家，赶紧洗漱后，王小年就让顾宁给他下碗面，准备一边吃一边探探顾宁的口风。没办法，肚子太饿，他可不想饿着肚子。 他差不多洗完出来，顾宁也弄好了吃的东西。 红焖肘子面，汤色红亮，鲜香扑鼻，辣味十足。 他一直偏爱重油重辣的食物，顾宁并不喜欢，但还是尽量按他的口味做菜，只是下的量远没有他自己做的下的重。 呼呼啦啦的吃着面，之前准备探口风的事也被忘到脑后。 这些年王小年被顾宁养刁了，吃外边的东西总觉得哪里不对，闹矛盾这些天一直吃的外边的东西，他虽然能做但是他懒得动手，所以不习惯也就被他强制忽略了。 顾宁坐在王小年对面，靠在垫子上，一退屈膝，一手托着下巴撑在膝盖上目不转睛的看他。 从什么时候起对这个人感情开始变了的呢，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连他也说不清了。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人了，眼里、心里全是他半点容不得其他人。 可是这个被他珍而重之的人却没有同他那样，以同样的心、相同的情对待。 还一脸傻乎乎的要他出谋划策怎么追到那个女人，不懂他为什么生气，不懂他为什么对他好，更不懂这些年他暗示明示都有这白痴为什么一直不明白，简直可恨。 有那一瞬间，顾宁真想直接上/了他，然后提着他耳朵大声的说出来，让这傻逼一辈子记住。但是一看到他的样子又舍不得了，要是真这么做了，翻脸都算小事，怕是以他的性格大概直接疏远他，然后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不想逼他，不想伤害他，不想他痛苦，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投入别人的怀抱。他受尽折磨，他却安逸舒适。真是，越想越生气、不满。 吃完面，王小年看还在顾宁沉默，问道， “你还在生气呀。” 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果然青春期的少年真的不好理解。 “对啊，很生气。” 顾宁盯着他，一脸平静。 王小年闻言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先别生气，我问你件事。那个，小宁，不是我八卦，只是想关心一下。你，有交女朋友吗？” 顾宁眼神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平静幽深，冷声道，“没有。” “啊，那…一直没有。”王小年表情有些微妙。 不对啊，按理说顾宁这孩子应该很受欢迎才对啊，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难道他之前的想法不会是真的吧，难道这孩子真的讨厌女人。 “一直没有。” “那…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宁直起身，猛地凑近王小年，眼神充满探究。 啪，一掌拍向顾宁猛然凑近的脸，将他推离，“别凑那么近，害得我眼睛都变斗鸡眼了。”说着眨了几下眼睛，“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没有女朋友。我说，顾宁，你不会是讨厌女孩子吧。” 不管了直接问吧，试探这种东西不适合他。 感受脸上传来丝丝疼痛，顾宁心想还真是毫不留情啊。一把将手拉下来放在手里把玩，虽然一直做着体力活，但是这双手依旧修长漂亮，比他主人那张脸还出色。 “错了，我不讨厌女孩子。”顾宁平静道。 王小年听见这话一激动，一把握住顾宁的手，眼神欣慰的看向他，感动的说，“太好了，不是讨厌女孩子就好。我他妈差点以为你不喜欢那些绵软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担心死我了。”说完还长叹一口气。 “谁说不讨厌就是喜欢。” 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将王小年那口没舒完的一口气憋死在腹中。 这是什么意思，不讨厌不就是喜欢吗，既然不讨厌那怎么不喜欢，不喜欢女人。那，喜欢，什么，难道…不会吧… 王小年眼青脸白，活像见鬼一样，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不可置信。 “我喜欢男人。”顾宁放开他的手，盘腿而坐，直起身子，双眼平静幽暗，双手却渐渐收紧。 “不、不会吧。别开玩笑了，一定是睡太晚，糊涂了。好啦，快去睡觉吧。”王小年笑的僵硬，机械的起身，准备端起碗往厨房走去。 “我没开玩笑，我喜欢男人。” 王小年端着碗的手开始微颤，脸僵硬的可怕。该怎么表达他现在的心情呢，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怒火中烧，这些词根本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混乱、惊讶、失望、生气。 哐当一声，碗被摔到墙角，他们一起选的一套瓷碗，王小年最喜欢的一个碗碎的四分五裂。 赤酱浓油撒了一地，空气还嗅到得到丝丝辣香。 “你再说一遍，你喜欢什么。”王小年颤着手，粗声粗气的问。 顾宁从榻榻米上起身，看着他，“再说几遍也一样，我，喜欢男人。” 王小年听见这话就跟炸了一样，恶狠狠的一脚踢开小桌子，单手揪着顾宁的衣领，准备一拳往他那英挺精致的脸蛋揍去，但眼看就要留下青黑印子，手却停下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被他母亲抛弃，看着这孩子在自己胸前流下眼泪，沉默孤寂的独自承受着来自外界的压力重担。所以他心疼，想对他好，想让他的生活至少有点安慰。这些年来，他对顾宁付出比他亲弟弟还多，为他的改变欣喜，为他的成功高兴。 这是被他放在心上的来疼爱的弟弟，一点一滴，无一不真，近乎是从小护着长大的看，他怎么舍得真的动手。 颓然的放下手，王小年低头，一声不吭。 顾宁眼神微颤，心口发酸，但却带着一股释然快/感。走进他一把抱住，感受到他的抗拒，却愈发用力。 不准逃，认真的思考，认真的接受。 “我不喜欢女人，她…让我没办法再喜欢女人了。”声音带上一丝微微颤抖。眼神平静如水，水下波涛汹涌。 王小年一征，眨眨眼，张大嘴巴。今晚受到的冲击太大，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惊讶了。 好半响，王小年才僵硬的抬起手，拍拍他的背，说道，“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好好地理一下。”说着长叹一口气，“快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说完推开他，略显疲惫的走向浴室。 顾宁站在后面，看着王小年进浴室，这才转身回卧室。 这才是开始，小年哥，你对我的亲情能超过对我的恶心吗？就算恶心，我也不会放手，这辈子都别想让我放手。 朦胧了大半夜的月终于肯露出她娇羞的一面，皎洁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了一地。 隔一墙，隔人心，两种表情，两种心情。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那天晚上，王小年脑袋一直乱哄哄的，七杂八杂的想了一大堆，最后不知道做着什么梦睡过去，第二天起来成功的让脸上挂上黑眼圈，一直打呵欠上班。 在那之后，他有刻意避开顾宁，因为他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顾宁则是逮着机会就用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看他，时不时上演一出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疼没人爱。 弄的他很是头疼，安慰吧不行，不安慰吧看着又心疼。 酒吧里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里男男女女疯狂的扭动着，跳的火辣了就跟要上演活/春/宫一样，誓要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跳出来。 吧台是唯一相对安静的地方，王小年安安静静的擦着杯子，面前就是打扮时髦潮流的王子涵，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小年聊着天，一边物色今晚的女主角。 “这些天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王子涵侧身斜靠着吧台，大声的说。这种姿势，既好装逼也好猎艳，不错的脸蛋、浑身的名牌为他赢得了不少女人送出的秋波。 擦完一个杯子，放下，继续换另一个杯子，王小年这才抬起眼皮，有气无力的说，“不是我出事，但也关我的事。” 王子涵就看见他这好友嘴皮动力几下，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 凑近他，大声的说道，“哎呀，算了，今天我放弃我美妙的夜生活好了。走吧，提前下班，出去撸串去。” 王小年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放下杯子，就去找经理请假了。经理也大方，二话不说就放人了。毕竟他工作勤快也认真，最主要的是不少女孩子冲着他的脸来的，也算是创收了吧。 出了门，坐上王子涵他爸送给他的一个福特二手车，开得速度都快赶上赛车了，还好大晚上的交警叔叔看守。 到了他们常去的地方，一家露天串串，夏天生意极好，入冬了人就少了许多，来的次数多了老板的认识了。 啤酒串串一一放好，王子涵上来二话不说就一人开了一瓶，豪气的说，“先喝吧，免得你跟个闷鸭子一样。” 抄起啤酒，一大口下肚，顺势打了个寒颤，吐了一口气，王小年这才幽幽的说道，“家里的两个小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一个劲的给我找麻烦。” “找什么麻烦了，顾宁不是挺好的，乖巧有上进，对你就跟你儿子一样，说啥听啥。”眼神不解的看着王小年。 王小年又喝了一口，对上王子涵的视线，略显痛苦又带着一丝不解的说，“我也以为是这样啊，长得那么好看，脑袋又好使，前途一片光明不是嘛。你说到时候找个女朋友，生个小娃娃多好，人生赢家不是。” 说到郁闷处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咕噜咕噜的几下，一瓶啤酒就这样没了。 王子涵顺手又给他开了一瓶，递到他面前。 “照你这么说顾宁这小子不想找女朋友啊，可是这个时间他不是该学习嘛。干嘛让他找女朋友，年龄有点小了吧，还生孩子，真当你自个养娃专业户呢。”王子涵表示摇头不理解。 “要是他不想找女朋友我就没那么担心了，这小子是不喜欢…喜欢，总之就是不喜欢对了。”王小年扶着额头，想不通啊想不通。 王子涵听见这话，神色一变，眼神略诡异的说，“难道那小子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王小年刚喝进嘴的酒差点吐出来了，略显惊讶的说，“你怎么猜到的。” 王子涵耸耸肩，嘴角一撇，“这有什么难的，那小子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我还能拿这事开玩笑。”斜了一眼王子涵，王小年无语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怀疑，还是存稿箱君：这都是断更后同一天发的。傲娇的电脑君真的不好伺候。 来吧，大爷们，收藏评论点击，你们每一小步都是我的一大步动力，不要因为我是茄子而怜惜我，因为我已经升级为萝卜了。(⊙v⊙)嗯。 第21章 相知 深夜，一家露天串串还营业着。招待它今晚最后的一桌客人，吃了将近三个小时都还不走，气的想下班的服务员恨不得化眼神为刀子，直接扎他个透心凉算了，都快到冬天了，吃什么烤串啊。 王小年面前摆了一大堆啤酒瓶子，这天气还喝这么多啤酒的少见，明显是找醉啊。 “好了好了，别喝了。走吧，今天去我家休息吧，免得你回去看见顾宁又耍酒疯又发脾气的。”王子涵叹气无语的说道。 说着结完账准备扶着王小年去车里了，手刚碰上他电话就响了，费了老大劲把手机掏出来也没看人直接就接了。 “小年哥，为什么还不回来。”音调上扬，呼吸略显急促，语气里掩饰不住的一丝着急。 “喂。” “你不是小年哥，你是谁。”顾宁呼吸一滞，随即质问道。 “我去，刚才一直在说你现在就打电话来了。怎么，你子涵哥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王子涵一边捞着王小年，一边还要打电话，脑袋也晕晕乎乎的，说话语气也好不到哪里。 好不容易把王小年弄车里了，王子涵这才松一口气。 “你们在哪儿，小年哥怎么不接电话。”顾宁缓下声音，不着急了。却掩不住一丝怒火从心底散发出来，表情阴沉的可怕。 王子涵听出来顾宁的语气不太对，眼睛一眯，心想,这语气不太对啊，又急又气就跟抢了他情人一样。 “哦，他喝醉了。我现在打算带他去我家呢。” “你们在哪儿，我去接他，不用麻烦子涵哥你了。”顾宁沉声道，眉头皱的厉害。 王子涵瞟了一眼嘴巴还吧唧吧唧、嘟嘟哝哝不知道念叨些什么的王小年，嘴角闪过一丝恶趣味，“好啊，我们在富园广场旁边的一个露天串串摊子，我在旁边停着车呢。” “等会儿，我马上就到。”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王子涵一脸懵逼，卧槽，这速度简直了。往车里坐下，王子涵用手戳戳迷迷糊糊的王小年，一脸感兴趣的说，“老大，小年，王小年，还听得见吗？” 面对王子涵执着的声音，王小年烦不胜扰，一脸无奈的睁开眼，脑袋晕乎晕乎的，有气无力的说，“闭嘴，再吵吵丢出去。” 他觉得自己没醉的的有多厉害，意识还算是清醒，就是脑袋晕的不行，思考什么的都要慢半拍，嘴巴还有些漏风，身体有些无力，恩，除去这些其他的他表示一切都很好。 “嘿，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可能就这样睡觉的。你那个小朋友要来接你，你睡得跟死猪一样让他怎么搬得动你啊。”王子涵拿出一支烟，慢慢的点燃，开始抽起来。 “管他呢，别烦我。”王小年皱眉，听见顾宁脑袋更晕了，调整个姿势缓解一下头晕的痛苦。 晕着晕着，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王小年真就睡过去了。 王子涵偏头看他，俊美清秀，真是结合他父母最好的基因了，小时候就一直是小孩子眼中的孩子王焦点，即便到了现在，他有时也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想到这儿王子涵自嘲的一笑，比起顾宁他可是胆小了不少，要是没碰见那个混蛋，估计这傻子在他心里位置最大吧。 晕黄的灯光浸透了王小年的脸，嫣红的嘴唇微微轻启，露出里面洁白整齐的牙齿。细碎的发丝在冷风的轻抚下缓缓飘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充满蛊惑的气息。 王子涵余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看着王小年样子，慢慢探过身去，缓缓靠近他。眼看愈来愈近，王子涵眼神微变，含着一丝疑惑探究，真的就亲了下去。 然而，砰一声，打断了他的动作，车子嘟嘟嘟响起来。 顾宁喘着气，一脚踹上了王子涵的车，眼神凶狠的看着里面，随即将车门打开，一把将王小年拖了出来。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狠狠地抱住。 转过头，对着里面的王子涵冷声说道，“不管你开玩笑还是认真，他是我的人，你想都别想。” 王子涵抬头，挑眉笑道，“你还真喜欢他，这算不算是大逆不道。” “这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陆明生交女朋友了，你该关心的是他。”顾宁毫不客气的回呛。 猛不丁的听到这名字，王子涵脸色一变，砰的一下侧身拉回车门，对着顾宁恶狠狠的说，“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好了，王小年醒了。”说完猛踩油门，轰一下飚出去了。 顾宁脸色微变，视线一移就对上王小年明显惊吓的神色。 妈妈哟，他都听到了什么。 “小年哥。”语气微颤。 王小年软趴趴的身子开始激烈挣扎起来，脸色开始发白。 两个大男人就在夜深人静的街边撕扯起来，最后王小年被彻底碾压。顾宁阴沉着脸，将王小年背到背上，威胁道，“再挣扎我就把你弄晕了再带回去。” 王小年脸色苍白，不发一言，软趴趴的身子也没什么力气，干脆放弃了挣扎。 都是凌晨两三点了，街上别说车，人都看到不几个，更不用说打车了。 顾宁就这样背着王小年一步一步往回走，灯光一路照耀着两人，似送行也似点亮。 “你小时候也这么背过我，一晃一晃的过那个窄的不行的田坎。不太宽厚但让我很安心的肩膀、坚定的力量。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一定换我来背你，我来保护你。”顾宁声音清亮和缓，温润充满磁性。 王小年默默的听着，眯着眼睛，整个人脑袋晕的不行，心里也乱的不得了，根本没办法开口。 一路上，顾宁时不时的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时不时说着对王小年爱意。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直接彻底打破以前的印象，让他重新接受现在样子。 破而后立。 回到家，王小年晕乎乎的身体总算好些，撑着力气拒绝顾宁的帮忙，自己简单洗漱一样就睡觉去了。期间没跟顾宁说过一句话，用沉默和拒绝表达着态度。 顾宁站在门外，神色平静，心里痛的却跟钝刀子来回拉扯，任意撕裂着心上的每一个角落。站了好一会儿，顾宁才去简单的的洗漱一下，随后直接倒在榻榻米上，彻夜未合眼。 早上，阳光映照在王小年的脸上，逼得他不得不睁眼。一起来就是低气压，脸色奇差。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神了。 啊，昨天好像是冒着寒风跑去喝夜啤酒，发泄一下自己郁闷到死的心情。然后呢，然后，好像是顾宁突然跑来，说什么…喜欢。 啪，王小年捂住脸，指缝间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水润的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昨天混乱的记忆终于上线，他好像记得顾宁跑出来说什么…喜…喜欢他。还是对着王子涵说的，那家伙什么反应他完全不知道，当时全部的心神都在顾宁哪里。整个人就是被雷劈后的状态，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不止。 还真印证了那句，我把你当兄弟，你特么却想上/我。 所以他现在该有什么反应，天呐，他为什么喝醉后还记得这些，直接忘掉多好。现在也不用面对现在这种事啊，面对相当于自己拜把子兄弟的人他妈的却喜欢自己。 王小年木然的坐在床上，一脸呆滞。直到敲门声响起，僵掉的身体才有稍稍的反应。 “小年哥，起床没。”门外传来一个相当好听的男声，清亮悠扬磁性十足。 吓得他却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非常傻逼的抵在门前，慌慌张张的说了句，“我还没睡醒，别来打扰我。”刚说完脸就僵了。 他是白痴吗，是疯了吧，刚才那绝壁不是他吧。 门外顾宁敲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柔声道：“那好，你先睡。我去做饭，今天我给你请假了。” 王小年在里边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躺到床上。 要是以前他估计又得高兴有这么一个聪明体贴办事放心的弟弟了。到底该怎么办呢，不能远离也不能靠近，又回不去原来兄弟的相处模式。 想到这儿，王小年苦笑一下，心道，人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个告白没想到居然是这小子说的，真是没把他吓得直接跑掉啊。 也就是昨天喝酒了，要是没喝酒这小子要是说了估计他是要直接动手吧。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已经是他高中最后一年了，他也不想因为这事让顾宁这小子在考场上失利。 可是他要怎么劝那小子，明白了当的说，他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喜欢从小跟自己长大的兄弟，他喜欢大胸翘屁股的妞。还是婉转一点，说自己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要不问问别人，可是他能问谁，王子涵？。 王小年抓了抓头发，一狠心还是打了个电话，真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麻烦真是一堆接一堆。 “喂，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干嘛，我还在上课呢。”王子涵那边迷迷瞪瞪的声音传来。 “上屁个课，赶紧给我起来，昨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王小年那个气啊。 王子涵趴在桌子上，瞄了一眼上面的老师，最后还是决定出去接电话好了，“切，我昨天也算是帮你了吧，看清你身边一条狼，免得你到时候被稀里糊涂吃掉都不知道。” “好了不跟你鬼扯了。你就跟我说说有什么办法能打消顾宁的念头吗，那小子这样我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啊。”王小年嘴里说着，心里泛苦。 以前酒吧当笑话听，说有男人喜欢上一个直男是何等何等的痛苦，离远了痛、近了更痛，不看又想、看了又伤。 可是，现在看来被喜欢的直男也很苦恼的，那人是兄弟，不可能说不管就不管，可是又不能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吧，他还没那么伟大。 王子涵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上壁灯，幽幽的说，“你不喜欢顾宁啊。” 王小年被这一问，有些莫名其妙，疑惑说，“喜欢啊，但跟初一差不多就是我弟弟一样。顾宁那可是情人间的喜欢，这就算了吧。” “你觉得恶心无法接受。”恍然间王子涵好像看见陆明生的影子，冷硬跟石头一样顽固。 “不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接受，我喜欢女人，母的、雌的。”王小年皱眉，这小子在胡说些什么。“哎哎，别给我跑题了，我是在说怎么让顾宁打消这个念头，给我回归正途。” 王子涵听见这话，手猛地握紧，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来一股气，恶声恶气的说，“不知道，你去找个女人他自己不就知难而退了。”吼完气呼呼的挂断电话，一脚踹上墙壁，雪白的瓷砖印上一个大大的脚印。 看见这儿，他在心满意足的走了。 而那边，王小年则是一脸惊讶，心里暗骂那神经病又抽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大老爷们说说话吧，作者在这里哭求。 点击啊，收藏啊，评论啊，来吧来吧，不管是好的坏的，至少让我看看人吧。~~~~(>_<)~~~~ 第22章 相知 王子涵气呼呼的往寝室走，心想这种时候还是只有游戏解气，坑完敌人坑队友看里面骂声一片他就舒坦了。 王小年对此行为评价，神经病。 抄小道回去时，却猛然看见一个人影，奔走的脚步就跟生根一样停下。 前面迎来一对情侣，男的有型女的靓丽，不失为一道风景。两人手挽手一起行走于林荫小道，男的脸上充满宠溺，女的脸上洋溢爱慕，羡煞旁人，这狗粮喂得实打实啊。 妈的，这都能碰上，不好好待在本校做他的高材生跑到这个三流学校干嘛。 王子涵脸上表情如恶鬼一般，盯着那两人好像要上去吃了他们一样。 路人看见，心道，狗粮吃的太撑，这是要冲上去烧死他们了。 男子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王子涵，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王子涵这时冷静下来，脸色也没那么难看，走进他们，故作高傲，说道，“这路是你家开的，上面有写你陆明生三个字吗。” 陆明生一愣，随即移开眼盯着不远处的湖水，说了句，“胡搅蛮缠。芸芸，我们走。” 路人一样的女朋友这时才上线，回过神来，笑着说，“好啊。” 陆明生跨过王子涵身旁，大步离去。王子涵站在原地，双手微颤。眼看就快要出树荫了，王子涵却猛然回头，跑过去一把抓住陆明生的手，大力扯过他，逮着人就跑。 留下路人女朋友一个人风中凌乱。她她她，她男朋友被人抢了。 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王子涵这才停下，大口喘气。妈的，中考体育都没有这么用力奔跑过。相比较王子涵的剧烈运动后的大喘脸红胸闷，陆明生倒是好得多。 “你牵够了，可以松手了吧。”陆明生语气冰凉的开口。 闻言，王子涵手就跟摸到烙铁一样，猛地丢开，随后心里却在暗想丢什么丢，死皮赖脸的牵着好了。 陆明生收回手，静静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王子涵，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很清楚。”王子涵脸色涨红，双手紧握，低着头一副倔强不服输的样子。“但是，我还是喜欢你，我能有什么办法。看见你就不由自主的往你身边走、想靠近你、想触/摸你。时不时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我脑海中，想赶也赶不走，我能怎么办。”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心里的委屈愤怒也一并发泄着，发泄完了，只剩下满腔的无奈与酸楚不断升温发酵。 陆明生默默的听着，神色平静，毫无波动，见他说完，便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在这件事中我是局外人，是你自己强加给我的。” 听完这话，王子涵瞪大双眼，脸色开始发白，满眼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他，几乎颤抖的说，“你就没有一点，一点…”没说完便惨然一笑。他能期待什么，一点什么，他说的很清楚的不是吗，他不喜欢他，不可能喜欢他。 想到这儿，王子涵陡然生出一股怨气，一把揪住陆明生的衣领，拉近他，怒道，“陆明生你够狠，那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交一个我就抢一个，我倒要看看是你找的快还是我抢得快。” 陆明生任由他拉着，听见这话，眼神微微波动，但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随你，你愿意做这些无聊的事就去做。我下午还有课，能不能放开我。” 有课你他妈还跑到这里来见你女朋友，高中他高烧快烧傻的时候，一个人在寝室迷迷瞪瞪的，就记得他的号码，打过去求救也没见他来过。 还是这样一脸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他的讨好、他的喜欢，甚至他的威胁在他眼里狗屁不如，他就是陆明生眼中忽略的人，跟一课树路边的一块石头没区别。 颓然的松开手，王子涵嘴角泛起嘲讽至极的笑容，满脸自嘲，眼神茫然无比，眼角通红。 陆明生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见王子涵不说话，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动，但随即大步离开。 红砖白墙，看不见的角落斑斑驳驳。 墙边一人影缓缓蹲下，脑袋点在膝盖上，双手无力的放在地上，良久。 一直在房间待到中午王小年才顶着个黑眼圈迷瞪迷瞪的出了卧室，昨天没睡好，一整夜做梦，早上醒了又睡不着，闭着眼睛脑袋都不肯休息，没有黑眼圈才怪。 巴掌大的客厅一跨出来就看见靠在垫子上，看书的顾宁。王小年吓了一跳，心想他怎么没去上课。 顾宁已经放下书，起身朝他走来了。王小年很没气势往后退了一小步，但是很快又跨回去了。他心虚个什么劲，该心虚的不应该的是顾宁那小子吗“咳咳，你怎么没去上课。”王小年飞快的扫了一眼顾宁，然后直奔浴室。 顾宁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温言道，“请假，我觉得现在并不适合去上课。” 砰一声，回答他的是浴室关门声。顾宁摸摸鼻子，顺势靠在门框边，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 “我喜欢你，小年哥。”顾宁突然开口。 噗一声后里面传出强烈的咳嗽声，好一阵才停歇。王小年吐出最后一口漱口水，这才对着外面大声说，“闭嘴，我现在压着火呢。别给我有事没事的撩拨，小心我出去抽你。” 说完轻叹一口气，拧开水龙头，用冰水胡乱的摸几下脸算是洗脸了。屋主是个单身汉，日子过得也是糙的不行，浴室镜子很小一个，四四方方的贴在墙上。 镜子里映出的人虽然帅气依旧但是眉宇间掩饰不住一丝疲惫，一对熊猫眼稳稳当当的挂在脸上，下巴一些胡渣开始疯狂生长真是三天不刮立刻长苗。 王小年拍了几下脸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他还没想到该怎么让顾宁打消念头呢，难不成还真要像王子涵那萨比说的，去找个女朋友让他知难而退，呸呸呸，这什么馊主意祸害人家姑娘。 “小年哥，就算你再喜欢厕所，我们也不可能在里边吃饭呀。”顾宁缓缓的说，言语里甚至带有一丝笑意。 哐当一下打开门，顾宁靠在门边，唇角微扬，眉梢略上挑，神情愉悦的看着他。 厕所门很小，顾宁人高马大的几乎就将门框占满，王小年与顾宁差不多高，除非挤着他的身子否则根本出不去。他现在绝不想碰到顾宁，倒不是恶心啥的，就是觉得碰到有一种莫名的尴尬，但是他看顾宁的样子好像也没打算给他让一下位置。 “让开。”王小年眉心狠狠的皱起。 “吃饭吧。”顾宁眉头一挑，施施然起身离开门框。 王小年盘坐在地上，食不知味的吃起饭来。顾宁坐在他对面，安静吃饭。小小的桌上摆满了吃食，全是王小脸爱吃的，味道也是偏重，辣味十足。 “我们谈谈吧。”王小年放下碗，对着顾宁严肃的说。 顾宁咽下食物，放下碗筷，淡笑着说，“好啊。” 王小年将手放到膝盖上，握紧松开握紧松开如此反复几次，才说道，“小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喜欢我。但是我仔细想过了，这也许只是你的错觉，或许是你的依赖造成你觉得你喜欢我的错觉，但是这…” “错觉。”顾宁开口打断王小年，眼神幽深，“你觉得我分不清依赖和喜欢。” “你还小，分不清也是有可能的。”王小年神情略僵硬的开口。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顾宁母亲离开的那天，其实他都已经记不怎么清楚了，但依旧记得那时顾宁身上散发的令人不安恐惧的气息，这件事他现在都没忘。 “你比我大多少，三年五年，你就知道我这是依赖不是喜欢。”顾宁收回目光，视线放到红豆糕上，模样小巧可爱，味道甜而不腻，香糯润口。 是他从王小年母亲那里学来的，王小年爱吃。便厚着脸皮向他母亲学习，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与他母亲一样的味道，让他能随时吃到。 王小年默然，随后说道，“你还小前途也是一片光明，以后你就会发现人生是有多精彩了。何必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女孩子多好啊不是。” “这种事，哪种事。我喜欢男人，还是喜欢你。”顾宁沉下脸，冷漠的说。 “都…都有。都是男人，不太符合那啥啥啥。” 王小年实在没勇气跟一个男人，还是自己视为亲弟弟的男人，讨论喜欢男人的问题，那个被喜欢男人还是自己本人。 “原来你在顾虑这个，”顾宁有意曲解他的意思，勾唇一笑，顿时眉眼如画，花开百里，“你放心，我会用实力让他们闭嘴，就算是说也只是羡慕。” 王小年心里一咯噔，心说怎么跑题跑的这么严重。 “等等，你乱说些什么。”王小年瞪着他，见他依旧没回头的意思，叹气无奈的劝说，“我是想说，你可以去试试喜欢女孩子，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生物，你一定会为她们着迷的。” “你为她们着迷吗？”顾宁突然起身，移开桌子，凑近他。 “当然。”硬气的回答。 但是，没了小桌子的遮挡，王小年觉得更加不自在，两手不停地摩擦。最后，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干嘛端开桌子。” 顾宁又凑近他一点，“离你近一点。那，你要怎样才会为我着迷。” 离得太近，王小年非常不舒服，之前还可以全当兄弟亲近，现在可能吗。准备抬手推开他，被顾宁看穿，快速出手捏住他的双手将其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一动作，顾宁离王小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王小年眉头一皱，声音略上扬，生气道，“放手，别逼我动手。” 顾宁挑眉，“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优等生对答案的执着吗？王小年无语，抬腿往他身上猛地一踹，双手是空出来了，可是踹的那腿却被擒住，被他锁在腿/间，进退不得。 “你个混蛋，他妈的还敢对我动手了，还不给我放腿。”王小年怒。 “是你先踹我的。”顾宁一脸无辜。 “你不按我的手我能踹你。”王小年眼睛一瞪，更怒。 顾宁闻言，略略低下头眼神微飘，轻声道，“谁让你说喜欢她们的。” “你还有理了，不喜欢她们难道喜欢你啊。”王小年生气又好笑，导致面上一副怒笑不得的怪样，看着挺好玩的。 谁知顾宁听见，抬头眼神光亮，“可以啊，喜欢我，我同意了。” 王小年额角青筋冒出一条，闭眼深呼吸，睁开眼似有熊熊火焰燃烧。忍无可忍，一下朝他那边冲去，按倒在地，边打边说，“就不该惯着你这些臭毛病，骑在老子头上了，小时候怎么跟你说的，现在还居然敢给我喜欢男人，还敢喜欢老子，胆子搞大了啊。” 咯里吧嗦叽叽歪歪的说了一大推，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顾宁察觉他下手比以前重多了，刚想压制他的动作，眼神一转、嘴角一勾，放弃动作，由着王小年打。 第23章 相知 等到王小年停手，意识回笼，就看见倒在身下的顾宁衣服凌乱，英挺漂亮的脸出现几道红痕，严重的嘴角泛青，仔细看甚至有血丝挂在唇上。 吓得他赶紧起身，一脸紧张，赶紧扶起他，急道，“小宁，小宁没事吧。卧槽，你为什么不还手啊，不知道还手也只要反抗吧。” 眼见顾宁还是没什么反应，王小年快急疯了，转到他面前，准备背起他上医院去。 “小年哥，我…咳咳…没事。”顾宁虚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身子一滑就从王小年身上栽下去了。 王小年赶紧转身扶住他，小心翼翼的放到榻榻米上，让他靠着垫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我打你就不知道还手啊。哎呀，你个臭小子，让我怎么说你好，赶紧跟我上医院去。” “小年哥，你听我说，”顾宁握住他的手，那手微微挣扎，苍白的脸更添一抹虚弱，手不挣扎了，“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你这不是胡闹吗，松手，就算不去医院，我也得给你买药去。”王小年无奈，真是挑准他吃软不吃硬。 “不要。”顾宁一口否决，随即苦笑道，“小年哥，别躲着我，这么多年让我一时半会儿不在意你是不可能的。” 王小年看着顾宁，叹气，“我喜欢女人，这么多年我也很清楚我的性向。我不知道哪方面让你误会让你…但是我的初衷绝对不是这样，我真的只是拿你当兄弟，跟初一相同，都是我的亲弟弟，你明白吗？” “不是你，是我。”顾宁抬手捂住眼睛，声音略沙哑，“是我贪心，我想独占你全部的好，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说着突然过来一把抱住王小年，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我很害怕，怕我不被需要，怕可以把我随时抛弃…就像…她一样。可又不能将你放开，我做不到。”越说手越用力缠上他。 顾宁的呼吸如同小刷子一样轻轻的搔刮着他的脖子，缠在腰间的手力道大的好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他不该是这样胆怯无奈的乞求，他应该自信骄傲的拥有。 这么些年来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变化，然而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又回到最初见到他的时候，无奈、孤独。 王小年心软，抬起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从来你有任何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一定去完成，但是这个不是…总之，这件事你现在就适可而止吧，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 “不要躲着我，就算是要我放手也给我一点时间吧。这段时间里就不要找别人了，我嫉妒。”顾宁轻声说道，双眼却冷静理智到极点，带着一丝狡黠。 “那你先放开我，我看看你的伤。”王小年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手。 顾宁磨蹭了一会，才不情不愿的放手，对上王小年便成了一副苦情可怜样，虚弱无力的对着他一笑，道，“你在我身边就没事，立刻好。真的。” 看的王小年心里那个愧疚，心道，这一副柔弱病娇模样谁看见了也少不了谴责那毒手的人，就连他自己也都是满心抱歉。真是的，难道罪魁祸首不是他自己吗，学什么不好，偏学搞基。大路不走，偏走一道弯掉，不知道这个社会很黑暗被骗了怎么办。 仔细的检查过顾宁的伤，王小年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硬是拖着他到楼下不远的一个诊所去看看。 诊所不大，只有一个老大爷和他的杀马特儿子照看着。 到了诊所，今天老大爷不在，只有杀马特坐在里面的老板椅上一本正经的和游戏里的人杀的血雨腥风，期间不时飘出“艹”“上啊”“你他妈傻啊”“回血回血”。 王小年站在杀马特前边，拍拍桌子。 只见杀马特一巴掌排在桌子上，杀气腾腾的抬头看王小年，语气略冲，“干嘛。” “我弟被我打了，你给看看有没有事。”王小年也不生气，依然好声好气的说。 杀马特起身，瞄了一眼他身后的顾宁，浓墨重彩的厚刘海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放缓了语气，“那没事，能走着来不痛不痒的回去拿红花油揉一下就行。” “真的…不用看看。”王小年皱眉眼神怀疑。心想，早知道是这个不负责任的半吊子，他就该换个地方的，那老大爷多和善的。 “你当你是武林大侠，一掌能把人打到内伤。要是实在不放心，去医院看吧。”杀马特不屑道。 在后边的顾宁走到王小年身边，温言道，“小年哥，我没事。”说着声音微沉，斜了一眼杀马特，“别来这儿了，碍眼。” 杀马特一愣，回过神来，刚想回嘴，一个男人走进来了。他神色一变，恭敬的对着那男人道，“小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小年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一个身着西服，架着黑框眼镜，十分斯文儒雅的白净中年男人出现他的视线。 眼睛眯了又眯，看了又看。他总觉得这人他好像见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 倒是顾宁看见，收敛神色，道，“易叔叔，你好。” 进来的那人看见顾宁，微微惊讶，笑道，“顾宁啊，你怎么在这儿。” “没什么，只是来拿点药。”顾宁沉稳道。视线对上王小年迷惑的眼神，立刻对着他说道，“小年哥，这位是易阳叔叔，他就是我的资助人。”又对上易阳说道，“易叔叔，这就是我说过的小年哥。” 杀马特迷茫的看着现在的状况，他小叔不是来找他的，怎么认识那个放冷眼刀子人的啊。 王小年眨巴眨巴眼，突然想起这不就是小时候见过那个精英男嘛。笑容满面的对上易阳，走上前，一个90°鞠躬，再起身，道，“谢谢您一直来对顾宁的资助，真的非常感谢。” 易阳看看顾宁又看看王小年，笑道，“没事，顾宁他很聪明值得培养。倒是你，我对你挺好奇的。” 王小年不解，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您听说过我，我怎么觉得我没那么有趣啊。” “对啊，听顾宁这孩子常常提起你，所以对你挺好奇的。”易阳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顾宁走上前，拉过王小年，却被他挣开。顾宁神色微僵，随即恢复，但却没再动作，沉默的站在他旁边不说话。易阳将他们的小动作放在眼里，会心一笑。 “易先生，您认识杀马…不是，那个易老先生。”王小年开口问道。 “对啊，他是我大哥。”说着易阳走到杀马特面前，看见电脑上边的游戏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小子。 杀马特就跟在三月里河水趟过一遍，冷的要死，还不能露怯，很是谄媚的说，“小叔，我才刚点开没多久。马上就关，立刻。”说着十分迅速的退游戏、关电脑。心里暗骂，都不知道要关电脑，这不是等着被削吗。 王小年惊讶道，“这位是你的侄子？” 易阳回头，看着他道，“对啊。你们来拿什么药，虽然这小子看着不成样，但还算负责。” 听见这话，这下王小年真的想笑了，心想这杀马特也算负责。不过面上还是笑着点头，礼貌的告辞。 “啊，对了，你们两个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你们温丽老师，她回市里任课了，就在一中附小。”易阳突然说道，看着顾宁笑了笑。 王小年点头，“恩恩，说起来好久都没看见温丽老师了，抽时间去看看。” 顾宁看着他，道，“你想什么时间我都可以。” 王小年撇过头，暗想，我说的是自己一个人去。 离开药店，王小年去买了一瓶红花油。他是不太相信杀马特，但是顾宁相信易阳，既然易阳都说那个杀马特还算负责那就应该没问题的。 这件事之后，两人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王小年是真心想尝试着去理解顾宁，然后导回正途，就算不回归正途也得让他不能再用这种喜欢去对待他们之间关系。 顾宁不再步步紧逼，照顾依然，甚至更甚以前，行为动作虽不放肆，却也在不断的提醒王小年这不是兄弟情，提醒他对他的爱意、欲/望、渴求，这踏马的是想上/你啊。 眼瞅着快进入11月末，很快12月就要来。 快进入年关王小年的工作更忙碌了，厂子里赶在过年前要出售一批货销往海外，每天加班加点的要工人赶工。这样一来，王小年酒吧的工作得要耽搁，好在酒吧老板倒是通融，没说什么。 披星戴月的下班，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指，王小年木着一张脸从厂子里出来。 无良的周扒皮，黑心老板，这么冷的天都不舍得开一下暖风，加班还不给加班费，也不怕做出来的配件全是坏的。 一边在心里恶毒的诅咒，一边努力的暖和着身子。夏天的影子还没走远，没见到秋天的尾巴，冬天就来了。所以这地方的春秋是被冬夏联手干掉了是吧。 搓着手王小年默默的吐槽，明明月初他都才穿两件单薄的衣服，月末就得穿上毛衣了是吧。 突然，路边立着的一人进入王小年的视野。厂子并不偏远，但终究不是在什么繁华地段，所以厂子周围绿化很好，人烟略少。 顾宁靠在一根电线杆旁，脖子上戴着王小年给他买的萌虎牌围巾。一脸出神的望着天空，呼出白雾模糊了他的脸，使得王小年看不清他的表情。 晕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安静的街道，孤独的路灯，灯下的独影，合着清冷萧瑟的冬季有种说不清的冷漠疏离感。 好像…随时会消失。 王小年心一慌，脱口而出，“顾宁。” 顾宁回头，淡笑，柔声说道，“小年哥，我来接你下班。” 接你下班… 这句话原来也说过不少，现在他听着略别扭，但此情此景下还是少不得感动。 第24章 相知 顾宁专注认真的眼神看的王小年不太自在，静默片刻，王小年还是没有出声提醒，这种时候说这话好像有点破坏气氛啊。要看就看吧，反正也不少块肉。 “走吧，赶紧回去了，这么冷的天就不要出来了。”王小年走上前看着他说道。 “我想来接你。”顾宁摇摇头，轻笑。 王小年看着这么体贴又懂事的顾宁忍不住叹气了，怎么就不喜欢女人呢，这要是喜欢女人指不定后边有多大一群女孩子跟着转悠呢。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向公交站，各怀心事。 站牌底下，王小年出神的盯着湿滑放地面，脑袋里不断闪着顾宁的脸。 “那个…我…”王小年略踌躇的开口。 “小年哥，这个周末我们去…你说吧。”顾宁柔声道。 王小年摇头，“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说周末去什么？” “去看温丽老师，怎么样。”顾宁道。 不远处公交正快速的驶来，大晚上的，公交师傅们都是急着回家的。 王小年点点头，“好啊，反正我还有假没用。对了，你的学习这段时间没受影响吧。”边说边伸着懒腰。 差不多伸个懒腰的时间，公交车就到跟前了。 顾宁跟在王小年身后，投了币，说道，“正好下月初有场家长会，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小年刚想坐下就被顾宁拉着往后排走去，车上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他也不好甩开顾宁，只好任由着他去了。 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王小年无奈的道，“所以这位置是比较香对吧。” 顾宁依旧拉着他的手，趁他没反应过来前多捏捏。听见这话嘴角勾起一抹笑，偏过头看着他，“你比较香。” 王小年嘴角一僵，抬手就是一巴掌排在在顾宁额头上，道，“下次我专挑一个人的位置。” 顾宁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想让我每天都来接你咯，好啊，没问题。” 窗外两边飞快的倒退着，一闪而过的景色，晃花了眼。 夜凉如水，寒气逼人的晚秋能有陪着下班一起回家，笑笑闹闹一路上也没那么冷清。 王小年不自觉放缓神色。“想得美，真让你来我还怎么找女朋友了。”听见这话，眼睛一转，故意说道。 这些日子他是看了不少电影书什么的，每次还都是偷偷摸摸的，就跟他做亏心事一样。了解了不少，也没之前那么排斥，但却使他坚定了一个想法。 顾宁神情未变，眼神温度却冷了几分。 “小年哥，说好的，至少…在这段时间不交女朋友的吗。”话语间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配合着那柔亮清透、温润醇和的音色，低沉隐忍的语气听的人心尖一颤。 王小年耳朵就跟中毒一样，不断循环着这句话。好在，理智还没有离家出走。 有些艰涩的开口道，“我原话好像不是这样说的。”说着瞟了一眼顾宁，“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一说起女朋友你就给我装可怜、岔话题，还故意用着恶心死人的语气说出来。你个臭小子，还真打算让你哥打光棍啊。” 顾宁偏过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都说喜欢你了，喜欢的人说着喜欢别人话当然在意了。” 他说的太坦荡，一点不遮掩，把王小年吓了一跳，生怕前边的人听见。眼一瞪，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死啊，这么大声。” “听见又怎样。”顾宁满不在意的说。 车子到站，两人下车，王小年不想再同顾宁讨论这个话题，回家路上都不再开口。他不说，顾宁也没开口的心情，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的回家了。 周末，王小年买好一些营养品、水果之类的提着就往顾宁学校去了，准备接了他直接就去温丽老师家去。 走到学校，看见这大气恢弘的校门口，王小年心里就忍不住感叹，他要是继续学习努力又努力估计也上不了这个学校的。顾宁虽然在这里读书，但是他来这个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主要没时间、也没啥事可以来。 瞄了一眼时间，眼看还有半个小时，干脆提着东西直接进去逛逛。进门就被保安拦下，检查盘问一番这放人进门。 啧啧啧…看来想参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学校的风景很好，算是这个市里的一个景点。错落有致、独具匠心的设计，使得学校一年四季都有风景欣赏。现在是深秋，枫树林正在落叶，没有香山枫林浓烈艳丽，却别有南方枫林的精致雅韵。 王小年提着东西在学校里闲逛，时不时还能碰见跟他一样闲逛的人。 一边缅怀缅怀自己的学生时代，一边数落自己的学生时代都去干嘛去了。 迎面走来一位娇俏妹子，眼睛不时的飘向对面的王小年。终于两人正面相对，妹子走过来了。 “你是顾宁哥哥吧。”妹子很是兴奋的问。 王小年略略惊讶，但还是笑意满满的答道，“对啊，你认识我。” “认识，那天我看见你们俩一起上街来着，后来问顾宁才知道的。”妹子眼睛在王小年提着的东西上一转，笑问道，“你要去找顾宁吧，我带你去好了。” “额…好啊，谢谢你。”王小年点点头。心想，还是直接去找他算了，难得妹子主动帮忙。 “不用不用。”妹子摆摆手，略羞涩的说。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其实大部分都是妹子在打听顾宁的事，拐弯抹角的询问，王小年也不戳穿，有问必答，甚至友情赠送好几个顾宁的小喜好。 末了，快到教室，王小年问了一句妹子是不是喜欢顾宁。听见这话，妹子直接红脸了，但还是娇羞的点点头，然后害羞的嗒嗒嗒一路小跑回教室了。 看着妹子远去身影，他忍不住可惜了，要是那个臭小子喜欢女人看看多可爱多清纯的妹子啊，可怜妹子这是要伤心了。 等到王小年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到顾宁教室，顾宁已经从教室出来了。见到王小年眼里闪过丝丝惊喜，眉眼含笑。 “小年哥你怎么来了。”顾宁接下他的东西，问道。 王小年甩甩手，“来接你啊，不是说去老师家吗。”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下东西就去吧。”顾宁看着他的，柔声道。 “哎哎，不是还没下课吗。现在走，没问题。”王小年自己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是他还是希望顾宁是个三好学生啊。毕竟这玩意，从小到大可就是与他无缘的，看着顾宁拿回来他瞧着也高兴。 “没问题，打声招呼就行。”顾宁明白他的心思。既然他高兴这些，他也就看重了些。 说完顾宁进教室收拾东西，王小年则是好奇的靠在就是门口看。 周日基本就是自习，也没啥老师守着，毕竟是优等生班级，不需要老师寸步不离的守着也能做到安安静静的学习。要是搁以前他还在上学，就他们班级自习就等于下课，想怎么来怎么来，这群学生的乖巧程度超乎王小年想象，看得他感叹不已。 顾宁很快收拾完东西，对着他前边一人说了几句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等到顾宁王小年走了，教室里才开始想起点点讨论声音。 “他就是顾宁的哥哥，卧槽，都他么好帅。”女汉子一小声对着她旁边的人说道。 “那不可是，刚才你是没见顾宁见着他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害的我老是脑补兄友弟攻什么的。”有一个女孩偷偷摸摸凑上来加入聊天阵营。 “呸，你看顾宁的样子都不像攻，见着他哥笑的跟个圈一样。我赌一根黄瓜，顾宁绝对是受，还是那种漂亮狠毒心机受。”女汉子二翘着二郎腿，一副老神在在样子。 “不会吧，我顾小王子决不可能受的。但是看着他哥也不像受啊，看着也更man一点。”旁边女孩咬咬唇，一副痛心的样子。 讨论逐渐歪题，势不可挡的往着色/情的方向发展。就算压低声音，前面戴眼镜的男孩子也听得见，忍不住将桌子往上搬一点。红着脸，心里哀叹，这群女人简直不知羞耻。 最后在不可收拾前，纪律委员阻止了这场谈话，尽管她很想继续。 王小年到温丽家时中午，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候，于是带着顾宁毫不客气的蹭饭吃了。自从奥数赛后，王小年就喜欢没事跑去找温丽说话，不能对父母说的、不能对朋友说的、一些小心思、小情绪，一来二去两人算是建立了一份跨年龄友谊。 “佳佳妹有没有想哥哥我。”王小年一进门就抱住张佳佳，笑呵呵的问。张佳佳看见王小年也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直接就黏在他身上了。 温丽笑意满满的站在后边，她老公正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煮东西。顾宁走进门，将东西放到客厅里，这才打招呼。 “听易叔叔说你调回市里了，我和小年哥就过来看看你。”顾宁笑着对温丽说道。 温丽倒了两杯茶放到茶几上，笑道，“是啊，想通了就回市里了。” 王小年抱着张佳佳嘻嘻哈哈的，一个大小孩带着一个小孩，玩的不亦乐乎。 温丽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暖手，慈祥的看着王小年他们，对着顾宁说道，“你快高考了，复习怎么样，准备去哪所学校。” “复习还行，学校…暂时没想好。”顾宁抿一口茶，对上温丽的视线，摇头淡笑道。 温丽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这可不像你，你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想好去哪所学校。听你易叔说，你的成绩去A大B大都没问题，要是想去国外名校资助加奖学金也应该够了吧。” 顾宁看向王小年，那个傻子做在张佳佳拼图上，一脸认真的和她讨论着海绵宝宝的剧情，还一边跟着她搭积木玩。 “我想就上本地的大学，本地大学也不错。”顾宁凝视着王小年，笑道。 温丽这下更惊讶了，看见顾宁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小年，疑惑的皱眉。突然，像是想到十分不舒服的事一样，脸色难看起来，但好在很快恢复。 “吃饭了。”温丽老公叫道。待几人落座，他高兴的说，“今天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吧，小年、顾宁你们老师可是一早上就打发我去买菜了。” 张佳佳赖在王小年身上不肯下去，看得几人乐呵不行，温丽调侃道，“小年，你干脆就做我家女婿算了。”说完，瞄上顾宁。 顾宁表情未变，沉稳大方。温丽眉头一皱，难道她想错了。 “那不行，我太挫配不上佳佳。”王小年状似一本正经的回答，贱兮兮的说道，“不过，老师要是愿意也可以啊，反正佳佳也喜欢我不是。” “呸，你想的美。”温丽嗔怒道。 张佳佳倒是哇哇叫着她愿意什么的，逗得她父母一脸无语。 第25章 相知 席间温丽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脸色略奇怪，眼神时不时飘向顾宁与王小年两人。 吃完饭后温丽叫出顾宁带把椅子上阳台说话了，王小年本来也想听听，但是温丽不许，佳佳也缠着他要他一起玩，只好作罢。 “我从你易叔那里听说了一件事，你跟小年两人没什么事吧。”温丽神色严肃，眉头紧皱。 顾宁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对上温丽视线，一脸平静的说，“我喜欢小年哥。” 听见这话，温丽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感。看见这么坦然的顾宁她不自觉的想到一种可能性，难道是他们影响了顾宁这孩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因为你易叔他们。”温丽沉声道。 顾宁摇摇头，平静道，“不是易叔他们，至于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也不知道。”说道这儿，顾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看向客厅，“等知道的时候，满心满眼已经是他了。” 客厅里传来王小年与张佳佳嬉笑打闹的声音，点燃了一室的暖意。空中漂浮着的寒气也好像驱散了不少，很有家的气息。 温丽看着顾宁，灿若星辰的眼眸正温柔似水的看着另一个人，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这种认真专注又热烈的神情她也曾在那个人脸上看见过，只是讽刺的很，那个人用这种神情看的是她曾经男友，现在却不知道是该叫姐夫还是嫂子，可笑之极。 撇过脸，盯着阳台上新种的芦荟，温丽叹气道，“他知道吗？” 收回眼神，顾宁看着温丽，平静的说，“知道，却不接受。我想他会接受，所以，我希望老师能支持我。” 温丽对上他的视线，冷声道，“这是你们的事，我不插手。但是记着一点，无论怎样都不要让他受伤，他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我不会让他受伤的。”顾宁认真的说。 “难怪小时候我怎么觉得你对他好的简直过分了，言听计从的，原来存着这心思。”温丽带着一丝讽意说道。 “我觉得对人好是双方的，小年哥对我也好。”顾宁面不改色，沉稳礼貌。 温丽起身，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也不知道我什么气场，身边尽是些喜欢男人的家伙。” 顾宁也跟着起身，说道，“老师，其实，你可以去看温叔叔，他很想你。” “恩，有时间再说吧。”温丽随口说道。 两人走进客厅，王小年对着他们说道，“都说了什么，还不让我知道的。” 顾宁走到他边上，拿着积木，笑道，“没什么，回去说给你听。” “神神秘秘的。”王小年挑眉，回过头，继续玩积木了。 张佳佳玩了一会儿积木，玩累了就缠着王小年陪她看电视，看最近新出的动画片。王小年头疼，那个动画片简直辣眼睛，不忍直视啊，偏偏张佳佳特爱看。 电视上正在播新闻，说是某某公司太子爷带着媳妇孩子出去玩，结果出车祸大人死了，孩子成植物人了，人事不省。 温丽看了一会儿，觉得公司名字很熟悉啊。这时，张佳佳吵着要换台，也不在意直接换台了。突然，灵光一闪，对着正在收拾厨房的老公说道，“老公，你们公司名字叫什么。” 温丽男人探出一个脑袋，说道，“新锐国际，怎么啦。” 听见这话，温丽赶紧拿过遥控器，转回新闻，结果已经转播下一个新闻了。 张佳佳不满意了，对着王小年一脸委屈，摇着他的手臂手臂甜糯糯的说，“小年哥哥，妈妈换我的台，你帮我换回来。” 王小年这边巴不得换台，看新闻也比辣眼睛好啊，抽出一块积木，砸在玩积木的顾宁身上，抬抬下巴，笑嘻嘻的说，“小子，去，从你老师那里拿过遥控器，为我们美丽的公主换台。” 顾宁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高楼，对着他，勾起一丝坏笑，“遵命，我的主人。” 噗嗤一声，王小年笑出声，抬腿就是一脚踢上顾宁小腿，笑道，“有病，快去。” 温丽听着这边的动静，暗自白了一眼他们，心道简直不知羞，还要不要脸了。将遥控器一扔，对着收拾完厨房的老公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新闻在报道你们公司，说好像继承人没了。” “恩，报道出来了。”温丽老公擦擦手，无所谓的说。 “你早就知道了。”温丽惊讶。 王小年起身，坐到沙发上，好奇的问，“说什么呢，老师。” 温丽老公道，“就是我们公司太子爷遇难了，我也是昨天才听说的，之前一直瞒着，不过这不关我们这些小职员的事。这公司大着呢，背后的水深的很，我们只是一个偏远的分公司而已。” “太子爷啊，那可不是我的世界。”王小年听见这就没兴趣了，摇头道。 差不多下午三点，两人离开，温丽老公表示不太满意，很想他们留下来吃晚饭，展示他强大的厨艺。不过王小年婉拒了。 离开温丽家，王小年伸伸懒腰，说道，“还好佳佳睡着了，不然又要闹着一起出来了。” 顾宁走在他旁边，笑道，“你很有孩子缘啊。” “啧啧啧，错，我这叫有女人缘。”王小年挑眉纠正。 “小年哥，你是变态吗，佳佳还只是个孩子。”顾宁嘲讽道。 “呸，你才变态呢，还喜欢男人呢。”王小年白了他一眼。故意曲解什么的，真是不爽。 顾宁低下头，用着略委屈的语气说道，“原来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说着抬头对王小年惨然一笑，“我知道，我是变态，但是我就是喜欢你，这辈子都不会变。” 王小年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加上痛苦伤心的神情对他说话，俗称装可怜。作弊的声音、作弊的脸，再加上从小疼到大就跟自个亲弟弟一样，每次都能让他心肝一颤，。 撇过脸，王小年无奈的说，“好啦，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伤害到你了，对不起。”想着自己最近看的那些书，说是什么对于同性恋尤其是亲友里出现的，因给于最大的包容，不能因他们的不同就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因为他们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真是太他妈可怕，他还就不信顾宁会是这么脆弱的人。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却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行为动作上多多少少有些注意。 “那你是准备喜欢我了。”顾宁看着他，眼里满是狡猾，轻笑道。 王小年瞟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想多了，死心吧。我现在的标准就是别喜欢我就行，你喜欢男人我也不管了。” 这就是看了各种电影书籍后王小年做出的决定，他不喜欢男人，所以估计也没办法对顾宁产生爱情。顾宁要喜欢男人就去吧，性向自由，只要他过得幸福就行。 顾宁听见这话，笑意未减，眼里却没有几分温度留存，双手悄悄紧握，语气不变的说，“我爱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别人了。” “哎，你才多少岁啊。一辈子长着呢，说不准下一刻就会有一个爱你爱到义无反顾的妹子打动你的心呢。”王小年摇摇头，显然对这种话不感冒。 顾宁看着他，突然心底蹿起一股无名火，王小年的不断拒绝让他的心开始变得焦躁、开始患得患失。无处发泄的情绪积压在心底，不断膨胀，就等着有一天冲开牢笼。他只怕到那时候自己恐怕根本不受控制会伤害到眼前这人，只能压着掩着，只期待有一天他能接受。 王小年发现顾宁神色不对，就算脸上表情不变，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得到，好歹在一起那么久，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那个，好了先不说这…唔…”突然，王小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宁。脑子已经混乱，身体忘了反应，只能直愣愣的僵在那里。 在反应过来前，顾宁已经放开他，笑意满满的说，“回去吧。” MLGB，我擦嘞，天杀的，老子的初吻。 没错，我们20岁王小年小朋友还留着纯纯的初吻，就等着交代给他女朋友，谁知道这么些年暧昧了那么多对象最后都不了了之，没一个是成功的。 等等，我要冷静，我要冷静。王小年抱着拳头，嘴里不停地念叨，心里默念不能打残他不能打残他。 这边念完，那边已经走到老远的前面。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在没有正式得到前，至少让他收点这些年的利息啊。 王小年一个冲刺跑到顾宁前面，满面怒容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一句话就要踢上拳头揍死这丫的。 “他妈的你想死啊。”说着一个右勾拳挥过去，没中。再换左勾拳，还是没中，弄的王小年更火大。 顾宁一把抓住他挥出的拳头，借力一拉，顺势就让他倒进自己怀中，柔声道，“刚才是我冲动，但是不能怪我，你让我很生气。” 两人的拉扯已经引起了街边一些人的注意，刚才小路上没人，顾宁大胆的举动这才没有引来路人的关注。 王小年脸烧得慌，经过刚才顾宁的行为，他生怕这疯子再作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大胆举动。 “你先放开我。”王小年强制镇静道。就在顾宁放下的一瞬间，趁着他不注意抬脚猛地踹上顾宁的腿，然后迅速跑开。 跑到一定距离，确定顾宁能听见后，这才指着他，表情凶悍的说，“你个王八蛋，敢动老子，忘了我从小怎么教你的。老子都对你让步了，还他妈不知足。” 腿上的疼意一波一波的传上来，估计是不留力道，一脚踹出。抽了几口冷气，抬头对上王小年，却发现那个傻子完全没注意自己跑到公路旁边。然而一辆大货车已经开过来了，嘀嘀嘀的猛按喇叭。 霎时间，顾宁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掉了，在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冲出去了。 王小年也听见喇叭声了，表情凝固一样，神色呆滞转过头。只见一辆中型货车正快速驶来，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楚货车师傅又惊又怒的脸。 第26章 相知 长长的几声喇叭按下去，货车师傅标准的国骂飘荡在空中，混合着尾气一起飘走，随后迅速开走了。 啪嗒一声，两人倒地。 千钧一发之际，王小年被顾宁猛地大力拉回，收回力道太大，刹不住力道，王小年直接扑到顾宁怀里，却因惯性作用，一个劲还在向前冲，王小年就将顾宁扑到在地了。 顾宁将王小年护在怀里，气喘吁吁，心脏狂跳不止。没一会儿，喘匀了气，这才将王小年提起来，眼神冰凉地看他一眼。 周围已经开始聚集人群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不止，还有好心人问他们要不要打电话去医院。 被人围着，喧闹嘈杂不止，刚起来又被顾宁那一眼盯得胆战心惊的，心累。王小年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摇摇头，这才笑着眼睛对着围观人群说道，“谢谢你们，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顾宁站在旁边，抱着手臂，神色冷漠至极，眼里却含着一股怒火越烧越旺。 周围人听见这话，都摆摆手，各自散去。 王小年松了口气，偷偷瞄了一眼顾宁，见他还是那副表情，那一口气又被提了起来。半响，才开口道，“走吧，先回去吧。”说完，抬脚就往公交站去了。 两人一路沉默搭车回家，期间王小年多次试图和他交流，但无一不是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给挡在门外。 这下他是明白了，顾宁是真的生气了。 一回家，王小年就十分殷勤的说道，“今天我去做饭吧，反正我也好久没有煮东西吃了，让你再次尝尝我的手艺。” 顾宁瞥了他一眼，抬抬下巴，冷声道，“坐下。” 王小年看着他，双手略显不安的收紧。识时务者为俊杰。然后十分听话的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静静的盯着他。 顾宁见他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的怒火更盛。走上前，蹲下，力道十足的一拳就挥了出去。在他被揍到倒在地面前，顾宁一把抓过他，让他倒在自己身上。 左手抓起他浅短的头发，右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凑近他耳朵，“这一拳是惩罚你不长眼睛的。” 一声闷哼抑制不住的从嘴里溢出声。心道，真是日了狗，我他妈造的什么孽啊，把这狼崽子带回家。 王小年倒在顾宁身上，满脸痛苦。被揍的地方是柔软的肚子，绵延冗长的痛意四散开来，不断的传入大脑的痛觉处理器，那滋味简直太难受了。 尤其是已经到该吃晚饭的时间，没吃饭又被大了一拳，又恶心反胃又他妈痛的不行。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顾宁左手缓缓用力，抓起他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心脏都快漏跳，脑袋一片空白。” 王小年被抓着头发，肚子的痛还没有缓过劲来，头皮又传来丝丝刺痛。听见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我还不是差不多，手软脚趴的。再说了，你他妈的罪魁祸首是谁，说的好像全成他的错了。不过这话他不敢说，直觉告诉他现在顾宁有点不对劲，最好不要顶嘴。 “在拉到你的一瞬间才想到，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你知道我有多怕吗？”顾宁越说，声音越阴沉。 “我也怕，要是你没拉住我，或者你没来得及怎么办。” 刚才那一拳够他受的，不能再来，必须的顺着他。 “对不起。” 这个对不起倒是说的真心无比，今天换做是顾宁这么莽撞，估计他的怒气不必现在的顾宁少。 然而， 砰一声，顾宁将王小年按到地上，迅速的吻了上去。 王小年再次懵逼，满脸错愕。 这次的吻没有像上次一样蜻蜓点水般快速轻柔，带着一股子怒气含着惩罚一般狂暴激烈并且毫无技巧可言。 反应过来时，王小年膝盖一顶，撞上顾宁腹部，然后一把推开他，抹了一口唇上的水渍，带着一丝鲜血，嘴唇也是一抽一抽的疼。 看了一眼手背，眼皮子直跳，走过去又是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满含怒气的说道，“你他妈还上瘾了，是不是我退一步你就要进百步。” 顾宁也站起来，对着他恶狠狠的说，“是。除非你接受我，否则我不会放弃，这辈子都不会，你这辈子除了我也别想有其他人。” 执着固执还带着一丝委屈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心一跳一跳的，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王小年刚想说什么，一阵高亢的铃音打断了他的发言，拿出电话，看也没看接通后直接吼道，“没空，现在别烦我。” “哎呀，怎么了，这么大火气。”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音。 王小年嘴角抽搐，满脸无奈。不是吧这个时候打来。 “妈，我现在有点事，等下我打给你。”王小年放缓声音，平静的说。 “哎，没出啥事吧。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对啊，小年。”王妈妈有些担心的问。 “真的没什么，妈，待会打给你吧。我先挂了啊。”说完立刻掐掉电话，放在裤兜里。对上顾宁说道，“现在我先不跟你说这事，但你记住，没有下一次。” 顾宁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手狠狠的握紧。 王小年说完走向厨房，真就乒乒乓乓煮起饭来，期间回了一个电话给他妈，问啥事。 王妈妈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说他爹快从外地回来了，让他们放假了就赶紧回去。 然后说他爸表示，明年不跑外地了，在本地找一份固定工作，不跑工地了，钱虽然少一些，但是日子过得舒服的多。 这些年王小年家已经搬到县里住了，他妈在县里开了一家中式甜点店，店面很小，但生意不错。他爸则是转战到外地打工，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才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当年搬到县城买的一套房子是借了不少钱才筹齐的买到的，后来租下一个小店面又花了不少钱，那一段时间真的是数着钱过日子，一分也不敢乱花。 然后，王小年很快到初三毕业，并且表示不继续读书，立刻就跑去打工，减轻了一些压力，分担了他姐和他弟生活费。慢慢的，债务开始还清，日子也才渐渐好转了。 吃过晚饭后，王小年很快洗漱后就去睡觉了。一室一厅的房子，原本他和顾宁都住在卧室，只不过一个睡地上，一个睡床上。后来两人吵架，王小年才跑到客厅去睡觉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王小年就莫名其妙的睡进了卧室，顾宁不说，他也懒得提起。 躺在床上，王小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南方冬天没有暖气，但不代表就不冷，反而是那种非常潮湿阴凉寒气在空中飘荡，嗖嗖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以往快到深秋、冬季，两人就是直接盖一个被窝，睡着可暖和了。 叹一口气，现在他敢让顾宁那小子一起睡吗。 眯着眼睛，王小年忽然想到今天下午顾宁看见他差点被车撞后表情。当时自己也吓得够呛，根本走不动，只能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那时候好像他的脸都白了，慌张惊恐。他记得他们之间起码有10米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过来的，等到回过神时已经被他拉回来了。 当时躺在他身上，耳边就是心跳声，咚咚咚，一下比一下强，一下比一下快，他简直都快怀疑这心脏是不是要跳出来了。那一瞬间，王小年毫不怀疑，要是他真出事了，顾宁会比他更痛苦。 又是一个翻身，还是睡不着。 外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王小年猛地起身。想着，这小子还在读书，而且下半学期就要高考了。不管怎样，不能影响学习吧。 打开卧室门，扫一眼顾宁，台灯还在亮着，电脑也开着，小桌上又堆满了书本。 “喂，今天不要睡客厅了，去卧室睡。”王小年低声说道。 顾宁偏头看他，“跟你睡一张床吗？” 王小年嘴角一抽，翻了一个白眼，“可能吗，你睡床，我睡地板。这是看在你还是个学生的份上。” “不要。”顾宁回头，冷漠的拒绝。 “卧槽，你别不知好歹。”王小年怒。 “你要是不怕我兽性大发上/了你，尽管让我去睡。”顾宁冷声说道，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 “那还是你睡客厅吧，冻不死你的。”王小年无语的说。 随即跑到卧室，叮叮咚咚的一阵翻箱倒柜，抱了好几床棉被砰一声全部砸在顾宁身边。 顾宁瞄了一眼正在呼哧呼哧铺被子的王小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暗想，还是舍不得啊，那么固执干嘛，直接接受他不就行了。视线转向电脑，却立刻沉下脸来。 那个女人真是当他软柿子，好捏是吧。明明记得没说过几次话，怎么就敢惦记上他了。 时间慢慢过去，一转眼12月初了，正式进入冬季。 王小年还记着顾宁说的月初有一个家长会，说是高中最后一次的家长会。他倒是有点想去，可是后来顾宁也没再提，他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现在他俩的相处是不尴不尬、不温不火的。 但是顾宁变化很大，待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长。 而且有时候回来脸色很难看，有时候衣服都有些破损。王小年甚至撞见一两次，他身上带着伤，所以他很怀疑顾宁是不是在外边打架了。 有时候憋急了逼着他说出什么事了，他也是要么不说，要么岔开话题，要不然直接动手占便宜打断谈话。 弄的王小年也没心思再去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天上午，西点店里王小年正专心致志做着蛋挞。今天不是向兰馨开店，这个时间才来，一走进店里，脸色奇怪的看向他。 见他将蛋挞送烤箱后才走近他，皱眉，略犹豫的开口问道，“小年，你是不是…有个叫顾宁的弟弟。” 王小年正在收拾东西，听见这话，抬头疑惑的看着她，“对啊，你怎么知道。”他好记得没跟她说过顾宁的事啊。 “那个，我表妹是一中的学生，她给我看一张照片，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着拿出手机，递到他面前。 等看清楚照片，王小年的脸刷一下变得煞白。 第27章 相知 照片里赫然就是那天顾宁亲王小年的画面。 照片应该是抓拍的，所以画面有点模糊，但是能看清照片里两个人的侧脸。拍摄的角度很好，画面里的两人居然看着有点飘忽唯美的感觉，一点都看不出王小年的满腹怒气，看着倒像是两情相悦。 向兰馨开口问道，“我能了解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听见这话，王小年回神，将手机递给她，勉强笑道，“这件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会找时间给你解释清楚的。兰馨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去要出去一下，我先走了。”说完，解下围裙，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跑到外面王小年直接拦下一辆车，往顾宁学校去了。 一路不断催促着师傅开快点，20来分钟的车程硬是缩短了整整一半。到学校门口，付车钱，感谢师傅，下车一气呵成。 到学校里面一路狂奔跑到顾宁班级，却发现今天就是开班会的时间，班里坐满了家长，一个学生都没有。 那些家长议论纷纷，一边炫耀孩子，一边吹捧别人，气氛热烈。 顾宁老师看见站在门口的王小年，脸一僵，眼神鄙夷，语气奇怪的问，“你来找谁。” “顾…顾宁。”王小年喘气，扶着门框，艰难的说。 听见这话，顾宁老师眼中的鄙视更重，但依旧压着心中的不屑，说道，“现在是家长会时间，他不在这里。” 王小年没注意顾宁老师的神色，喘匀了气，直起身，看着那个圆润的女老师，说道“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我是他哥哥。” 女老师走过来，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恶心，背对着家长，用着刻薄的语气说道，“你还真有脸说你是他哥哥，简直让人恶心。”说完把门关上，一转身又是笑容满面的对着家长。 王小年脸一僵，手脚冰凉。老师都如此，那学生更不知猖狂什么样子了。 看见照片的瞬间，他只觉得像是一个闷雷在心里炸开。首先就想到顾宁这些天的不对劲，破损的衣服，带着伤，越来越晚回家。他以为是青春期发作，在外边跟人打架而已，但是没想到是更严重的事。 这时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一路手挽手的走来，其中一个看见王小年惊呼一声，“哥哥。” 王小年木愣的寻声看去。 另外两个个女孩子也看见他，刷一下全部围过来了，七嘴八舌的说道，你是来找顾宁的吗，你们俩谁攻谁受、谁上谁下，常用姿势是什么等等乱七八糟的问题。 吵得王小年头疼。 好在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还有点理智，阻止了她们接下来的提问。然后，使个眼神，几个女生直接拉着王小年就跑开了。 王小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几个女生拉着跑了。 跑到教学楼外边，王小年逮着机会就问，“你们知道顾宁在哪里吗。” 其中一个黑直长女孩子，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说道，“知道，我们就是带你去找顾宁的。这些天你们的事都传遍了学校，连老师都知道了，就是一直没见你，全是顾宁一个人撑着。” 又一个短发女孩子接口道，“对啊对啊，我觉得这事是有人在整顾宁，要不然怎么闹得这么大，”说着还受委屈的似的幽幽的说了一句，“明明是我们班资源的。” 王小年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略显艰涩的开口问道，“顾宁这些天有没有出什么事。” “不算好也不算不好，是有人在冷嘲热讽的，没事找事的人变多了，但你放心我们帮着他呢，好像没也看到有人动手的。”戴眼镜的女生说道。 王小年听的心里一紧，怎么可能没人动手，没人动手那身上的伤怎么来的。看见照片后一直担心会不会有人针对他，会不会有校园暴力出现在他身上，别人会不会歧视等等。 “啊，到了。哥哥，你要不要进来。”黑直长女孩子指着前边的教室说道。 “玲玲，把顾宁叫出来就行了。”戴眼镜的女生眉头微皱，轻声说道。 “是啊是啊，让哥哥进去怕是要炸锅了。”短发女孩子一脸严肃的说。 “对不起啊，我太兴奋了。”叫做玲玲的女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等着，我去叫。” 王小年站在旁边，感动的看着她们，说道，“谢谢你们，你们能这么帮他我很感谢。” 短发女孩子偏头，笑嘻嘻的说道，“你说那里的话呀哥哥，我们几个就是专门守护不可言说的禁忌之恋、华丽唯美又小心翼翼的恋情而聚在一起的。”说着十指相扣放在胸前，眼里似乎闪着光芒的45°角望天，满是花痴样。 王小年略尴尬的笑笑，暗想，除了前面一句后面的全部没听懂。 戴眼镜的女生看出王小年的尴尬，低声轻咳一下，对上王小年说道，“她时常这样，不用理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不可能一直叫你哥哥吧。” “没什么，她很可爱。王小年，叫我小年哥哥就行。”王小年摇摇头，说道。 这时，黑直长出来了，满脸慌张的说，“不好了，哥哥，顾宁被我们年级的流氓班带出去了，好像去了男厕所。 ” 王小年脸色一变，抓着她就问，“这栋楼的男厕所吗？” 黑直长的手臂被抓痛了，但还是立刻点头。王小年得到确定一个劲的就往前冲，也不管是不是去的方向。 此时，短发女生对着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两人迅速说道，“我带小年哥哥去找顾宁，湘云、玲玲你们去找年级主任过来。” “恩恩”两女孩子点点头。 期间湘云问了一声怎么玲玲这么慢才出来，玲玲很委屈的说那些人都不讲顾宁去哪儿了，是呆子说了才知道的。 “小年哥哥，跑到底左拐就是厕所。”短发女生追上来，大声说道。 得到确定，王小年跑的更快了，三步化两步就冲过去了。 厕所门口站了一个人，原本是看着里面的，见到王小年立刻开口阻拦。王小年盯了他一眼，直接进去了。 顾宁被人敲了暗棍，脑袋有些晕晕的，那些人逮着这个机会拳打脚踹的，誓是要把他揍趴到地上才罢休。顾宁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也是狠狠揍回去，时不时将人踹到地上。 王小年一进里边就看见5、6个人围着顾宁打，瞬间只觉得脑子一声惊雷炸响，立刻冲了上去，逮着人就开打。 下手很重，拳拳到肉，专挑人痛的地方。自己被揍到也不管，专门逮着人打。 那几人都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震慑，开始逐渐泄气了。 顾宁看见突然出现的王小年，眼神一变，一拳揍到缠在自己身边的人，跑到他身边，问道，“小年哥你怎么来学校了。” 没成想王小年却一拳揍过来，顾宁惊险躲过，随即，无语的说，“看清楚再打。” 王小年理智回笼了，眼神复杂的看着顾宁。那些人开始避开了两人，渐渐地将两人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没事吧。”王小年问道。 “没事。”顾宁平静的说。如果忽略他脸上的伤，真的以为他没事的。 此时，那些混混学生其中一个惊呼，“艹，那人不就是那个照片另一个主角吗。还真他妈出现了，md，老子隔夜饭都要吐了。” “好像是啊。” “还真是的，真TM恶心。” … 如此之类的话不断从几人嘴里说出，所述之言极尽他们能想到的歧视鄙薄词语。 顾宁脸色阴沉的可怕，眼里闪过狠厉之色。王小年倒是平静的多，只是下一秒一脚就踹上首先说话的那人。 “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好啊，给老子吐出来，今天你不给我吐出来我他妈也要揍到你吐出来。”王小年脸色难看，暴怒的说。“他喜欢男人喜欢女人都不管你们的事，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能说他的只有老子一个，能打他的也只有老子一个。你们算哪根葱，敢对着我的人指手画脚。” 王小年自从工作后就不打架了，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动手了。 顾宁是谁，是他一手养大的，打也好、骂也好都只能让他管教，从他妈抛弃他开始、从他把他带回家开始，他顾宁前面就有他王小年三个字，别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自家的孩子再怎么不对关起门来自己管教就行，不相干的人有什么资格冲出来插一脚。 门都没有，他的人只能他来管。 那些人被王小年的凶悍吓住，有些不敢上前。还没等到上前的时候，有人高吼了一声年级主任来了，这些人立刻如同鸟兽般散去。 在王小年手下的人也想跑，但是挣扎不过王小年，只能被动挨揍，到最后甚至期待年级主任快点来，好拉开面前的这个疯子。 王小年揍红了眼，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只想着绝对要把这人揍出血不可。 最后，顾宁上前拉开他，禁锢在自己怀中，低声安慰，王小年这才安分下来。 站在旁边的年级主任轻咳几声，示意还有别人站在这里，不要让人太尴尬好嘛。 顾宁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人，拉着王小年出去了。男厕所门口聚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闹哄哄的议论不止，只有先前的几个女孩子见他们出来立刻跑过来问情况了。 刘湘云看了眼王小年，对着顾宁说道，“去医务室吧，先去看看你们的伤。” 王小年回神了，想挣开顾宁拉着的手，但是却没有动。回头对着她说道，“不用，先把这件事解决了。你们先带顾宁去看看，麻烦你们先照顾他一下。” 顾宁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 站在两人旁边的几个姑娘脸都变了，用着一种兴奋却又强力压制表情看着两人，眼神来回转动。 麻麻，我看到我一生推的CP了，真真的绝不变心。 几个女生诡异的对视，嘴角同时勾起一抹异笑。 年级主任出来，对着围观的众人说了几句，人群散去。又让顾宁王小年两人跟着一起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年级主任说了几句，就让两人先出去了。他要首先解决聚众围殴的事。 “我们回家吧。”顾宁看着王小年说道。 明明没有刻意装可怜，没有刻意示弱，但是就是听的王小年心头一酸，一种陌名的酸涩不已的情绪的心里缓缓升起。 “恩，先回去吧。” 第28章 相知 一回到家，顾宁立刻倒在他身上，吓得王小年马上接住他就往外边跑。 “我没事，让我抱一下就好了，小年哥。”顾宁环住他的腰，止住他的动作，柔声说道。 声音柔柔的，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王小年没动，僵着个身子任由他抱着。手伸到他的背上，僵硬的拍着他背，安慰说，“允许你现在靠一下。”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直到王小年站的腿都酸了，才说道，“好了没，我腿都酸了，能坐下吗？” “恩。”顾宁拉着他坐下，却依旧没放开他的手。 王小年任由他拉着，看着他脸上的伤，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就算他下手也是掂量着地方，果然那些混蛋还是应该在抓起来揍一顿啊。 “伤没事吧。” “没事，我比较担心你。”顾宁笑着说。 靠在垫子上，王小年叹口气，似无奈似妥协的说道，“为什么不跟我说照片的事，还有照片怎么来的。” 顾宁神色微僵，看了眼王小年，略小心的开口说道，“怕你生气，我想解决之后再说。至于照片，那是意外。” “所以你就一个人硬扛着，受伤了也不说，要是我今天没去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王小年语气冲的说，气呼呼的瞪着他。 “这种事没必要让你知道，这是我惹出的事，我自己解决。”顾宁盯着地板，带着一股莫名的倔强。 “解决个屁，你要是解决了能被人带到厕所去揍。你要是出事了，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王小年生气吼道。 他气顾宁在不该硬抗的时候一个人面对，不该固执的时候执着的可怕。 他明白顾宁的心思，男人都有这样的心思，痛苦伤心藏着掖着，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不显露半分，只让你看着他强大无畏的一面。想着苦撑也好、硬抗也好，只需要你看着我最强硬的一面，让你依赖我、让你信任我、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抱着这样的心思，如同保护者一般的心态将人紧紧的圈养在城堡里。 可是，谁要被圈养在城堡里。他是男人，不是养在城堡里的公主。 王小年越想越生气，干脆闭上眼睛，不看顾宁，以平息自己心里那无处发泄的怒火。 顾宁见状，小心翼翼的靠近，放缓声音，柔声道，“小年哥，我喜欢你。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尤其还是因为我引起的。” 丝丝不安与讨好糅合在清亮温润柔和的声线里，就是再大的火气也要灭掉几分。 王小年无奈的睁开眼，对上他双眼，满是认真专注。 被人讨好的感觉不错，尤其是那种就算是无意间行为也能看出是将人放在第一位的感觉更是不错，忽略性别、年龄，顾宁绝对是个顶好的情人。但是，他做不到，一看见这张脸他就做不到。 几乎是从小拿着当亲弟弟一样护着，算是一步一步看着长大，他怎么可能生出别的心思，更不可能有爱情了。 抬手揉揉额角，王小年叹气，带着一丝疲惫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马上就要考试了，不可能现在不去上学吧。再怎么样还有一学期吧。” 顾宁一个侧身，靠在他身边坐下，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就算不去直接考试我也不怕，但是我不想自己像个懦夫一样选择逃避这件事。” “那你怎么办。” “暂时没想到。”顾宁偏头盯着王小年，一点不在乎的说。 王小年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没好气的说，“说了等于白说。” 顾宁一把抱住他，蹭来蹭去，轻声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己解决。” 王小年一脚踹开他，嘴角抽搐的说，“那你怎么还没解决，这起码有四五天了吧。” “本来都快解决的，”顾宁顿了一下，“算了，不说了，等这件事过了再说吧。” 王小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起身去拿上次没用完的红花油，他皮糙肉厚的基本没啥特别严重的伤，拿红花油揉一揉就好。当想到顾宁，心里觉得还是等会儿带他去看看，看看才放心。在他心里，这小子是读书的，从小到大也不皮，浑身养的白嫩嫩的，肩部扛手不能提，别打坏了。 这天没做其他事，就出去看了下伤。然后，就窝在房子里休养生息了。 第二天，两人还是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看起来一切照旧。 顾宁去了学校，却没上课。 体育器材室里。 砰一声，桌子被拍的一震，桌上的东西都掉了不少。为首的小混混收回手，怒吼道，“妈的，敢阴老子，你他妈还想挨揍吗？”说话时还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一抽。 顾宁坐在椅子上，看了他们一眼，冷漠的说，“等你坐牢了，你的服刑期可以在添上几年。” “你…”小混混一僵，眼神不受控制的收缩起来。 他身后的人开始不服的乱叫起来，场面顿时吵闹一片。 “老大，你别被他蒙了，怎么可能坐牢，就凭那份报告录音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就算真的伤了，赔点钱就是了。” “就是就是，老大，我就不信他还真能去告你不成。何况这是有预谋的，不作数。” “对啊，他是个兔爷儿，我们教训一下怎么了。他的照片可都在学校里传遍了。” “是啊，老大，一份诊断书当不了什么事。” … 嘈杂不已，乱糟糟的一片。 “你大可以试试，动手的不止你一个，但是会坐牢的可能却只有你一个。”顾宁清冷冰凉声音越过吵闹的众人直接钻入混混头的耳朵，音量不大，听的却是清清楚楚。 会被抓、会坐牢，怎么可能，他才18岁啊，他怎么可能坐牢呢。但是，桌子上面摆的乱七八糟的一些照片、还有复印的病例书。 顾宁见他的样子，从椅子上起身，轻笑一声，薄凉如水，缓缓道，“你真的想让你的人生变得跟垃圾一样。你父母还在外地辛苦打工挣钱，就为你一个前程似锦的未来。前程似锦，可笑。”说完，转身离开。 混混听见这话，眼神震惊的看着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查过。”顾宁嗤笑一声。 混混手猛然握紧，好一会儿，他才放弃似的说道，“说吧，你的条件。” 他身后的那些二流子些听见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老大，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老大这是骗你的、你别上当、他就是吓唬你。 原本吵闹的器材室更加吵闹，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蒋锐脸一变，怒气冲冲的对着后面的人吼道，“你们他妈的说的倒是轻松，万一老子真蹲局子了，有你们什么事全他妈未成年，就老子一个要遭。” 那些人声音弱下去了，渐渐越来越小，没声了。一个个跟地上有财宝一样，盯得仔细。 蒋锐踹了一脚桌子腿，脸色难看的走出去，对着顾宁说道，“出去说吧。” 顾宁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蒋锐在后边啐了一口，心道，拽什么拽，就会使阴招满肚子坏水晃荡，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妈的，这架打得太亏了，惩罚也领了，还的帮人洗白，早知道就不收钱帮那个人了。学霸都还嫉妒，他要是年级第二，每天就得感恩戴德了。 完全忘了，昨天还带一群人围殴别人的事。 没几天，学校里就传出照片是假的，有人看不惯顾宁故意陷害的。也有一个版本是，有个女生喜欢顾宁到不顾一切，干脆搞臭他的名声让人不再接近他。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正没人再关注之前亲嘴事件，反而专注于深扒陷害顾宁的谁。 而且还有人证明那个照片上的人虽然是顾宁他哥哥，但是他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说这话的还拿出王小年与向兰馨一起做蛋糕的照片，角度正常，画面清晰，照片里男帅女美，一对璧人。 坐在学校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里，顾宁冷漠的看着手机里王小年与向兰馨一起做蛋糕的照片。 不知道谁传出的，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嫂子。顾宁放下手机，看着不远处跑来的杀马特，嘴角勾起一抹嘲笑。没人可以成为他嫂子，那个傻逼只能是自己的。 转眼间寒假将近，街上节日的气氛越来愈浓。灯笼春联、腊味爆竹，年味渐聚，远方的游子开始归来。 顾宁已经放寒假了，除去补习做家教的时间，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看电脑看书，撩王小年，撩王小年占最多时间。 王小年则是在年关将至时期，天天加班，凌晨上班凌晨下班。天天叫苦连连，就是不肯辞去一份工作。 他说，就连甜品店现在都给他涨工资了，酒吧满打满算都能给他3000点的工资了，他怎么也不能辞职啊。至于那份厂里的工作，他倒是真想不做了，但是现在这个关头让老板放人是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下，一直扛到过年放假最好不过。于是，天天就这么硬撑着。 对于顾宁有事没事的撩拨他已经没力气去关注了，每天累到一回家除了想睡觉什么都不想的人，这些…呵呵，全都不重要…才怪哩，要不是真没力气他绝对会揍翻这孙子的。 他也想过搬出去住，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想再花一笔钱去租房子，他打算下学期直接让顾宁住学校。借住到朋友家，他要住的可不是一天两天，每天还要起早贪黑的，也不怕吵着别人。 顾宁虽然心疼他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出门、要死不活的回家，但是他说了也没用，固执的可恨，就跟不喜欢他一样可恨。不过这也方便他对王小年毛手毛脚的却没有反抗，所以，他是一边心疼一边照吃不误的豆腐，不断探索他的底线。 就这样，一个月明星稀、寒气逼人、夜凉如水的夜晚。 顾宁乘人不备，扑上了正在干坏事的王小年。不要问一个累的要命的人怎么还会有心思干这种事，毕竟年轻气盛、火气烧。 于是，王小年的小兄弟第一次被除了他自己的五指姑娘外的纤纤玉手给碰了，技法高超、指法爽快，就那样，不幸的交代在别人手里边了。 然后，他就满脸懵逼加错愕的看着月光下那小混蛋抬起修长如玉的手，上边占满了他的东西，顺着手指慢慢落下。最后，看着他抽出一根残留着那啥的手指，缓慢优雅充满挑/逗的放进嘴里，就在他眼前。 还说了句，“有点腥。” 夭寿啦，狼崽子疯了，要吃人了。 经此一夜，王小年再也不敢住在家里了，屁滚尿流的跑去找王子涵收留他。王子涵倒是收留了他，但是他妈不满意了，要想脱离农民出身称号，自己儿子就得没有这种穷酸朋友啊。于是，没个好眼色逮着机会天天怼王小年。 王小年也想回去，但一想到回去见那小狼崽子，他不敢啊。 差不多一周后，顾宁终于上门要人了。王小年也差不多受够了王子涵他妈的各种明讽暗讽，听到顾宁保证，也不管真实性，直接提溜着东西回去了。 第29章 相知 回去后王小年才明白，狼崽子的话不能全信啊。 在顾宁使劲撩拨占便宜、挖坑设套逮兔子，使着小心机、耍着小性子，一步一步蚕食王小年那日渐崩溃的心里防线时。王初月回来了。 已是一月的天，那叫一个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时不时来点寒风小雨，就着南方湿冷阴凉的寒气分外搭配。 王小年和顾宁站在接机口，一个专注的望着出口，一个专注发呆游太空。周围接机的人妹子就一会儿看里边，然后看看身边的两个大帅哥再加上一些正经与不正经的话讨论。男同胞则是自觉比不过的站远点，自比尚可的离近点，有漂亮妹子在看啊。 望出口是王小年，发呆的是顾宁。 王初月去了北方读书，放假结束后留在学校近半个月才回来的。这个档口坐飞机绝壁是要花一大笔的钱的，本来初月觉得坐火车就行，但是王小年很豪气啊，说是坐飞机回来，反正快，巴拉巴拉的说一大堆就是让她飞回来。 王初月心道，担心她直说嘛，何必要这样，真是越来越傻了。 “姐，姐，这儿这儿。”王小年眼睛尖，王初月一出来他就看见了。高高的挥着手，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北方高个美女多，王初月过去估计被同化了，172的身高加上5厘米的高跟鞋，站在王小年身边看着居然差不多高。五官不算特别出挑，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美女，看来不会让人惊艳，久看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落分。 但比起王小年俊美可爱，王初一的粉雕玉琢，王初月的容貌算是姐弟三个里最不出众的。 虽不出众，但是在家里，却把两个弟弟收拾的服服帖帖，家里父母都是朝着她，谁叫她是女儿呢。 “看见了，不用挥了。”王初月很嫌弃的看自己傻弟弟一眼，看见站在旁边的顾宁说道，“顾宁你也来了。” “我放假了。”顾宁淡淡的说了句。 “哦。”王初月也没打算继续接话了。 对着王小年开始聊了起来。 几人出来机场，王小年表示他请客出去搓一顿，顺便叫上王子涵一起聚聚。王初月倒是不想浪费，但是看王小年那么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扫兴，点头答应了。 冬天没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火锅更热闹的事了。于是，王小年挑了家味道不错的火锅店，待落座就开始张罗起来。 点完菜，调好酱，放下菜才开始涮，接下来就是等待食物慢慢成熟的那一刻了。 王子涵还没有来，终于在开吃前现身了，不过身边还带着一个人。一个男人，长得不错比王子涵还高了差不多半个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挺像一个好学生的。 王小年见多一个人赶紧让服务员添了一副碗筷，加个油碟。 火锅馆里热气腾腾，香味辣味一起作用，加上各种调料的组合，在冬天里跟朋友吃上一桌火锅简直人生一大乐事。 “不介绍一下，我姐可是在这儿呢。”王小年对着王子涵说，看的却是他带来的那个男人。 王子涵到了一杯酒，笑着说，“这是陆明生，我高中同学。这是王小年，我兄弟，这是小年他姐，也算是我姐王初月。”说着指着顾宁，对着陆明生意味不明的笑道，“这你应该认识吧，顾宁。” 陆明生举起一杯酒，对着众人平静道，“幸会。” 顾宁拿着果汁，王家姐弟举起酒杯，相视而饮。 席间王小年与王子涵两人有说有笑，时不时带动着其他人一起，气氛倒也是不冷清，热热闹闹的真有那么一丝团聚的意味。 咽下一口毛肚，王小年问起他姐怎么半个月后才回来的。 王初月眼睛一眯，跟个狐狸一样看着她家傻弟弟，笑呵呵的说，“快到毕业了，很多东西都要准备的。我还在想要不要考研，还是直接实习好了。” “那必须考研啊。”王小年一听这话，一拍大腿，严肃的说。 他姐要是读研了，他们家可不止出来一个大学生，还有一个研究生呢。 “就是，初月姐。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考上的，读出来可好找工作了。”王子涵也在一旁帮腔。他自己稀里糊涂的，劝别人倒是一脸认真。 顾宁嘴角一勾，也开口说道，“读研后出来确实好找工作一些，可以考虑一下。” “再说吧，我会好好想的。倒是顾宁，你准备去哪个学校。”王初月话锋一转，笑着问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准备考哪个学校啊。”王小年也跟着追问。 顾宁拿着茶杯，见话题一转到自己身上，便放下茶杯，一脸平静的说，“不知道，没想好。” “来我们学校的了，风景不错，美女也多。”王初月开玩笑似的说道。 “可以考虑。”顾宁淡然的说。 陆明生倒是一点不感兴趣的样子，专心吃喝。 一群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也是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吃得差不多了，众人出门，你看我我看看你的，王子涵便提议要不继续去唱唱歌去，他请客。 王初月拒绝了，理由是她现在很累了。顾宁也已王小年明天要上早班拒绝了。五个人已经不去了两个，王小年也不好再去玩，便直接驳回这个方案。 于是几人分手告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是一回家问题便来了，王小年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卧室肯定是要给王初月住的，那么就意味着他的跟顾宁一起睡。日哦，跟他一起睡。 王初月却是累了，忙完学校的事情便立刻赶回来，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好。见有床可以睡觉也懒得管这么多，没有注意自家弟弟微妙的面部表情，关上门直接睡觉了。 留下独自发愁的王小年和笑容满面的顾宁。 顾宁很快铺好地铺，非常真诚的邀请王小年该休息了。 王小年心想，妈的，什么时候他也要这么防着自家兄弟了。都怪顾宁那狼崽子，喜欢男人就算了，喜欢他作甚。这厮手段非凡，再这样给他闹下去，他很担心啊。至于究竟是担心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最后，抱着一床被子，一个人卷的厚实跟个蚕蛹一样睡地铺上了。非但裹得厚实，距离顾宁的位置也是十分可观就快滚到底板上去了。 顾宁谁在他不远处，看着裹得跟个毛虫一样的王小年，眼里闪过丝丝笑意。被子窸窸窣窣的响动，王小年听见动静，赶紧转身，眼一瞪，压低声音道，“赶紧睡觉，明天我还要上班。” 顾宁凑近他，手一勾，退一夹，就把蚕蛹似的王小年弄到怀里了，极不要脸道，“谁叫你把自己裹得跟个虫一样。你说，这不是方便我动手吗。其实，你是希望我对你怎么样吧。” 王小年那个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次五指姑娘之后顾宁的行为动作大胆了不止几倍，脸皮也是跟着蹭蹭的暴涨。最开始还是嘴巴上占占便宜，一直没讨到什么好，结果现在不知怎么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瞎说什么，成天不给我添堵你不开心是吧。既然这样，那交代你个事，我姐这些天你带她好好去玩玩。”王小年说道。 顾宁伸手捏上王小年的脸，手感非常不错，不过很快就被脸的主人打掉。这时才慢悠悠回答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好处。我也有自己的事，总得给我好处我才能心甘情愿吧。” “白眼狼，你初月姐小时候对你不好了，现在让你带她玩玩都要好处，太不要脸了。”王小年气呼呼的说，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气愤。 他怎么不知道顾宁这么务实呢，连着这种事都索要好处。 顾宁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还当真了。眼睛一转，快速的靠近他，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在额间留下一道暧昧的湿痕，“这就是好处，谁叫我喜欢你呢。” 凸(艹皿艹 )，这让他说什么好。隔着被子踢他一脚，然后便直接睡觉了。 王初月在市里玩了几天就会县里了，说是回去帮忙，王小年也没挽留，因为他都快要回去了，挽留什么。 时间一天天流逝，街上愈来愈多的人开始置办年货准备欢欢喜喜的过个年，跟着亲人朋友好好团聚一下。 终于在过年前一两天王小年从哪个厂里辞职了，带着奖金工资非常兴奋了请了顾宁、王子涵两人又出去玩了一顿。 结束厂里的工作王小年的时间宽裕了些，至少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累死累活的。 很快，开始放假了，王小年和顾宁也准备回家过年了。 每年到春节回家过年的人很多，没车一族只能选择公共交通工具了。好在王小年有个土豪王子涵朋友，王子涵提出他直接送两人回去，反正也就个把小时的路程，他也没客气直接让人送回去了。这才免去坐大巴回去的痛苦命运，候车室又挤又闷，还得时不时小心行李，每次过年回家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一路堵堵停停，个来小时的路程直接堵出两个小时，等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第30章 相知 王小年家在县里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地段位置都还不错，这还是乘着房价没有疯长的时候买下来的，但是也由此花了一不少钱也借了不少钱，导致那段日子是过的紧巴巴的，一块钱恨不得拆成两块来用。 不过现在好了，就算没有什么大钱，但是日子过得也算是不错啊。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一起生活，没病没痛，就算平日聚少离多，但是在节假日的时候一家人能幸福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就已经是件让人感恩的事了。 家里，王妈妈已经在家里准备好饭菜等着几个孩子回来。下午两点三个人提着七杂八杂的东西开始爬楼梯了，对，爬楼梯。这是老式小区修的并不高，只有十层楼，而王小年他家就在顶层。 王小年顾宁都还好，就是王子涵那个废材，明明小时候都还能打能跳的，现在爬个楼梯都累得不行，东西还被顾宁和王小年全部分担掉了都还累得不行。 “哎呦，我的妈，终于到了。”王子涵靠在墙边大口喘气道。 “小样，你这破身体该锻炼的了。”王小年嘲讽。一边拿出钥匙开门。 钥匙还没转动，门就打开了，一阵香气飘出来，馋的王小年口水直咽。 王妈妈站在门口，满脸欣喜，高兴的说，“回来了，快点进来，给你们做了好吃的呢。呀，子涵也在啊，快进来，看都累成什么样了。” 王小年收回钥匙，提着东西进屋，顾宁紧随其后跟在他后边，王子涵喘匀了气也进门了。 一进屋才发现里边有不少人在，他爸坐在沙发一本正经的看电视，他弟拿着初月的手机玩游戏玩的开心，他姐则是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不知道在弄什么。最重要的事王小年惊讶的发现他奶奶也在，正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的喝茶吃糕点。 “傻站着干嘛，赶紧洗洗手然后过来吃饭了。”王妈妈温柔的说道，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眼角满是时光爬过痕迹。 王小年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好久没看见这么聚的这么齐，太高兴了嘛。” “哥，我的礼物呢。”王初一瞧见他哥，立刻放下手机，飞奔过来。 王爸爸也看见后来的几人，起身拍拍大腿，笑呵呵的说，“既然回来了，那就准备开始吃饭吧。妈，去吃饭吧。” 王小年奶奶瞥了一眼王建国，带着几分刻薄，慢腾腾的起来了。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了，端凳子摆筷子打饭上菜了。 菜品很丰盛，鸡鸭鱼肉一样不缺，煎蒸烹煮炖样样不少。麻辣鱼，番茄排骨汤，白砍鸡，烤鸭，红白萝卜丝拌鱼腥草，蒜苗腊肉，三鲜汤，清炒素三鲜，火爆鱿鱼… 还有不少的点心，南瓜酥、红豆糕、青团、红薯饼、糯米圆子… 王初月跟他爸聊得开心，还时不时的敬酒。 王初一盯着酒杯跃跃欲试却被他姐的一个眼神杀回来，这小子就使出卖萌绝技，可着劲的迷惑他姐。结果被一巴掌拍回来了，完全不吃他这套。 王小年奶奶依旧很高冷，好在没说什么扫兴的话，脾气收敛了不少。 顾宁则是专心吃东西，动作克制礼貌又内敛，细嚼慢咽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王子涵则是咋咋呼呼的跟这个搭搭话，跟那个扯扯皮，最要的动作就是使劲吃喝，一点不矜持。 席间闹哄哄的，气氛很热烈。 “妈，以后我娶媳妇了绝对要送到你这儿来培养。”王小年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食物，口水直咽。动作看似慢慢悠悠的，实际上动筷次数比谁都多。 王妈妈噗嗤一笑，说道，“我老了，你们年轻人更有想法，恐怕以后得让你们教我了。” “才没老，妈你年轻着呢。”王小年吃下一个虾子，一脸正经的对着他妈说。逗得他妈心花路放，笑容满面。 顾宁剥好一只虾子放到王小年碗里，说道，“你喜欢吃虾子。” 王小年吓了一跳，盯了眼碗里的虾子，夹起来果断吃掉，然后凑到顾宁耳边，小声说道，“我自己有手，这是在家里，给我收敛点。”自从这小子告白后，原本一些没什么的亲近行为也总让他很担心，总觉得下一秒就会被看穿一样。 “嘚，你们两偷偷摸摸的说什么话呢。”王子涵一个大嗓门顺利让众人的目光聚过来，他还十分神经病的用筷子指着两人，脸已经开始发红了，看样子是被他爸灌了不少酒。 王小年靠着椅子，白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讨论今年的收成。” 王初月咽下一口麻婆豆腐，扫了眼老神在在的顾宁，开口说道，“收成如何，有没有女朋友替你分担一下粮草啊。” “哇，哥哥再找你女朋友吗？”王初一眼睛亮闪闪的问，一副好奇模样。 就连王小年奶奶都目光慈祥的看向他，问道，“小年20了，可以处对象了，有对象没。” 王小年见众人的话题都往自己身上跑了，不由得皱眉，瞪了眼王初月，无奈又好笑的说，“还早呢，等找到了一定带回来给你们瞧瞧。” “不用急的，小年哥有了女朋友我第一个告诉你们。”顾宁看着他们微笑道，目光清澈。 对上王初月，又道，“说起来初月姐才是重点关注对象吧，在学校那么多机会。” 王初月脸上笑容一滞，随即笑容满面的说，“我倒是想处，可人家看不上我啊。要不你娶我的了，反正你也跟我家人差不多。” 此话一出，王小年嘴角一抽，眼神奇怪的看向顾宁时不时的扫过王初月。 王子涵则是酒醒了大半，满脸压不下的惊讶看向王初月。 顾宁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看向王初月，平静如水的目光下暗潮涌动。 迷迷瞪瞪的王爸爸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说道，“就是，顾宁反正你小子也算是在我家长大的，跟我半个儿子一样，要不直接亲上加亲的了。” 王初一则是一脸迷惑看着顾宁跟王初月两人，傻傻的说道，“三哥和大姐不是姐弟吗。”可惜，没人理他。 王妈妈一脸尴尬笑笑，说道，“老公你喝醉了。顾宁和初月年龄差那么多，怎么可能。就算真的可能，也得问问人家顾宁是不。初月也是，乱喝什么酒，净说胡话。”又对着顾宁，略感不好意思的说道，“顾宁别理你叔，他喝醉了。” “初月姐要是真心，我当然要以诚相对了。”顾宁微笑道。 王初月放下酒杯，状似不胜酒力的说，“瞎说，我这种胡说八道的话你们也信。”说着又痴痴的笑起来。 王小年奶奶不轻不重说了句，“女孩子要自重，别什么都跟外边学，丢脸。”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几人脸上表情各异。唯独王初月，顾宁两人脸上表情淡定。王初月是习惯了，顾宁则是根本不在乎。 “不说这个，今年爸回来了的要好好庆祝。恭喜我们一家团圆。”王小年举起酒杯，大声说道。 桌上只有两个未成年，顾宁和王初一就拿着果汁跟大家碰杯。团团圆圆，也算是开个好头。 王爸爸一高兴酒喝多了，有点头疼，下了酒席直接躺床上休息去了。 家里一下子多出来几个人，显然三个卧室已经不够了。王子涵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就跟王小年打招呼说先走了，隔几天再回来玩。 王小年没挽留，但他看来他们兄弟不需要说这种客套话，反正相当于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不用来那一套。 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待了一个下午，他就有些坐不住了，突然一下子从忙碌的状态换到清闲的模式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啊。王小年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纪录片。顾宁出门了，他姐也出门了，就连初一都有同学约出去见面。 就他一个孤家寡人，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外搭他妈有些跑掉的老歌曲。 王妈妈又开始准备下午的晚饭了，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的开心得很。 放下遥控板，王小年干脆进厨房的了。家里厨房并不大，一个人多余，两个人拥挤，所以王小年站在厨房门口，靠在框边看他妈做菜。 “妈，咱们晚上吃啥。”王小年问道，顺便捞起一块旁边桌上放的烤鸭，还是中午剩下的。 王妈妈头也不回，专心盯着锅里的菜，“恩，还是那些，中午不是剩下一些嘛，再将就炒几个菜就行了。等过几天过年了，再好好吃一顿。” 啃完一块烤鸭，意犹未尽的又拿了一块，眼睛一转，提议道，“妈，要不别做饭了，今天晚上咱们烧烤去。架子还在，菜也有，上天台咱们来一个烧烤晚宴怎样。” 王妈妈回头看他，开心的说，“可以啊，正好你奶奶也在，咱们一起乐呵乐呵。就这样决定了，你打电话个你姐，让她买点烧烤酱回来，对了，还买些饮料，酒反正家里有。” “那行，我先去打电话，待会弄烧烤架子。”王小年啃完三块烤鸭，拍拍手，干活去了。 王小年给顾宁打了个电话，让他早点回家烤烧烤。 但顾宁好像有什么事，说话有点心不在焉的。王小年也没多想，又给他姐打电话去，照着他妈说的又说了一遍，然后就被无情的挂断电话了。看着手机，有点无奈的笑了，还是一样的迅速啊。 从柜子里翻出去年买的烧烤架子，一个大约半米高的的架子，烧烤面很长，这个高度恰好坐在椅子上烤。去年买来才只用了一次，他妈爱惜东西，时不时拿出来擦一擦，所以架子还很新，拿抹布清洗一下就可以了。 王妈妈爱花花草草，在城里就喜欢种种菜，到城里后选顶楼也有一部分是这里上天台方便。于是她一个人乘着不忙的时候，就往天台搬搬土，种种菜什么的。两三年的时间还真弄出一小块围着的六厘米后的土层。 有时间又往上边种点白菜啊，茄子啊，番茄啊之类的，不看周围一大片光秃秃的水泥石板，还真有几分都市菜园的样子。 第31章 相知 摆好架子，王小年又跟蚂蚁搬家似的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搬东西了。 食物，调料，椅子… 等差不多弄好一切，下午的跟失踪一样的人也回来了。王小年他爸脑袋还是有些晕乎晕乎的，干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等着他们烤好自己直接吃好了。 生好火，放上烤架，放上穿好的烤串。恩，接下来就是等待烤熟的那一刻了。 王妈妈依旧是占据着大厨的位置，王初月在他妈旁边跟着学习。王小年奶奶本来不想来的，结果让王小年劝来了，她一个人坐在旁边安静的打着毛线。 王初一拿着拼图缠着顾宁陪他玩，顾宁也干脆拿出他买的一个超大拼图带着他玩。 王小年则是很大爷的坐在铺上了垫子的藤椅上，双脚搭在藤椅的一边，身子靠着另一边，嘴里调侃他爸。 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怀里端着他妈做的红豆包，咽下一口，对着他爸说道，“爸，还不承认自己老了吧。看看，今天才喝这么一点就躺了大半天。” 说完就让他姐白了一眼，“你想让咱爸多喝一点嘛。” “嘿呀，你个臭小子，你爸我年轻着呢。再来半斤老白干没问题，绝对喝趴你这小子。”王爸爸晕乎着脑袋，笑骂了一句。又对着王小年说道，“哎，红豆包给我一个，有点饿了。” 王小年懒得动，眼睛一转，笑嘻嘻的说，“爸，证明你年轻的时候到了，来吧，接住这个红豆包。”说着真举高手，状似要扔。 王爸爸还真准备站起来接住红豆包了，拍拍手，要证明自己还年轻着呢。 “好啦，你们两爷子，懒也不是这么个懒法儿。”王妈妈笑着起身，拿下王小年手中的豆包，放进一个盘子里，又从袋子里拿出好几个摆出一盘，给他爸端了过去，然后又给他奶奶端过去一盘。 “妈，我们这是锻炼呢。”王小年对着他妈挤眉弄眼的，逗得王妈妈扑哧一笑，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 夜色正好，天台上，温馨不吵闹的谈话声随着烧烤的香味慢慢散开，一下一下的飘散进天边，温暖寒冬。 一群人在慢悠悠的吃了将近三个小时，等到收拾完东西差不多已经9点半了。 他们的都下去了，王小年一个人还坐在藤椅上，一脚放在地上，另一只脚踩在椅子边缘，整个人随性自然放松。手里拿着一罐啤酒，靠在藤椅上，目光悠悠的看着天空。 不远处灯火万家，透过一扇扇窗户好像可以看见里面人的生活，平淡、真实。 对面的街道上每一棵树都挂着红灯笼，树上绕着小彩灯。夜色里，火红的灯笼、闪烁的彩灯点亮了一条街道，一直延伸延伸，直至视线不能触及，仿佛要没入天际，华丽、唯美。 四下无人，空气里还飘散着烤肉的香味，楼下隔着石板好像都能听到自家老弟咋呼的声音，老妈温柔的笑声，老姐喝多了发疯的狂笑声，老爸高兴的笑声。真好，他希望就是这样平平淡淡但是幸福快乐的生活。 王小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迷蒙看着天空。一阵冷风吹过，然后就打了个喷嚏。揉揉的发扬的鼻子，心想，看来该下去了。 一张毯子将他从面前围住，一直裹到后面包的严严实实。王小年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他身上的气息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就算没看见也知道是谁。 “舒服吗。” 顾宁站在他身后，修长的双手开始给他按摩着肩膀。 王小年眯着眼，实在太舒服，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叫出来了。舒服简直太舒服了，僵硬紧张的肩膀慢慢的舒张开来，那滋味酸爽不已。 “舒…咳，一般，别按了，下去吧。”王小年一本正经的胡说，严肃的撩开他的手。 顾宁干脆绕道他前面，蹲下/身，抬头眼眸温润如水的望着他，“小时候我就是这么看你的，抬着头视线才能追逐你。” 夜色撩人，远处灯光映出顾宁一半的脸庞，清俊英挺。 王小年不由得微微触动，从毯子里伸出手，点上他的鼻子，感叹道，“是啊，小时候你可比我矮一头呢，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都快赶上我了。脸也长得比我好，脑子也比我好使。你说，你妈怎么就舍得抛下你呢。” 顾宁一下抓住他的手，站起身，轻声说道，“那你舍得抛弃我吗。” 王小年轻拍了他一巴掌，拿开毯子，起身看着他笑骂说，“你个臭小子，连你弄出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我都没说不要你，除非你有一天自己离开，在那天没来之前我还是你的家人。” “你说的，不能反悔啊。”顾宁又重新抓住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认真的说。 “哼，只要别缠着我就行。我说的，喜欢谁都可以，但不能是…我。”王小年略傲娇的一哼，却又带着一股不足的底气。 谁知，顾宁一把抱住他，撒娇的似的，用清亮嗓音温软的说，“我不管，我就喜欢你，换了谁都不行。你说了这是约定，就不能反悔的。”说完上下齐手占便宜。 吓得王小年一把推开他，大力的踢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说，“尽捡自己想听的，其它的全当垃圾一样扫掉是吧。我警告过你的，这是家里，给我收敛点，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说完气呼呼的抱着毯子拖着椅子下去了。 顾宁在后边看的不由得发笑，嘴硬心软。心里却在微微泛酸，似无奈似痛苦。 一面说着拒绝，一面却又对他的行为放纵。他在撩拨，他又何尝不是纵容呢。虽然这并非爱情的不拒绝，但他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再在意。放心里了，就放不下了。 下楼就开始分配房间的问题了，王小年主动申请睡沙发，不然绝对又要跟顾宁睡一屋了。 不过就算如此还是不够，王小年他奶奶独自一屋，王爸王妈一屋，王小年姐姐一屋，剩下还有王初一，王小年，顾宁这三人啊。王妈妈一合计就让王初一睡他奶奶那屋去，顾宁王小年自己睡客厅。所以绕来绕去还是没绕开一起睡的命运。 晚上王小年钻到他妈那屋去说悄悄话，但是很快就被爸爸不满的轰出来。偏偏王小年一对上他爸就喜欢嘴贱，所以一阵鸡飞狗跳后被他姐一个枕头砸中终于安静下来。 贴心勤快小保姆顾宁早早地就铺好拉开做床的沙发，很诚挚邀请王小年睡觉。 王小年：…怎么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 洗漱完后，差不多已是深夜。王小年打个呵欠，迷迷瞪瞪的躺沙发了。今晚顾宁倒是没有骚扰他，一副乖宝宝样子。 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整装待发回村子了，要回去吃亲戚家的年夜饭。然后东家走西家，城里村子来回穿，三姑六婆各种亲戚，各种过节，天天吃肉。 过年的几天，王小年酒喝了不少，肉吃了不少，没吃过年都好像要把一年没吃的肉都要补回来，整个人腻到不行。 最关键的是他明明才20岁，为什么那些个亲戚张嘴就问有女朋友了没，交往多久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给你介绍。要不就是谈工作，房子有没，收入多少。 有些问题弄得他都不好回答了，只能一笑带过。 所以，王小年最后在老家祭祖结束后他就直接回城里了，理由假期到了。 过年这些天顾宁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而是去了市里同易阳他们家过年去了。虽然他心里想带着顾宁一起，但是，他不会要求顾宁一定要跟着他。 王小年站在马路旁边等车来。王初月来送他，站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王小年聊着。 在村子的马路旁，已经修好柏油路灰尘很少能被带起。除去更加现代化的建筑，这里的一切看着都好像还是没变似的。 村口的石桌上还有他们画的游戏格子，那棵银杏树也被保护起来，在树下围了一圈石围栏。远山的风景依旧美如画卷，清新自然，烟云起伏一路飘飘洒洒，醉入天际。 “你跟顾宁怎么回事。” “啊，什么。”王小年愣住。怎么突然问这个。 王初月偏头看着他，严肃道，“那天在天台我看见了。” 王小年脸色一变，很快恢复正常，无所谓的说，“那有什么，我和子涵闹得还要过分。” 王初月没错过他脸上的表情，虽然闪得很快，但是她也看见了。回过头，盯着远处，“最好这样，我不希望你跟他有太多的牵扯。” “为…为什么，他是我捡回来的，怎么可能没有太多的牵扯。” “我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王小年身体一滞，低声道，“怎么不是了，不都是一样的人吗。” 车来了，王初月在想说什么却见王小年已经背着包上去了，她叹了一口气，却没再开口。王小年对她挥挥手。 她伸手，收回手，看着手掌。 王初月微微愣神，她记得小时候刚搬来他家的时候王小年才出生，小小的软软的一只。 她好奇伸一只手去戳他的脸，又捏捏手，谁知道他却抓住她的手指不放，紧紧地握着，她微微用力才挣开。又软又柔的手紧紧捏住她的手，用力大一分都好像要伤到他似的。 明明小时候记忆都那么模糊了，却唯独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件事。 电话突然响起，王初月看了眼来电显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想了一会儿还是按下接通。 “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打电话给我了，我很恶心你。” “盈盈，我…” “我不叫那个什么盈盈，我叫王初月。”她猛然大声打断，像是气急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沉默了一下，随即还是带着一丝讨好般说道，“你愿意叫那个名字就叫那个名字吧，反正你身上留着我的血，血浓于水，不管怎样我还是你的亲爸。” “呸，当年你把我当包袱一样丢给爸爸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是我亲爸。”王初月不屑，更加鄙视。 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接通电话，听他陌生的乡音，想象中一丝讨好赔笑的表情。 “那是有原因的，总之，你能不能见我一面。我想…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听别人说你过得很好，我就…我就想看看你。”那男人的声音用着不安紧张讨好合成，甚至可以想象他在鞠躬哈腰的乞求。 王初月猛地挂断电话，手掌死死的握住手机，撑着力气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动摇。 第32章 相知 回了城里王小年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市里，一方面假期快到了，一方面他想下去收拾收拾东西。反正他家离市里也近，坐车个把小时就到了。 到了市里的出租屋，看着房子里的一切，还是他们走的时候的样子，干净又整齐，不用说这就是顾宁的功劳。放好东西后，他就打算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出去打算找一份正经工作可以拼搏，比较有保障的那种。 刚一下楼，王小年就看见顾宁从一个车里下来，回过头好像还在同车里的人说话，面色发沉。 “顾宁，出什么事了。”他走上前。 顾宁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什么，一些无聊的事而已。我们走吧，小年哥。” 王小年明显不信，准备再问。一个年轻人从车里出来，穿着笔挺有型的西装，散发一种精简干练的气场。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这件事不是小事。”那人说道。 “我做什么事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多嘴。”顾宁不客气开口。 王小年一听眉头微皱，但也没说话，他还不清楚事情的期末也不好随便插话。 那个年轻人表情不变，只是朝顾宁点点头，然后转身上车离开了。王小年在后边看车，乖乖，奔驰G系。虽然不是他最心仪的那款，但是也好贵的。真·穷人王小年对着车尾气流口水，不知道猴年马月他才开得起豪车，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顾宁站在他旁边，见他一副痴样，抬脚轻踹一下，“以后我给你买，对着那种垃圾货眼馋什么。” 王小年回头，白了他一眼，“你当钱是纸，想来就来。等你工作了就知道钱有多不好赚了。” “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怎么不跟我说声。”顾宁不准备跟他继续讨论车的事了，扯开话题。 “还有一两天上班了，就回来了。” …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等到又回出租屋里，王小年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要出去找工作吗，怎么一转又回来啦。 顾宁倒是高高兴兴的做饭，说是要过年，单独跟他一起过的年。 王小年见他高兴，也不好扫兴，就跟大爷一样躺在垫子上补觉。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分外入眠。他有点感叹要是顾宁是女的就好了，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殊不知这种想法本身已经开始危险。 睡得迷迷糊糊间，王小年觉得自己唇上发痒，心想，难道冬天也有蚊子。不耐烦的一把挥开，但是下一秒，那蚊子好像又重新缠上来。 “起来吃饭了，再睡饭菜都要冷了。”顾宁凑近他耳边，轻轻唤道。 王小年翻个身不理，继续睡觉。 “数三秒，不起来就亲你了。一…三。” 王小年猛地睁开眼睛，怒目而视，“你耍赖，二呢，二被你吃了。” 顾宁挑眉轻笑，“我数了，你没听见。快点吃饭了，下午出去玩。”说完趁着他不备，快速吻上去，很快结束。 王小年咬牙，却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打了、骂了、劝了，不起作用，真离远了又担心，在身边好像也不太合适。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开始有了莫名的烦躁，顾宁对他越好，越是焦躁。那些情绪静静蛰伏，等待爆发的一天，又或者直接憋死在心里。 还是那张桌子，桌布都没换，小小的花白格子桌布，洗的干干净净。顾宁做了几道清淡小菜，煮的苞米稀饭，唯一一个重口的就是爆炒火辣土豆。 要是平时他估计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搭配，现在就是看着都很有食欲。过年吃了太多的肉，就算他爱吃肉，也有点受不住，整个人有点腻了。 “不错啊，看来你的手艺进步了。”吃了一口凉拌萝卜丝，王小年忍不住称赞道。味道很清爽，萝卜新鲜的可以吃出一丝甜味，加上细细微辣的辣椒面，吃起来很爽口。 “你喜欢就行。”顾宁看着他，眼神温柔的快要溢出水来。 吃了一顿舒心的清粥小菜，尤其是苞米稀饭一口气吃了三碗，那些小菜也差不多被扫光了。王小年很开心的躺在榻榻米上，幸福的摸着肚子。勤快小保姆顾宁去洗碗了，锅碗瓢盆碰撞声、脚步声，从厨房传到他耳朵里。 平静安心。 顾宁收拾完厨房出来，见王小年蜷缩躺在榻榻米上，身上裹了一床棉被，眼睛要眯不眯的，跟只猫一样。 “你这是过冬藏膘啊，吃了就睡。”顾宁蹲下/身凑近他，调笑道。 被子动了动，慵懒的眼睛舍得张开了，“这是冬天，人也是从动物进化来的，没冬眠就已经是进化史上的一大奇迹了。” 顾宁坐到他旁边，捏捏薄被下的身体，“要是不出去，我们看电影好了。你喜欢的，爱情动作片。”说完朝他眨眨眼睛，不怀好意。 王小年瞥了他一眼，被子盖过头，闷闷的说了声随便。 外面开始下蒙蒙细雨，线一般的雨丝轻轻的砸向地面，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地面。 顾宁搬出电脑，然后从冰箱里拿出零食，一一摆好。 将王小年从被子里挖出，让他靠在垫子上，他也跟着钻了进去。两人围着一床被子，身体离的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味道、心跳声，就那么萦绕在身边，强烈提醒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爱情动作片果然是爱情动作片，讲述一个青梅竹马纯纯爱恋故事，故事没什么新意，但胜在画面美人物美，以及诚恳动人的故事情节。全篇唯一的动作就是男女主跑跑跑，上学跑、放学跑、出去玩跑… 王小年看的无聊至极，期间频频打呵欠，他很想让顾宁换个电影看，但是被拒绝，理由看看异性恋是有多无聊。 … 影片看到一半王小年终于撑不住了，头一歪睡过去了。 顾宁看见嘴角一勾，小心翼翼的将他挪进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抱住他的腰，胸膛抵着他的后背，头则是大喇喇的窝在他的颈窝，一呼一吸间都带着气流缓缓滑过。突然间，他觉得，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姿势。 人就在怀里，但是什么都不能做，还要护好他，让他感觉舒服。 估计他真是中毒了，还是无药可解的那种。 低头看看王小年，那就这辈子都不解了。 王小年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就被一阵尖锐的电话铃音吵醒，好像不吵醒他誓不罢休。闭着眼睛，伸手在垫子地下乱摸一通，终于摸到了。 “喂。” “喂，王小年吗。我是王子涵妈妈，秦姨，你看见我家子涵了吗？”电话里的声音很着急，尖锐的扎人耳朵。 “哦，秦姨啊。没看见子涵，他怎么了。” “没看见，那他有没有跟你联系打电话，或者…或者有没有找你。” “没有，到底怎么了，秦姨。”王小年直起身，语气严肃。 “没…没什么，总之要是他打电话给你记得告诉我一声。”电话里的声音弱下去了，像是被人踩到痛处。 支支吾吾的语气更让人怀疑，但是电话已经挂断，他也不好再打过去追问。盯着电话，迷瞪了一会儿，这才回神。电影早就播完了，上面一片黑屏。 他睡着了，低头看了一眼顾宁，他也睡着了，现在一只手还搭在他腰间。刚才那么大的铃音都没吵醒他，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都去忙什么了，眼底黑眼圈都熬出来了。王小年叹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拿下腰间，起身去厕所了。 等他背过身去，顾宁才幽幽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走到厕所，王小年给王子涵打了个电话，电话提示忙音，没人接。怎么回事，这小子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开机，以防有小白花找不到他伤心。 刚想再打过去，电话又是一阵高亢铃音响起，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王子涵。 “喂，王子涵。你在哪儿，你知不知道你妈都打电话到我这儿了，搞什么。” “小年，我爸看见了。”声音显得疲惫又无奈，“他撞见我跟…我跟陆明生，他，他…”王子涵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天昏地暗。 他不是个有勇气的人，和陆明生在一起他就觉得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他根本没想过跟家里摊牌，没想过被知道了怎么办。 “你在哪儿，我们见见。”王小年担心，光听声音就感觉现在他的状态很差。 “听见没。” “恩…哦，那你来国富路的民意酒店吧，我在这儿。”王子涵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迷茫的说。 挂断电话，王小年猛地吸了一口气，结果熏得自己头昏脑涨的，甩了甩头，暗想，厕所果然是清醒的好地方。 出来厕所，顾宁已经坐起来，头上一根呆毛直挺挺的立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起来又呆又萌又蠢。 王小年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他的脑袋笑道，“你怎么睡的，头上翘一根怎么回事。” “啊。”顾宁伸手揉了一把头发，果然有一根头发翘着，居然还按不下去。 顾宁脸色有点难看了，谁要顶着这东西一整天啊。王小年走过去，好奇的按按，结果那头发依旧顽强的立着，也不知道看着挺柔软的头发怎么就那么固执。 “我还有事，你慢慢弄吧。我要出去一趟。”王小年惦记着王子涵的事，对着顾宁吩咐一句就准备出门了。 顾宁一把拉着正在玄关穿鞋的王小年，“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王小年回头看了一眼，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顾宁穿了一件连兜帽卫衣，把帽子带上就遮住了头上的呆毛，看起来倒是年轻无限，朝气蓬勃。 赶到民意酒店，找到他，王小年就被那个邋遢颓废的王子涵惊到，浑身散发酒气，地上铺满乱七八糟的酒瓶子。 王子涵躺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瓶酒，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的他又气又心疼，走过踢开乱七八糟的酒瓶子，王小年一把将他拉起，如同拖袋子一样，将他拉到浴室，打开喷头，对着他的狗头就是一阵乱冲。 顾宁站在浴室外，沉默的看着。 第33章 相知 “你干嘛，神经病啊。”冬季的水跟冰一样寒意动人。 本就心情郁闷，这下更是彻底爆发。王子涵下巴朝天，鼻孔看人，瑟瑟发抖的身体，滴水的头发，嚣张又可怜。 王小年关掉水，水龙头随意的丢一边，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到底谁神经病，躲在这种地方买醉，让你家人担心，这幅样子你可怜给谁看。”说的毫不客气，却掩饰不住的担忧。 这时，顾宁递过一件浴袍，“换了吧，会着凉。”说完将王小年拉出浴室，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陆明生是谁。”王小年问。 “一个学长，之前和我一个高中的。挺有名，现在也是个高材生，在本地的重点大学读书。”顾宁尽职尽责的解答。 哐当，浴室门打开了，王子涵裹着新浴袍，跟个臃肿的萝卜一样，只露出一颗杂毛丛生的脑袋。走到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问道，“我妈有打电话给你。” 王小年走到他旁边，坐下，也拿出一只烟，但没点燃，“恩，你妈电话打到我这里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你爸看见，到底看见什么了。” 王子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顾宁，“他不知道？” “不知道。”顾宁看看他一眼，摇摇头。 “知道什么，赶紧说。”王小年皱眉。 倒在沙发上，王子涵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却被呛到，猛地咳起来，好不容易喘平气，才慢慢说道，“我和陆明生接吻，被我爸看见了，要拿着扫把，把我赶出家门呢。”说完自嘲的一笑，那笑容就跟拉皮似的，难看的不行。 王小年跟被雷劈过一样，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好半响才缓过神来，“你你你，你说什么，你跟陆明生…” “你跟顾宁不也一样，有什么可惊讶的。”王子涵白了他一眼。一支烟在他手里半明半灭，忽然间就只剩下一小段了。 王小年不说话了，一张脸变幻莫测，眼神不断在顾宁与王子涵之间来回转换。 “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回去面对这件事。”顾宁开口。 “我怎么听着你这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啊。”王子涵弹了弹烟灰，抬脚搭在茶几上，扫了眼顾宁。 “那是你的错觉。”顾宁微微挑眉。 虽然他确实挺高兴的。 王小年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略显艰涩的开口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跟那个陆明生断了？还是对抗到底？” 说道痛处，王子涵脸上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起身一步三摇的走到窗边。外边天气已经开始放晴了，明明都快要傍晚了，还出什么太阳，阳光斜斜的照在地面，湿漉漉的地面反射出点点光亮。 “谁知道，我已经三天没见他了。” 王小年沉默。屋子里一阵安静，静谧的让人心中发慌。 “他不见你。”意外的，顾宁打破沉默。 “不知道，从那天之后就没见过他了。”王子涵忍不住苦笑，眼里酸涩至极。身体的力量似乎已经撑不住站立这个简单的动作，只能靠着墙壁艰难的保持。 “所以，他就留你一个人了。”王小年有点纠结，还是有点懵。 “大概就是这样吧，也许是要走到头了。”说这话时，王子涵已经没了表情，眼里一片死寂。 可是他明明能感觉的到心里的挣扎，一寸一寸的不甘心。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又显得那么容易分开，简直就像是在嘲笑他之前死皮赖脸乞求要在一起的决心。 “所以你就那么容易放弃，或许他就在某个地方等你去找他呢。”顾宁看着他，缓缓地说。 王子涵一下子将手握紧，嘴角微动，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们先走吧，再过几天我就回家。” 顾宁却一下起身，走到王小年身边，拉起他，“我们走吧，你帮不了他。” “我，”王小年看了眼王子涵，又看了看顾宁，叹了口气，“总不能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吧，子涵要不先到我哪里去住，放心，我不会和你母亲说的。” “不用了，我过两天就回去，放心吧。”王子涵瞥了眼窗外，轻轻地说道。 顾宁却执意拉起他的手往外边走去，“他没勇气承担，自然也没勇气去面对。”王小年被他拉着，担心的往回看，刚想甩手挣开顾宁。 王子涵听见身体微颤。 “我已经打电话给陆明生了，他会来。” “真的，他俩不会打起来吧，毕竟是两个男人。” “你以为陆明生是你啊。” “你…”王小年瞪眼。 已经出了门，他却还是有些担心，但说实在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他自己都解决不好，也没啥好的意见给他。坚持待在大堂里，一直看到陆明生来了才离开。 王子涵躺在堆满啤酒瓶衣服的沙发上，昏昏欲睡，一闭上眼，满脑子却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根本无法入眠。 这些天来不断反复的出现，就那样一直缠绕，缠绕。他自认不是个有勇气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被发现了怎么办，只想着在一起后得到的幸福。 觉得似乎只要瞒的好，在被发现前想到办法或者有力量能跟家里摊牌，但那都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做出事。现在太突然，如同一列火车一样呼啸而过，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房间里安静的让人发慌，只剩下一人浅浅的呼吸声，门没有关，一个人走进来，走廊的光斜斜的照进，拉长人的身影。 “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醉下去。” 王子涵猛地起身，眯着眼睛看那人，就算看不清那人的脸，他的气息太熟悉，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谁。 “你不是不见了吗，怎么，这下又出来。” 陆明生走上前，站在他面前，“你觉得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不是害怕了，所以立刻就逃了吗。”王子涵迷蒙的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笑。 不对，不对，害怕的是他，逃跑的也是他，是他没有办法面对父母愤怒失望的表情。现在却如同逃避一般将所有问题都推给他，责备他。 陆明生蹲下，与他平视，漆黑的眼眸深深的望着他，“是你要与我在一起，是你要进入我的世界，是你像个小丑一样在我眼前蹦跳。”说着他的手缓缓从他的脸滑下，慢慢滑到脖子。“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想着你会不会来找我，我在等你。” 语气平静，却莫名弥漫一股寒意。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什么时候都是我在追逐你，那这次为什么不能换你来找我，我是人我也会累，就不能允许我中途休息吗。”王子涵一下打开的手，忍不住怒吼。 也许被戳穿心思，格外的让人难看，只有用发怒来掩饰心中的羞愤。 “那好，我现在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王子涵一下愣住，怎么做，他能怎么做，他最不知道的就是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嘴唇轻动，说的话却是什么用都没有。 陆明生看着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当然…当然想。”王子涵急道。 “既然这样，那明天让我去你家。”陆明生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 王子涵一下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明生不去他家，他可以解释这一切都是假的玩笑，然后他又可以继续回去过他的悠闲日子就算是假的平静，那也是平静。陆明生去了，就表示这一切都是真的，不但要面对暴怒的父亲伤心的母亲，还有各种质疑歧视。 这一刻，他退缩了。 “你不愿意，还是你害怕了。”陆明生脸色平静，每说一个字，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一分。 “我，”王子涵感受到手上的力量，皱眉，深吸一口气，“给我几天时间，我先回去，先回去，总之先给我几天时间。” “几天，说明白。” “不…不知道，但是，你放心没几天的。”王子涵认真，保证之势以示决心。 陆明生看着他，慢慢的松开手，一点一点，缓慢的放开，“好，我等你电话。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说完起身慢慢的离开，一点不留恋。 王子涵就这样看着他离开，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时候应该高兴吧，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这个人慢慢的在离开他，而他什么都不敢做。 回到出租屋里，王小年还是有点懵。想不清楚怎么从小一起玩大的兄弟怎么突然有一天就喜欢男人了，还被家里人知道了，他记得前段时间这小子还天天跑酒吧猎艳，这一下转变的他简直措不及防。 “别想了。”顾宁抬起手，在他眼前晃。 王小年靠在垫子上，一把挥开他的手，疑惑的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啊，今天他怎么说你没跟我讲。” “对，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顾宁毫不在意的说。“不说他们了，反正你也帮不了什么。” 王小年听见这话，叹了口气，“说的也是，我自己都还没解决呢。” “解决什么，好好接受不就行了。”说完走进厨房端出一盒蛋挞，“之前看见一家不错的店，就去买了。” 蛋挞香浓味道飘过来，明显就是刚烤出来的味道。 王小年拿过一块，微愣。 明明就跟他一起回来的，拐了个弯，就去买这个。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讨厌什么，对他的一切简直了如指掌。这样的用心关注照顾，刻意讨好感觉如同蜜糖，就那样慢慢的侵蚀着心。 他突然感觉到一点心慌，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会发生， “要是我一直不肯接受呢，要是我执意跟女人在一起呢。”他不知道自己这样问的理由，只觉得自己想问。 顾宁上扬的嘴角微僵，眼神一暗，平静的说，“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王小年居然认真的想了一下，随后放下蛋挞，盯着榻榻米，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笑容，“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会怎么办。”他是疯了才会那么认真回答。 “我觉得，你不会想要知道的。”顾宁拿起一块递到他嘴边，温温柔柔的说。 对上那眼眸，却莫名生出一股寒意，再仔细一看，什么感觉都没有。王小年摇摇头，估计是错觉，看错了。 第34章 相知 眼看假期要结束，但是一直在担心王子涵的事，最后几天假期也没有什么安稳日子过。 虽然担心，但他也不能做什么，最多只能陪着兄弟喝几杯，尽力劝说。然后，看着比祥林嫂还苦的脸，有时候郁闷了连带着他的心情也跟着进入谷底。 好不容易放松一下，睡了一个轻轻松松的觉，还没睡醒就被一个电话叩醒，尖锐的铃音就跟要人命一样，响个不停。 “怎么了，这个时间打电话。”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以及一丝不满。 电话那头却传来惊慌不已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年，爸他，爸晕倒了，现在进急救室了，你赶紧回来吧。”说着停顿一下，像是压抑一般透出一丝哽咽，却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总之，你先回来吧。”说完便挂断电话。 王小年没反应过来，微光里盯着手机发愣，反应过来，已经胡乱套上衣服，随便拿上一件外套就跑出门了。刚开门就碰上才回来的顾宁，两人均是一愣。 “出什么事了。”顾宁立刻问道。 王小年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爸进医院了，我、我要回去。” “先别急，你先去把拖鞋换掉，我再去给你找件衣服。”顾宁皱眉，严肃的说，说着拉着王小年往回走。 王小年不安的踱步，双手不断的来回交叠，焦躁的说，“我能不急，那是我爸，不是别人是我爸。” “你现在急有什么用，人在医院有医生看着，你最应该保持的是镇静。”顾宁声音不大，却充满冷静，让人感到一丝安心。 凌晨五点，街上行人稀疏。 时间太早，根本没有回去的车，就连出租车都很少。王小年气愤的踢了一脚旁边的树，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顾宁站在一边没有阻止，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话。 打还是不打。 然而，思绪不过几秒，顾宁就决定拨出电话。 没几分钟，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他们面前，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赫然就是那天见过的那个精英男。 “很高兴你找我们帮忙，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我们这种人的。”精英男得体笑道，“上车吧。” 王小年有些惊讶，但是没开口多问，只是道声谢谢，便进车里了。顾宁看来他一眼，便也跟着上车了。精英男微微挑眉，够嚣张啊。 一路上，沉默无语。王小年没心思说话，顾宁不想说话，精英男见他们都不说，他也没兴趣开口。 回到小城，王小年直接去了医院，到医院门口，直接下车跑进医院。 顾宁刚想跟着离开，精英男却开口了，“董事长就快到这里，你确定不认真考虑，毕竟董事长可是手段强硬的人。” 顾宁下车的动作一顿，神色平静的说，“我倒要看看一只脚都要跨进棺材的人，怎么手段强硬法。”说完下车离开。 “一只脚跨进棺材，哼，就算黄土埋半截，他也有办法。”精英男轻喃，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医院总有挥不去的消毒水味道，阴阳交替之地，新生和死亡的轮回之地。大厅里总有双目通红神情凄楚，或者麻木不知春秋的人存在。人厌恶这个地方，可身体一旦稍有不适便把这个地方视作救命圣地，满怀希望前来等待救治。 天还没亮，才六点多。大堂值班的护士一脸倦容，无聊的手里不知翻着什么书消磨时光。 “护士请问新入病人王建国，请问现在在那间病房。”王小年一下子拍在大理石台子上，惊得正在打瞌睡的护士立刻醒来。 护士面带怒容，不满的说，“不知道新入病人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一个一个都清楚。” “不知道你不会查啊。”王小年忍不住提高音量。引得大堂里稀稀疏疏的几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后来的赶来的顾宁听见这话赶紧上前，“不好意思，我哥现在有点急，你能帮忙查一下叫王建国的病人吗？” 护士见是个美少年声音好听又礼貌，气顿时消了一半，放缓语气说，“这就对了，急什么急吗。” 王小年深吸一口气，紧握的双手不断揉搓，嘴里喃喃道，“那是我爸，从小看我长大，供我读书上学的爸，我怎么能不急，怎么可能不急。” 顾宁见状，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走上前，轻声道，“哥，没事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定可以好转的。” “王建国啊，现在还在抢救。在急救中心5楼，不在这边，出门左拐的那栋楼。”护士查到消息，说完打个呵欠，便不再开口。 听完这话王小年飞奔一般跑到外边，急救中心里人更少了，明晃晃的白炽灯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森。 这个时间点电梯安安静静的停在一楼，到二楼后，王小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镇静冷静。但是一走进走廊，看见精神颓然的家人，还是差点没绷住，好在顾宁捏捏他的手，手暖的像是要把热源传递过来。 “小年。”王初月首先看见了站在拐角的王小年，忍不住冲了过来，一下子抱在他身上，小声啜泣起来。 在王小年没来之前她是保持镇定，不能让她母亲和弟弟更加慌张害怕，王小年来了，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下子被分担一样，人却像一下子被悲伤缠上。 就算王小年自己手都在抖，但还是拍拍他姐的背，尽力安慰着。 “没事了，爸吉人天相，人那么好，不会有事的，别哭了。“王小年冷静的说，一点看不出之前的惊慌。顾宁却转过头，不去看他们。 王初月点点头，泪流满面无声的哭泣，离开王小年怀抱靠在墙壁上，缓缓滑下去。 椅子上，王初一倒在他母亲的腿上休息，王妈妈温柔的轻拍着他的背。没有精心护理的头发已经开始干黄分叉，鬓间还有掺杂的白发，平时都没看出，这一下却是直白显现出来。 “妈，到底怎么回事。”王小年蹲在他妈面前，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 王妈妈看见王小年，眼眶却一下子流出泪水，一滴又一滴，“半夜他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晕倒了，怎么叫都不醒，送来医院医生就把他转进急救室了。”声音里含着一丝压不住的悲伤，偏偏面上又要保持平静。 王小年听的心里一颤，强笑着说，“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妈，你要好好休息。” 急救室灯光一直亮着，众人都没心思再开口。这个医院走廊没暖气，急救室这种地方人少荒凉的地方更是冻得人忍不住发抖，王初一休息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起来搓搓冻得发抖的腿。 王小年心里着急，只能来回转悠清醒思路。顾宁靠在墙壁，双手插兜里，眼神时不时扫过王小年。 在令人恐慌的静谧里，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 众人呼啦围上去，里面出来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医生，神情严肃，目光平静。 “谁是病人直系家属。” “我是，请问我父亲现在情况怎么样。”王小年凑上前急道。 “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尽力了，先转入重症监护，然后再看情况吧。”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进重症监护。” “先观察着，总之现在没生命危险，但是耗久了我们也不能保证。我们会商量如何救治，有什么情况会立即通知你的。”女医生还是很客气，没有不耐烦。但是语气间的疲惫想忽视都不行，她也不想再开口。 顾宁走上前来，“哥，先别急，至少现在叔叔没有生命危险了。” 王小年只觉得嗓子眼赌着一口气，心里也跟着压上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人透不过气。只能茫然的点点头，神情木然的望着急救室。 医院重症监护的允许探视时间是下午三点，一群人就眼巴巴的等着下午三点好去见人。 中午，王小年好不容易劝他妈吃下一点东西，没成想吃着吃着就开始掉眼泪，直说心里堵，又累，吃不下。连带的，王初一也跟着掉眼泪，大哭大闹的说要爸爸。 听着这一屋子的悲切之音，砰一声，王小年将碗放桌子上，大声说道，“爸还没死呢，哭什么，他会好好的回来，到时候一家人还一起吃饭，有什么可哭的。”话说完，转身离开，不管身后一群人错愕的表情。 顾宁跟着追了出去，却被王初月拦住。 “让他静一下吧，给点他自己的空间吧。” 那个女人如是说，她说的是对的，但是顾宁却一点也不想那个人在这种时刻身边没一人陪着。 “我有分寸，不牢你操心。” 说完，转身追出去。 这一耽搁一出门就不见王小年影子，一个电话却打了进来。看了一眼，还是接了电话。 在重症监护呆了好几天，除去每天的探视，还要应对来探望的亲戚，以及全家大小事都要他拿主意。他父亲的医药费、手术费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突然的重担要他全部的都担起来，在家里人面前还不能表现软弱，因为现在他就是家里人的重心骨。 几天下来人消瘦了不说，烟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包。 第35章 相知 “怎么样，一共多少。”王小年坐在椅子上询问。看他母亲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通红的双眼，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王妈妈轻叹一声，强打精神说道，“加上你拿的，别人借的，一共也才7万多，算上这房子满打满算也不到38万，不够啊。”说到这儿，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最后则是掩面哭泣。 王小年拿出一只烟，点燃，却没有抽。 好一会儿，才说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掐断香烟，走到他母亲跟前，强笑道，“妈，妈妈，别哭了，现在哭坏眼睛就不好了。” 然而，王妈妈也是将啜泣的声音压下一些，看见儿子疲惫的面容，心里一痛。抹掉眼泪，扯了一下嘴角，“恩，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妈现在只剩你们了。” 王小年点点头，安慰了几句。 出了卧室，客厅里没人，他姐他弟他奶奶都在医院照顾。顾宁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在看什么，见他出来。 “哥，你过来。”顾宁看着他。 王小年心里沉重烦躁压抑，偏偏在家人面前不能表现半分，面对顾宁时却觉得自己情绪好像被释放，脸色难看至极。 “怎么了。”语气难听，带着一股不耐烦。 顾宁假装没听见这种语气，依旧好脾气的说，“这是我所有的钱，她给我的，加上我自己挣得，一共3万9千。我向易叔叔借了5万，朋友借了1万，一共9万9千。给你。” 王小年愣住，“你…”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这是我最大的能力了。希望你不要嫌弃。”顾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温润柔和的看着他。 “你不用…不用…” 王小年手开始微微颤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身边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故，从来也只是觉得这是别人家发生的，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所以从打工挣钱开始他就没有留多少钱存着。一年下来大部分都是花在他姐和他弟的生活费，剩下一部分则是他和顾宁两人的吃喝用。想着等到他姐毕业了在开始慢慢存钱也来得及，反正他也不急着结婚，买房子。 日子自在潇洒。 但是当一笔又一笔的账单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他之前的想法是有多蠢。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人平凡到极点的普通人，在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现在他才体会到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可恨无奈感。 “哥，如果我再长大一点我就能分担你的压力，但是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这些。”顾宁走上前，看着他说道。“你放心，叔叔一定会好的。在这之前，你可以无理由的想我丢弃你不想要的负面情绪。” 听到这儿王小年突然站不住，猛地蹲下/身，捂着脸声音哽咽的说，“你别对我这么好，别,,,对我这么好。我贪心，要是你那一天…” 要是真的喜欢你了，那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又该怎么办。顾宁，我贪心，你要是我的，我就想得到你全部，你的好你的坏你的一切，无论现在还是以后。 他一直不肯承认的，深埋心底的全部的占有欲。 顾宁看见几近崩溃的王小年，微微皱眉，轻轻叹息，心里终究是不忍，还是不要把他逼迫的太紧。 王小年彻底爆发了，但紧剩的理智还是提醒他离他母亲远点，不能让他母亲看见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 天台上，王小年放声痛哭，这些天来积攒的压力彻底发泄。一想到在病床上神色痛苦、面容苍白、意识不清的父亲就害怕，他还没做好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准备，他爸不能就这样走了，他还没有好好孝顺他。 可一想到天价的医药费他又迷茫了，该怎么办，到底怎么做。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破事等着他去解决，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疲惫不堪。 顾宁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平静的看着他，任由他发泄。直到时机差不多了，才走上前。 “哥，好了，哭够了就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顾宁抬起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王小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睛又红又肿，鼻尖也是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顾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王小年，心里微微的惊讶，眼神明暗不定。 拿出一张纸，寒风里，擦掉鼻涕眼泪，脸好歹干净了些，也舒服了些。 王小年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燃，眼神迷茫的坐在地上，忽略脸上一脸倦容，倒是看起来有几分都市颓痞风。 顾宁拿掉他嘴里的烟，对折成两半，“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是慢性□□。”他讨厌抽烟，那个女人带他的时候总是烟雾缭绕，不是她抽就是那些男人抽。 “你为什么喜欢我。”王小年看着他，轻轻的开口问道。 顾宁与他对视，“不知道，要是知道也许就能不喜欢了。” 一阵寒风吹过，冷的人透骨心凉，可顾宁却如同感觉春天来到一般，浑身都暖洋洋的，连骨头都带着一股酥意。 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王小年被他眼神盯得发毛，略不自在的挠挠头发，微微别过脸，说道，“你小子眼神能别这么露骨吗。” 顾宁回神，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眼角眉梢都仿佛带着笑意，轻声说道，“我…我只是，”说着一把抱住王小年使劲在他身上蹭蹭蹭，“我太高兴了，真的，小年哥，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答应我。” 王小年任由他像只狗一样在自己身上蹭，嘴角扯起一个微笑，心道，现在高兴，要是将来后悔，老子揍死你。 “好了，起来了。”王小年拍拍他的背，提醒该起来了。 顾宁退后，与他对视，眼神亮晶晶的，“你答应我就不能反悔了，要是反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他很认真的说。 王小年嘴角抽了一下，感情都想到一块去了。 “切，你自己不要反悔就行。”王小年半分嘲笑，半分认真。他是真的担心，这小子是把感情认错，到时候后悔，然后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妈的，不揍死这丫的。 顾宁轻笑，“这你就不需要担心了。”说完又是一个大大微笑。 两人看着对方，均是一个失笑。 王小年摇摇头，笑骂道，“起来了，重死了。” 顾宁又抱住蹭了蹭，调笑道，“真的，难道该减肥了。”说完捧着他的脸一口亲下去。 王小年一愣，但却没有反抗，眼神柔和，任由他动作。 天台入口，王妈妈讶异的看着抱在一团的两人，见两人吻在一起，更是惊讶的差点惊叫出声，好在及时反映过来捂住嘴，眼里忍不住的掉泪，然后趁两人没发现之前赶紧离开了。 天台风大，寒冬里更是阴冷的可怕，王小年却感受到慢慢的暖意，直从心底流向全身。 顾宁吻轻柔温暖，带着一种珍惜的感觉，小心翼翼又激动不已。 突然，王小年推开他，“你小子这个时间发情呢，滚开。”说完还略不自在的偷偷后推，那东西不太明显，直接抵着他了。 顾宁眼框微红，眼神炙热，略带喑哑的说，“要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现在就…”声音渐渐消散在风里，王小年没听清，就见他起身背过身去。 王小年站起来，揉揉脸，活动一下身子，才说道，“你小子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了，我还有一大堆屁事去解决呢。” “我会帮你的。”顾宁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说。 王小年叹一口气，又想拿一根烟出来了，捻了一下手指，还是没拿，“差不多了吧，你的钱和我的钱，加上房子的钱手术费应该够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王小年最担心的就是房子的钱不能马上拿到，也许还会面临着被压价的可能，以及后续治疗费用，慢慢下来这可能就是一笔天价数字。但是这些都比不上他爸的一挑命，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没了。 “会好起来的。”顾宁凑近他，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王小年看着他，嘴角扯起一抹笑容，“恩，会的。” 王建国是颅内肿瘤，压迫神经，而且肿瘤不止一个，但好在都是良性的，先只要将最紧急的两个肿瘤摘除则不会生命威胁，等这两个肿瘤摘除再慢慢进行后续治疗。但医生也说过要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 这就是面临的风险，也许手术不是很成功，命是保住了，但也许就要坐在轮椅上。后续的一大笔治疗费用还要继续用于手术治疗保养，林林总总一直到结束少说也要一两百万，这对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也许将有好多年的时间生活在负债累累和贫困中。 但是，他结对不可能就这样看着他爸去死，人还在总有希望吧。 下了天台，一进客厅就见他妈坐在沙发上发呆，脸上满是泪痕。王小年一愣，嘴角原本还有一点的笑意完全消失。叹了一口气，走近她。 “妈，别伤心了，手术费和快就会凑齐了，爸不会有事的。”王小年蹲下，静静地看着她，柔声安慰。 “阿姨，叔叔会好起来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才好照顾他。”顾宁站在旁边也跟着安慰道。 王妈妈听见顾宁的声音手猛然紧握，抬头用一种满是疑惑以及一丝淡淡的怨恨看着他。她真的很想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做那么恶心的事。王小年是她的儿子，偏心也好，固执也好，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她儿子是个同性恋，所以她宁愿是眼前这个人拐带她儿子，让她儿子变成那种人。 顾宁微愣，这么看他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女人告诉她了，不可能啊，现在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 第36章 相知 不管王妈妈心里如何想，她还是没有当众质问，现在已是多事之秋，她也不想在多生事。 这个区县设施没那么先进，做手术需要转院，东拼西凑零零碎碎的也算是把钱凑齐了，直等到手术日子之前送到市里去接受手术，一家人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一点。 从监护室出来，王小年脸上也终于出现一点笑意，黑眼圈双挂的眼睛也出现一点柔和的笑意。 “怎么样。”王初月走上前，眼圈微红的问。 “恩，别担心，会好的。”王小年柔声安慰。两人走到阳台，王小年忍不住拿出一根烟，轻声说道，“姐，家里面今年困难，估计拿不出钱让你读研了，但是还有生活费可能也…” 王初月听见，忍不住瞪眼，“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我上学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要照顾好爸爸就行，那研究生去不去都无所谓，我有能力还怕什么。” 王小年刚想开口说，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穿的整整齐齐，衣服也是好货，但还是可以看出衣服旧意，估计穿了很久。 “你就是小年，我是…” “你来了。”王初月突然开口打断，“这是爸的一个朋友，很久以前认识的，最近才回来。” 那人听见这话，神情微苦，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表情看她。 王小年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换，不太明白，但现在他也没精力再去多管了。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客套了几句就离开阳台。 “盈…初月，谢谢你肯见我，你放心，你…爸爸会好起来的，他是个好人，老天不会那么狠的。”一句话说的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只好一人看地板，一人看远方。 半响。 “你为什么要回来，走了就走了，还回来干嘛。”王初月用一种近乎怨恨的语气说着，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痛苦迷茫。有记忆的时候狠心抛弃，现在好不容易忘记了，又回来找她。这算什么，长大了，有价值了，所以回来了。 那人面上一紧，哑着嗓子，“这么多年，就想着回来看看你，要是你过得好就行。也对，怎么会过的不好，要是跟着我，也许就要常年颠沛流离了。” 王初月狠狠的握紧手，叹了一口气，“等我…爸好了再说吧，谢谢你来看他，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希望身边有任何人再出事。说完便离开阳台，也不管那人何种表情。 那人听见这话，脸上松了一口气，带着一股明显的喜悦。 王小年离开医院，正想打个车去银行办理手续，一辆黑色的大奔就停在他面前，车牌还很熟悉。 车门打开，还是那个精英男，正笑意满满的看着他。王小年没心思跟他扯，直说道，“顾宁不在我身边。” “谁说我找他，我现在找你了。” “没空。”王小年瞥了他一眼，长得也不错，人却简直神经病。 精英男勾起嘴角，“恐怕你没空也得有空。”刚一落话，就从后边一亮黑色轿车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架着王小年就塞进车里了。 “我艹，神经病啊你，放开我，老子还有事，没心思跟你东拉西扯。”王小年使劲挣扎，却还是被牢牢地困住。“光天化日下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别叫了，这是你的机会，可以帮你爸的机会。”精英男回头看他。 王小年一愣，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这得看你了，把握好了就是机会，不好就是灾难。”说话模棱两可，简直欠抽。 王小年不想和他多扯，直说道，“什么时候让我下去，我没时间跟你瞎扯。” “别急，一会就到了。” 妈的智障，王小年索性不再开口，他到看看到底什么鬼玩意。 车速很快，好像真的要节约时间似的。很快就到一个王小年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或者说只是路过从没进来的地方，这个小区县里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下车后，精英男带着他上电梯直达顶层。 “到了，我任务完成，你自己进去吧。”精英男推开大门，嘴角似笑非笑，做一个邀请状，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王小年瞥了他一眼，径直跨进去。 这明显是个会议厅，大厅中间放着一张大圆桌，主位上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正看着桌上的文件。听见声音，便放下文件，对上王小年的视线。 锐利如鹰隼般的双眼，盯得人心里发寒。强大的气场环绕周身，那是一种长期居于高位的气势。 他从来不关注什么商业信息，对那些商业名人也不清楚，但眼前这个人作为商业人物时不时出现在电视上他还是知道的，更不用说他那个工厂老板还把他的语录挂在墙上，当做经典名言，时刻激励自己。 隐约的，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的状态很差，看着更普通。”老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我就是个凡人，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就是平凡人，还是一堆事缠身的人，能有多好看。 “坐吧，找你来主要是想谈谈顾宁的事。”说道这儿，他从中文件里拿出一份材料，放到前面，“顾宁是我沈家的人，现在我来就是想带他回去。” 王小年一愣，心里跟炸开一个闷雷一般，说不出的惊讶，面上却一点不漏痕迹。 “找他回去那你找我干嘛，找本人不是更合适。”说着双手渐渐握紧。 他知道顾宁有事瞒他，前段时间频繁的早出晚归，莫名其妙出现的精英男一直缠着他。乱七八糟的事一堆，他根本都没心思去理会，目前没什么事比得上他爸的病。但他没想到顾宁居然敢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现在别人找上门他才知道，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他最后一个知道一样让人觉得不爽。 “找他有用我就不会找你了，他不肯跟我回去，理由是什么你最清楚。” 尽管语气依旧平静，但是王小年却在里面听到一丝蔑视，双手渐渐握紧。 “你们放着他十几年不管，现在又不打招呼的跑来说他是你沈家人。怎么，有价值了就来找他，没用的时候就丢在一边，你当他是狗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顾宁是我王小年的人，不认识你们什么沈家人。” 听他说完这段话，老人锐利的双眼像刀子一样扎在王小年的心上。 但是他还是依旧不闪不必的直视他的双眼。呸，怕什么怕，不就是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吗。 沈董事长突然起身，看着他说道，“你说的不错，至少在这之前我确实没想过让这个孩子回家的。”说着转身望着外面，落地窗外一片萧瑟。“一个私生子是没有资格进我沈家的门，但是，他身上终究是有我沈家的血脉。流着沈家的血就是沈家的人，不管他认还是不认。” 自私至极。王小年突然有点好奇，这人脸皮估计是城墙拐角吧。终究不是不是一个世界，实在不理解，也不想与他再过多交谈。 “顾宁的事我做不了主，找我没用。”说完也不想再理会他，直接转身离开。 “100万。” 刚跨出一脚僵住，王小年脸上出现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转身却用一种吃了屎的恶心感看着他。 “老头你当这是电视连续剧呢，早800年我就不看这种肥皂剧了好嘛。” 沈董事长看着他，嘴角出现一抹笑，说不出的恶意，“世事难料，年轻人。” “那不好意思，顾宁在我心里是无价的，你拿什么买。”说完像是身后有猛兽追一样，飞快离开。 非常有骨气的跨着大步离开，也觉得自己算是在万恶的有钱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但他没想到打脸来的这麽快，抽的他已经不能用疼来表示。 找关系联系医院，一阵提心吊胆的转院后，只等交了手术费，等待手术。作为家人，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大概就是求生拜佛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亲人的背叛，刨根去骨，心寒至极。 租的房子里一片哭声咒骂声，混乱不已。 奶奶大声咒骂着，各种恶毒的字眼钻出，却没人制止，大概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稍稍缓解一下心情吧。王初一则是对眼前的混乱无比惊慌，害怕的大哭，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姐姐会拿走钱，拿走好不容易凑到的救命钱。王妈妈坐在椅子上，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滑到地上去。 “你是我们养大的啊，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爸，你良心过得去啊。”王妈妈简直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直视着眼前这个女孩，然而，看一次痛一次。眼里的泪水好像流干一般，心里空的很。 王初月跪在地板上，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妈，“妈，对不起，我…” “你别叫我妈，你不是我生的，你不是我女儿，不是。我没有女儿，没有。”王妈妈用着疲惫的嗓音说着。突然，却好似想到什么一样，大声叫着，“不治了，不治了，小年我们不治了，这是你爸的命，逃不过的，不治了，我们回家。” 说着又是哭又是笑，状若癫狂。不断积累的压力，如同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波动，希望之后又是绝望，终于让她承受不住。 王小年赶紧过去扶着她，抱住那个精神几近崩溃的女人，不停安慰。但是他又能说些什么，能说的都说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王初月那笔钱拿不回来他爸的手术就会一直耽搁着，很快就会没命的。 但是要怎么拿，钱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用的，是给了她那个亲身父亲填窟窿去了，她现在根本没办法拿出来那笔钱。 第37章 相知 顾宁在一旁看着，想开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有人在，他连光明正大的给王小年一个安慰的拥抱都不能。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他还是走过去。 “哥，你别急，还有办法的。我…”还没说完，王小年却突然回头看着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 不知怎么的顾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暗自定神，不会的，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吗。 王小年回过头来，看着他妈花白的发顶，明明之前那么爱美，多一根白头发都要感叹好久，现在却如同老10岁不止，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好像随着他爸一起倒下一般。 “妈，还有办法，真的还有办法，别哭，爸不会有事的。”捧着他妈的脸，努力给她一个坚定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飘忽又苦涩，安慰不了别人更刺痛了人的心。 “小年，我们不治了，回家吧。你爸不会怪我们的，我们尽力了，恩，回家吧，我想回家。”王妈妈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哭闹，却没人安慰迎合她。 王小年不知道怎么走出房子的，好像有谁在叫他，但他都不理，只顾自己一个劲的往前跑。跑到没人的地方了拿出那张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的名片，好不容易辨认清楚了上面的号码一个号码一个号码按，手却抖个不停，中间还按错了好几次。 不由得暗骂自己不争气，连个手机号都按不明白。这样怎么做一个让人信任的人，怎么当别人儿子，怎么当别人大哥。 好不容易打了出去，颠三倒四的说一大堆，终于是表达清楚了他的意思。 浑浑噩噩的大脑再次见到那个老人突然清醒，对啊，这是个机会。 “你那天说的交易还算吗？” 大冬天的真的很冷，就算开着暖风好像也暖和不了他的身体一样，一直抖个不停。 沈董事长喝了一口茶，润润嗓，扫了他一眼。 “算。” 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别怕，不怕。这是机会，是机会。如果有镜子他就能看机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有多痛苦、憔悴。 “我…我想顾宁还是跟你们回家吧，至少你会给他最好的机会，一个好的舞台。” 真虚伪，他都快要吐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好像再多说一句都要吐出来，让人恶心，恶心到简直胃疼。 “怎么，现在他值一百万了。”老人嗤笑一声，“真是廉价。” 王小年身体一晃，脸色发白，手指骨节用力握到发青，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 “你说的，100万，我要立刻见到钱。” 愣愣的盯着地面，每说一句心里的伤口就重上一分，直至鲜血淋漓。 “条件，顾宁以后跟你没关系，跟你们都没关系。怎么做，你清楚。”老人的话像刀子，剜心刺骨。 说着一人拿着文件走上前，还是那精英男，嘴角的笑意恶意满满。 “签了吧，签了，钱就到手了。” 王小年几乎是颤抖的签下，所以他没有看见文件里，一句甲方所述内容一切属实。 “钱会立刻到账，你父亲有救了。” 这话说得隐约不对，但王小年没办法再多思考，脑袋跟上了浆糊一样浑浑噩噩的。直到出来酒店都是一副身体飘忽面色发白的惨样，让人见了都忍不住直道晦气。 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连叫了几声王小年才回过神。 “去哪儿啊。”师傅不耐烦了，但又看小年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好再多说，媳妇跟人跑啦，也是倒霉。 “…去医院。” “小年哥，我喜欢你。” “哥，你不会抛弃我的吧。你不会像她一样，哪天又一声不吭离开吧。” 少年脸色平静，眼神却带着一丝属于孩子特有的可爱和伪装的深沉。何必装的那么平静，害怕就直说好了。我是谁，我王小年会是那种人。 “不会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 “哥，我们在一起吧。” 少年扬起漂亮的笑容，英挺精致的脸庞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恩，好啊，你可别后悔。” 被这样的笑容围绕着不答应感觉都是一种罪恶，大概他也很喜欢这孩子吧。 少年瞪大眼睛，好似不敢相信，猛地扯过王小年，使劲眨眨眼看着他，然后一把抱住他使劲蹭，像只大猫。 “哎哎，到了，别睡了。”师傅催促。 “到了，这么快。”王小年揉揉眼，连梦都不肯让他做完。 师傅白他一眼，半小时都不到的路程还想让他开多慢。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发白的付完钱，一下车风一吹，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歇菜了。实在熬不到到卫生间再吐，只好吐在垃圾箱旁边，还得接受着路人鄙视的眼神。但其实这些天来他并没有吃什么，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觉得恶心，比晕车难受十倍的恶心，快要透不过气的封闭感，以及那种让人挫败的、可恨的无奈。 王小年颓然的坐在地上，身形消瘦，胡子拉碴，要不是衣服还算干净，大概真的要被认为是某个流浪汉，即使现在也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最多衣服干净点。 电话又锲而不舍的响起来，那个特别的铃声是他固执要求设定的，说是要第一时间就知道是他打来的电话。 “喂，哥，你在哪儿，阿姨晕倒了。”顾宁急切的声音传来。简直就像连锁反应，坏事一堆一堆来。 青白着脸，愣了一会儿，才呆呆说，“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没。” “现在醒了，正在休息，你赶紧回来吧。” “我在医院，就回去。”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不敢再听他多说一句，生怕多说一句他就想反悔，怕看见那孩子失望的眼神。 王小年紧紧握住手机，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被信任的人背叛，自己又转过头去背叛别人。一想到顾宁会恨他，也许这辈子都不在与他见面，说话，不再温润的叫他哥，心里就跟钝刀子一样来回拉扯，痛，真的很痛。 走进医院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各种仪器包围，就是那些东西维持着他爸的命，要是没有钱，很快他爸连呼吸都没有了。 听医生说他爸很饿，没有吃东西，又不能吃东西，只能饿着，靠着各种营养液活着。 跟个小孩一样，喜欢吃好吃的，也可以自己一个月可以吃稀饭馒头，就是硬要省点钱下来给自己孩子吃点好的。新衣服新裤子不知道什么好看，就跟着店员的推荐买了一堆价又贵，又是过时的衣服，偏偏老妈还要我们配合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 真的很丑啊，连他这种不介意穿着的糙爷们都觉得不好看，大红大绿的。还一脸期待的拿出来，怎么让人说难看啊。 “真可怜，哭成这样。”新来的小护士感叹，眼圈也忍不住有些发红。 “可怜的人多着呢，以后还不知道要见多少。”有经验的护士平静的说，见多了生离死别，再看都只剩下淡漠。 王小年蹲在墙边，抱着腿，哭的像个孩子。 许久。 “喂，哭成这样，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王小年。”一个声音轻轻的响起。 王子涵跟他一样蹲在地上，想伸手拿出一支烟，却猛然想起这是医院，不能吸烟。只好叹口气，拿出一个棒棒糖吃，顺便也塞了一个给王小年。 一抬眼就看见鼻青脸肿的王子涵，有点诧异。 “你怎么了。”嗓子嘶哑的厉害，跟个破拉风箱一样。 “哦，被揍的。”王子涵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把我老子送我的车弄去卖了，还是有几万块的。”说着拿出一个信封。“里边没多少，卡里的钱多一点，但好歹可以应急。” 看着那个信封，王小年沉默。 “谢谢。”接过信封，他们之间不需要说太多。 王子涵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反正我老子的钱以后还不是我的。” 嘴里的糖甜的发腻，但此刻却给他一丝安慰，至少也不全是苦的吧。 “帮我个忙，子涵。” “怎么？” 王小年凑过去，轻轻地说了几句话。猛地，王子涵就跟见鬼一样惊骇不已。 “你确定要这么做，正常人都能看出问题好嘛。直接告诉他不就的了，他会理解的，何必要用这样的方法，对他太残忍了。” 王小年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任何话。 看他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王子涵也不多说了，叹口气，也不打算再劝，他自己都拎不清，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 离开医院，回到出租屋。 出租屋还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只是少了哭喊怒骂声，显得静谧的可怕。 “哥，你回来了。”顾宁站在门口，一看见王小年就迎上去。 看见顾宁，好不容易坚定的心差点又崩溃，只好移开目光强制自己不再去看他。 王小年冷漠的反应，让顾宁有点惊疑不定。 也许哥只是太累了，没看见，不许多想。顾宁警告自己。 然而，当看见王小年身后的王子涵，以及他们牵着的手，顾宁整个人都愣住了。进门之后，虽然两人迅速放开，但他还是看见了。 王小年走过他，向他母亲走去。连眼神都没给顾宁一个。 走到卧室，王初一趴在床边，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一样，脸上时不时闪过害怕的表情。 “妈怎么样了。”王小年蹲在他旁边，拍着他的背轻轻问道。 “哥，我好害怕。你别走了，你一走妈就晕倒了。”听见他哥的声音，王初一就跟抓到浮木一样，紧紧的攀着他哥的手臂，抽抽搭搭的说。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跟小姑娘的头发一样。顾宁的头发看起来很软，但实际摸着却是又韧又硬的。 “你是男子汉，不怕，好好照顾妈妈，很快爸也可以回家了，到时候你要担起好好照顾他们的责任知道吗？” “那你呢，哥。” “我啊，我要去挣钱，不然你怎么上学。”王小年勾起一抹笑容。 “哥，你笑得好难过，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王小年一愣，轻轻地点点头。 “恩” 第38章 相知 整整三天避而不见，同在一屋檐下，王小年硬是没同顾宁有过一句交流，连眼神都没有。反倒是王子涵常常跟在他身边，出双入对。 顾宁第一天还沉住气，告诉自己不要乱想，第二天、第三天。 直到王爸做手术的那天，王小年终于是说话了，但说出来话却让他恨不得掐死王小年算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好好的寒假也没过好，这就是普通的家庭，可能因为一场重大疾病给打垮。 王小年没等候在手术室门口，他待在手术室外旁边的一个阳台上，双手搭着栏杆，静静的抽烟，等待手术是一件漫长又煎熬的事。手术室外气氛太痛苦，他怕自己会露怯。 顾宁站在他身后，脸色比他好不了多少，沉着脸，眼里隐隐压抑着怒火。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顾宁一字一顿的，满是寒气的开口，双手握的死紧。 这个人说他喜欢别人，这个人说他们不适合，这个人说让他回去。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几天的时间，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明明满心满眼都是他，好不容易能接受，还没缓过神来，又被打入深渊。 一支烟都快烧到手了，王小年却还是没知觉一样。 “你回去吧，我们不合适，之前是我糊涂，现在清醒了。” 每说一个字，心就空一分，双眼越发无神。 “你再说一遍。” “我们不合适，你回去吧。” 是啊，那么聪明，那么耀眼，比起待在这里，又更大更宽广的世界才是适合你生存的地方。 “明天他们就来接你，你跟他们走吧。” 浅滩不游鲸，你的世界是星辰大海，而我只是湖底游鱼，可望不可即。 顾宁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的听着，嘴唇发白。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对一个人喜欢到这种地步他也觉得自己够贱的。都已经听他说出这种话他还是不想离开，还是想待在他身边，固执忠心的跟条狗一样。而这个人随意拿捏着他的情绪、感情，想要就要，不想要丢弃就是，没有任何负担。 人心都是肉长的，伤口可以忽略，忽略多了就不觉得疼了，可是再怎么强装无所谓，再怎么假装不疼都无法抵过那几乎拦腰斩断的一句，我们不适合。 累，很累啊。 “哥，过几天再说行吗，等叔叔病…” “子涵和陆明生分了，我要陪着他，我不希望让他误会，你明天就和他们走吧。” 顾宁震惊的看着他，脸色不再平静，苍白的可怕。 拙劣的谎言，一眼就可以识破，但关心则乱，被深爱的人背叛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不要输的这么难看，至少在你面前我还想留下一点自尊，让你看着我还是骄傲的站着。 嗤笑一声，顾宁开口，满是不屑嘲讽，“王小年你真行，我原本以为在你心里还有一点位置，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做你心里所有人都重要，唯独我可以随便抛弃。”说着，他慢慢走近，还没来得及反应，王小年便被他一手揪着衣领，一拳揍上脸颊。将他揍到地上，恶狠狠的开口，“我眼瞎，喜欢你。你放心，我会跟他们离开，绝不烦你半分。” 一阵冷风吹过，阴寒的凉气顺着骨头缝钻进来，冷的人心里发寒。 顾宁转身离开，带着一股绝望决绝。 王小年呆愣的坐在地上，好半响才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手术结束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他很想笑，但是不知怎么的，就是笑不出来。而且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怎么啦，他脸上又没有花，还能看出什么，手术成功高兴才是，怎么都是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哥，你哭了。” 我被吓到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哭呢。 像是证明，用手抹了一把脸，结果满是水痕。实在尴尬，被小朋友以一种同情关心的眼神看着，好像两人的位置调换。 或许是有点冷，估计是泪腺被冻坏了，除了这些他还能有什么毛病。被卖掉又不是他，被喜欢的人背叛也不是他，他能有什么问题。 刚想开口说句我没事，结果就跟能源断电一样，就看见他们惊恐的脸色，耳边还不断飘着惊慌的叫声，以及不断拉长的身影。 真不想醒，丢脸丢到张家沱，堂堂一个大男子汉居然晕在医院这种地方，还是被饿晕的。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医生用着平板无聊的调子说什么身体营养不良，长期过劳，伤了底子，最近估计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又受了寒，发烧这才晕倒，好好照顾，养一阵子吧。 那么大一堆话，记得最清楚就是没好好吃饭，结果就晕了。什么时候他也有林妹妹的体质了，分分钟晕倒啊。 “小年，醒了，哎，别动，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是妈妈的不好，一点没关心你，你趁现在好好休息，有什么妈担着。”说着王妈妈剥出一个橘子，掰下一瓣递到他嘴边。 大概真的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吧，这个橘子真的很甜。 这件事真的把每个人的精神气都削去一层，看着寒酸又贫瘠。 “妈，我想离开这里。” 王妈妈拿杯子的手一紧，嘴唇抿的死紧，把捏皱的纸币丢进垃圾桶，沉默一会儿才说道，“不走不行吗。”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无比准，那一笔钱来源她没问，却有感觉这或许与顾宁有关。 当顾宁真的向她告别时她才大概能确定，但是心里却恶毒想着那个孩子离开也许是好的，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见不得人的同性恋，所以她没有挽留，甚至说，离开就不要再回来这种话。 “妈，我…" “去吧，好好照顾自己，别那么拼命，我们不在你身边被人给欺负了都没人帮你，所以别惹事，”王妈妈一边说，一边掉泪，脸却平静的跟无事人一样。 “受不了就回家，家里永远是最好的，别委屈了自己，好吃的多吃一点，精神养足一点，你爸爸有我照顾，不用担心，初一也长大了，你放心，听见没。” 大概真的留不住，母子连心，留在这里是痛苦那暂时选择离开也是没关系的，记得回来就可以。 “对不起。” “傻孩子，向我道什么歉，我应该说才对，委屈你了。”说着轻轻抚了抚他的头，温柔如水。 被这种温柔的力道包围，睡意又袭来，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说走他便不拖延时间，在医院躺了一天后，他开始准备离开。虽然他很看不起这种如同逃避般的行为，但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多一刻就多一分痛苦，也许在外面待一年两年就能回来了也说不定，到那时也许他能坦然面对。 安排好一切，拒绝家人要相送的要求，一个踏上远方的路程。 走之前见了王子涵那个傻瓜，听说他要走，抱着他又是哭又是笑，最后拉着他喝的酩酊大醉。早上的火车票差点错过，急急忙忙的赶到车站，独自检票，沉默上车，手上的行李少的可怜，简直不像出远门，谁知道他连自己的归期都不知道。 也许明天他就后悔回去了，也许三年五年都不回去了。 那个人也许永远都不会回去了，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不知道他离开的是什么心情，大概，真的，见不到了吧。 忍不住蹲在地上，按着那颗生疼的心，不要想了，好好工作啊，他一走你也没活力了吗。 地板渐渐模糊，越来越看不清，满是雾气，真丢脸，一个大男人还能哭成这样。 第39章 在一起 大概哭的太累，倒在火车床铺上陷入沉睡。临睡前，他想这段时间估计把小半辈子没哭的全哭了，再睁眼也许眼睛就和桃子差不多吧。 真他妈丢人啊。 再度有过意识，王小年觉得不对。他是睡在火车上，硬板单人床，哪里有现在的柔软舒适。 “醒了。” 王小年心里一惊，猛地起身，拿开眼前的热毛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你你怎么…” 顾宁走到床边，接过毛巾，在一旁放好， “最近事太多，被你气糊涂了，连带着智商也感人起来。真信了你的邪，漏洞百出，我居然没察觉出来。” 语气中的带着一股十足无语或许还有些许后悔。 王小年不知该说什么好，手不受控制的抓紧床单，低着头，思绪纷乱。半响，才道，“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应该在火车上啊，应该走了才是。”说着沉默一下，“还有，你不是应该走了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顾宁靠近他，抬手抚上他的脸，真诚苦涩的眼眸对上一双痛苦慌乱的双眼，“你护了我一路，却在最后转弯，你要我怎么放下。我习惯你对我好，护着我，想着我。我也习惯你对我不好。好与不好都是你给我的，因为是你。” “只因为是你，我也习惯对你好，宠着你，粘着你。从前的人生有你，以后你也不会缺席。” “我放不下你，无论如何，都没法说服自己。” 王小年惊讶地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从两人摊开话明说以来，他一直担心一件事，顾宁有没有真的认清是对他的感情。错把一时依恋当□□情来看待，到最后无论是谁都不好收场。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完全相信顾宁能完全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 顾宁太年轻，等到他成长到足够优秀，身边也聚集越来越多各式各样的人物，他不敢确定他是否不动心。追根究底，他还是没信心，对自己也好，对顾宁也好。 当顾宁的世界不再只有他一人，而是出现许多人时，他的目光是否还注意在自己身上。他是否又足够优秀留住他的目光。 所以他逃了，借机离开，像一个逃难者。 空气里寂静的可怕，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王小年还是忍不住侧头看向别处。 说道，“你该离开的，100万，你的价值。” “我还以为自己会更贵。”顾宁无所谓的答道。 王小年猛回头看着他，睁大眼睛，“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谁说的。” 看他这副傻样，顾宁忍不住笑了，捏了一下王小年的脸，“你莫名其妙的和别人在一起，叔叔突然有了医疗费，你又要叫我回去，你当我傻呀，这都看不出来。” 事实上他当时还真没看出来，气的差点真要走了，可是到了机场燃烧的理智却又像是被浇灭，几乎立刻明白其中不合理处了。 王小年脸烧得慌，眼神四下发散着，就是不看他。他承认，当时太急，智商就跟离家出走一样，现在想来简直就是小学生言情思维，太丢脸了。 忍不住用手捂着脸，闷声道，“我已经答应你爷爷了，钱我也收了。再怎样，结果都是一样。再说，去你爷爷哪里总比在我身边过的好吧。” 谁知顾宁一听这话脸色当场就变了，一下将他压在床上，拉开他捂脸的手，气愤的说，“你凭什么，凭什么觉得那是为我好，自作主张，自我判断，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然而声音渐渐低沉下来，“我其实不气你把我换钱，要不是他耍手段初月姐也不会偷钱，你也不会把握卖掉，这因我而起，我不怪你。” “我气得的是你不与我说，擅自主张，理所当然的认为去到那些人身边会比现在过得好，理所当然的把我往外推。” “你什么意思，沈董事长耍手段，所以初月姐才偷钱的。这究竟怎么回事。”王小年双眼睁圆，大声质问。 顾宁微微叹气，“你先别激动，我慢慢给你解释。” 一个小时后，王小年怒火滔天冲到沈董事长下榻的酒店，不顾保安的阻拦，一脚踹开了房门。 沈董事长镇定得很，倒是身边的几人吓得不轻。他摆摆手，示意那些人先下去。 看他那副冷静样，王小年抄起身边的椅子就想往他身上砸去。 他动作太快，再加上保安看主位上那人又一副老子不怕的镇定感动作就松懈下来，谁知道刚松下来，闯门的那位就不声不响的抄椅子招呼去了，差点没吓死。 砰一声，椅子最终没有砸到沈董事长身上，而是往他旁边砸去，木屑横飞，椅子尽毁。 “我告诉你姓沈的，老子没砸下去因为我还念着一点情，不是因为你，因为顾宁。如果你在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家人，我发誓，老子会拖你一起下地狱。”阴寒恶毒，鬼气森森。 顾宁抱手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 沈董事长平静的看着他，好似把眼前人的威胁当做没听到一般。看着他，缓缓道，“我做我该做的事，以达到目标有什么不对吗。而且，你从一开就答应我怎么会有后面的事，我也没有真要想害你父亲。最关键的是，我是他爷爷，难道我不该接他回去吗？你是阻挡，我自然应该把你踢开，不是吗？” 他说的太义正言辞，理所当然，一时间王小年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接我回去的理由你我都清楚，何必用这种方法。你没想过有更好的方法，更平和方法，你只想达成你的目的，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是死是活，是难受是高兴，你全不理会。不要把我当做是你自私的借口。”顾宁开口反驳，说完，便拉着王小年离开，看也不看。 沈董事长一愣，视线对上顾宁离开的背影，这番话像极了那个人，向来有些软弱的儿子与他大吵一架便带着妻儿出去旅游，谁知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他有些累了，向来挺直的腰板也微微开始晃动。 两人出了酒店，王小年轻松了不少，出了一口恶气，连带的这些天来的郁闷委屈也好了不少。 走在街上，不知不觉已经是初春了，街上的玉兰花木开始抽花苞，就等着绽放。 “刚才你不怕我把那椅子真砸在你爷爷身上。” “不怕，你不会砸下去的。”顾宁微微一笑，“真砸下去了，大不了我陪你坐牢。” “呸，胡说什么呢，我像那么没分寸的人。”王小年轻踹他一脚，又道，“我是真气，人命关天的事他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如果我爸真有个什么，那椅子估计就真下去了。” “真要这样，不用你动手，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顾宁放远目光，平静的说。 “不会有这一天的，”说着王小年突然正经对着他，拉着他的手，认真道，“谢谢你在我痛苦的时候陪着我，谢谢你到最后也没有离开我，谢谢你…能爱我。未来会发生什么你我都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现在以及将来我都喜欢你，爱你，想和你在一起，如果可以我想连你的将来一起预定，到老了我还给你盖被子，我们还睡一个被窝。” 顾宁随着他的话慢慢张大眼睛，一副惊喜，开心慢慢写满整张脸，而后，回握住他的手，拽紧。 “我早就吧邀请函递到你面前，你选择不看而已，现在算你接受我的邀请了。” 王小年从来没有明说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连在一起都是他挑着时间逼迫他答应的。他一直害怕，有一天王小年突然回神，明白过来怎么办。在医院那天，恐惧害怕到极点，终于是不堪重负，选择离开。可是真到走了，却又怎么也迈下不去。 放不下手，做不到，想他。 “我们想在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吧。” “恩。” “你不会走了吧，你也不会劝我走吧。” “不会，额…老头使诈，承诺不算。” “恩，不算。”顾宁拉着他的手往前慢慢走去，嘴角含笑，“我爱你，哥。” 不知怎么的，王小年觉得脸有点红，呸，红什么红，又不是姑娘，随即回道，“我也爱你。” 将来不管如何，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能知道的是，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他们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完结，也许有机会我会出番外详细说明初月为什么会拿钱，以及王子涵和陆明生的结局。 额，详细说明一下，这篇文章算是我真正意义上写完的一本小说，是第一本，所以也算可喜可贺，不管写的如何算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了\(^o^)/~ 本人文笔不佳，写出来的也不文不类，清水小白。只希望以后加油，努力提升。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